這名女子是來報案的,她正泣不成聲地向那名年輕員警訴說自己的丈夫在掛窗簾時如何失足掉下摔死,雖然她哭得肝腸寸斷,但柏皓霖卻從她的肢體動作中看出她在說謊!
年輕員警對這名女子報以極大的同情,他一邊記錄著事發經過,一邊不斷地安慰她,將事情記錄下來後,他告訴她自己要將事故經過上報,讓她等一會兒,隨後離開了問訊室,他剛關上門,柏皓霖就叫住了他:
「你好,我剛剛聽到你們的對話,這個女人在說謊,是她殺了她的丈夫。」
「啥?不會吧?你是誰?」年輕員警被柏皓霖說得雲裡霧裡。
「在你問到細節時,她的眼睛總是會不自覺地向左下方瞄。」柏皓霖見他一臉地不相信,解釋道,「一個人在回憶的時候眼睛會無意識地往右,若是往左則說明是謊話,那是因為我們的右腦司職想像、創意,眼睛向左說明她用的是右腦,也就是說她在編故事。」
年輕員警張著嘴,一臉地難以置信,柏皓霖又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重新進去讓她再敘述一次事發經過,並且不斷用問句重複她的話,然後多問一些她和她丈夫之間的關係。」
聽了柏皓霖的話,年輕員警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不過自己照著他的話做也沒什麼損失,於是半信半疑地又走進問訊室。
他按照柏皓霖的話做了一遍,那名女子被他越問越慌,肢體動作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她的眉頭高抬,嘴唇微微往前撅,原本平放在桌前的雙手在不經意間十指緊緊交握。
眉頭的抬高說明她對年輕員警的突然轉變顯得很吃驚;嘴唇撅起則是她現在正處於防禦狀態,十指交叉則表明她現在已極度不安。
看到這些,柏皓霖知道自己破案了。
在年輕員警一聲喝問後,女子崩潰地趴在桌上嚎啕大哭,開始向員警哭訴丈夫如何對自己實施家暴,接著承認了其實是自己失手將丈夫推下窗臺。
聽了她的供訴後,年輕員警不由地佩服起柏皓霖來,他微微回頭對著身後的鏡子豎起大拇指。
透過玻璃,看著他伸出的大姆指,柏皓霖嘴角微微上浮,他知道自己成功地獲得了這位年輕員警的信任,這對他接近目標大有説明!
年輕員警離開問訊室,一見到柏皓霖就由衷地佩服道:
「你真行!這次全靠你才能破案!我叫何文澤,你呢?」
「柏皓霖。」柏皓霖主動和他握手。
「你是哪個部門的?我才來幾個月很多人都不認識。」何文澤對柏皓霖印象很好,以為他也是員警。
「我今天是第一天實習。」柏皓霖笑了笑。
「實習?署裡給你安排實習部門了嗎?」何文澤奇道。
「還沒有。如果方便的話,我能跟著你學習嗎?」柏皓霖趁機問。
「當然好了,不過我也是新人,目前也只是負責一些報案啥的。」何文澤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
「那我們可以一起成長咯。」柏皓霖笑道。
將案件移交後,何文澤領著柏皓霖到了刑偵五處。
柏皓霖一眼就看到照片上的中年男子正對著電腦敲打著什麼,他的心砰砰直跳,呼吸也變得短促起來。
「我給你介紹一下。」何文澤將柏皓霖帶到中年男子面前,「彭警長,他叫柏皓霖,從今天開始到我們署實習。」
聽到柏皓霖的名字,彭警長急速抬頭:「姓柏?很少見的姓氏啊。」他的目光裡滿是警惕。
「以後還要請彭警長多多關照了。」柏皓霖強壓著心中的憤懣和滿肚子的疑問,一邊禮貌地說,一邊打量著他:
與照片裡不同,此時他穿戴著警服警帽,也不知是因為他擔心柏皓霖知道些什麼,還是故意在下屬面前擺出的公正嚴明的臉孔,他的表情異常嚴肅。他的肩章是兩杠一星,胸牌上寫著:PD67593 彭賓。
TMX市員警的職位由高到低分別是:總警監(統管全市所有員警)、警監(統管某一類別的員警)、警署署長(負責某一片區的員警)、警督(部門長)、警司(處長)、警長(隊長)和警員。彭賓的肩章說明他是一名警長。
不會錯了!他就是昨晚那個殺手口中的「賓哥」!!
刹那間柏皓霖體內的所有血管都脹開了,他恨不得撲上去掐著他的喉嚨問明父親被害的真相,可是他深知目前唯一對自己有利的就是對方還不知道他已經知曉了父親之死有蹊蹺,現在他只能強迫自己在臉上綻放出彬彬有禮的笑容。
「皓霖,你要到我們處實習的話還需要跟李警司打個招呼。」何文澤說著指了指後方一件獨立的辦公室。
柏皓霖點點頭,敲響了李警司辦公室的門。
在聽到他說「請進」後,柏皓霖推開門,只見一名年近六十,兩鬃斑白的員警正看著報紙,李警司見是一名陌生人,放下報紙,還沒來得及問,柏皓霖先自我介紹:
「李警長你好,我叫柏皓霖,今天起到貴署實習,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跟著何警官學習一段時間。」
「哦——」李警司拖長了聲音,並示意他進來。
李警司長著一張國字臉,看起來不苟言笑,飽經風霜的臉上卻盡顯滄桑。他的辦公室佈置簡約、齊整。進門就看到他的大辦公桌,桌上只有一台電腦和一部電話,令原本並不大的辦公室顯得有些空曠;兩邊有兩個書櫃,左邊的書
櫃放著滿滿的書籍,右邊則放著琳琅滿目的獎盃。
柏皓霖的目光迅速從書架上掃過,發現裡面放的全是些不著邊際的書,大多數是一些健康養生、種花植草的雜書。再看看右邊的書架,有各式各樣的獎盃,以時間順序排好,先是和警務工作有關的,比如「第五年度全市優秀警員獎」、「第六年度全市最佳偵破小組獎」,後來則變成了業餘愛好的獎盃,什麼象棋賽啊、書法比賽啊,應有盡有,兩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警司詢問柏皓霖一些情況後給趙署長打電話,得到確切答覆後,他才同意:「那你先跟著文澤瞭解一下吧。」
「謝謝你,李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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