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日趙署長在全市新聞媒體的面前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說後,白虎警署的警員們已是卯足了勁兒,明查暗訪了一整天。今天天一亮,氣溫亦隨著市民們協助破案的熱情升溫,這短短的二十四小時,刑偵五處接到的舉報、諮詢電話不下500通,但有用的資訊屈指可數。
心理諮詢處
柏皓霖快速翻看著案發時間是去年年底至今年三月的來電資料,到目前為止這一時間段的報案極少,只有一個老人的報案,經她描述,她養了幾隻貓,其中一隻在去年年底走丟了,一周後貓咪自己回了家,但乳頭都沒了,貓身上沒有其他傷痕,所以不可能是打架弄的,當時她就覺得奇怪,現在鬧出了一個割乳變態,她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的貓咪。
當然警員並沒有將她的報案當回事,已經歸入「無關案件」中。
柏皓霖再查了查報案老人的居住地址,與日本使館僅隔一條街。他知道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叩叩叩」,輕柔的敲門聲回蕩在辦公室裡,柏皓霖應道:
「請進。」
進門的是小王,經過兩周的調養,她的身子已經大好了,但需要柏皓霖給她做完心理輔導,確定她能勝任員警的工作後才能回到崗位,今天她和以往一樣是來做輔導的,只是她一進門,雙手就環住了雙肩,像受傷的小孩似的縮坐在角落。
柏皓霖讓小王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了她的對面,並遞給了她一杯熱茶:「案子現在有線索了。」
「呵。」小王慘澹地笑了笑,「但昨天我聽說,就算抓住他,也只能判故意傷害罪,最多坐十年牢。」她看著柏皓霖,「可能柏醫師你覺得十年的監牢已經給了他很大的懲罰,但是對我、對其他的受害者來說……」說到這兒,她苦笑著搖搖頭。
「如果讓你抓到他,你會怎麼做?」柏皓霖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但他想聽小王親口說出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王將頭埋在手裡,不斷地低語重複著。
「就算他死了,對你的傷也沒有任何幫助。」
「但至少我不會再在半夜突然驚醒!!至少我不會怕黑!!至少、至少我可以面對自己醜陋的身體!!」小王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確定?」柏皓霖盯著她,「你確定殺了他可以得到心底的平靜?」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淚水頓時充盈著小王的雙眸,她帶著哭腔,問:「你想讓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關鍵不在我,」柏皓霖道,「而是你自己,你真的想這樣過一輩子?肯定不是!你現在的心理狀態最正常不過,你沒有必要感到負擔,也不必對經常湧上心頭的殺意感到內疚,因為這只是一時的,至於以後的路要怎麼走,還是要靠你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
小王垂下眼瞼,似乎在思考著柏皓霖的話。
「小王,其實想要解放自己很簡單。」柏皓霖站起身,「你閉上眼睛。」
小王很警覺地看著他,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的戒備沒有道理,乖乖地閉上了眼。
「聽我的聲音,將你的兩手伸直,握拳。」柏皓霖走到小王旁邊,蹲在沙發旁邊,用緩慢的語調說。
小王照做。
「深呼吸——呼氣——吸氣——,想像一下,將你的所有疼痛、苦處、所有一切的痛苦和惡之根源慢慢、慢慢地聚集在你的拳頭上,記得深呼吸——呼氣——吸氣——。」
待小王做了八次深呼吸後,柏皓霖道:
「睜開你的眼睛和雙手,你所有的痛苦也隨之消散。」
小王驟然睜開眼睛和握拳的手,煞時,她覺得身體的疼痛和心靈的沉重感已是好了許多,她驚奇地看著柏皓霖,自從受傷後,她已經無法和男性近距離接觸,而此時,她對近在咫尺的柏皓霖沒有了以往的戒備和嫌惡感。
「這是很簡單的心靈療法,你在家也可以做。」柏皓霖站起身。
「柏醫師,」小王有些遲疑,但還是將她的疑問說了出來,「我還能做員警嗎?」
「當然,你最能夠理解受害者的痛苦,你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喪失對受害者的同情心,也不會因為案件陷入瓶頸而放棄對罪犯的追捕,你將是最好的員警。」
「謝謝、謝謝!」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從小王的眼裡滾落。
送走小王了,柏皓霖的心情比剛才更加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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