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柏皓霖睜開眼,逕自走向高大的書架。
葛偉華的書架裡放滿了一本本厚重的法律書籍,根據目測,至少也有百來本。
柏皓霖的目光從上至下地掃過,上面幾層是一些國內外的案例解析,中間幾層是刑法、經濟法的法律條文、案例分析,下面則是民法通則之類書籍。柏皓霖先拿了兩本上層的書,雖然他身高近一米八,但這樣厚重的書籍放在兩米高的書架中,拿取有些吃力,所以他估計比自己矮半個頭的葛偉華不太可能願意墊著腳尖取書。放置在中間的書籍是葛偉華較為常用的,有的書脊已經磨損得很嚴重了,他不可能將資料藏在這裡面。
柏皓霖蹲下身端詳著下層的書籍,相比而言,這些書並不常用,也不重要,卻相當厚重,其中有三本法典不僅有32開本大小,其厚度亦堪比大英百料全書,是非常好的藏匿地!柏皓霖先取出上冊,在抽出一半時覺得以葛偉華的性格絕不會將資料放在第一本,於是又將它放回,轉而抽取中冊。從外表看,中冊並沒有異樣,可是一翻開,柏皓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近十釐米厚的書頁中央被人挖空,裡面放著一個16開大小的牛皮口袋,打開牛皮口袋,裡面有一疊資料!
柏皓霖的心「砰砰」跳得好像逃命的兔子,他迫不及待地取出其中一張資料,果然在裡面見到了「柏文勳」的字眼!他急忙將資料盡數取出放在貼身處,同時將書籍歸位,迅速離開了律師事務所。
大廈樓下停著不斷閃爍著燈光的救護車和警車,醫護人員剛剛宣佈了葛偉華的死亡時間,趕到的巡警正在把陳姓男子帶上車,準備回警署做筆錄,不過現場有監控錄影,可以清楚地表明是葛偉華先動手且武器也是葛偉華的,他不用承擔法律責任。
柏皓霖躲過人群,回到兩百米外的車上,他根本來不及發動汽車就迫不及待地打開好不容易到手的資料,借助著昏暗的路燈閱讀著。
葛偉華的這份資料中將柏皓霖父親生前接手的所有案件都縮印成A4紙的一半大小,足足有兩指來寬,他現在沒時間遂字遂句地閱讀裡面的內容而是急不可待地翻找著陸亞茗告訴他的有人買兇殺他父親的那份文件。
在資料的最後一頁,確實出現了如下字眼:「柏法官七年前獲得了一份資料,被■■、■■■、■■■、■■、■■■等人買兇殺害,並偽裝成入室搶劫。原因是有傳聞說柏法官掌握了一份可引起政界腥風血雨的資料,但殺手在其家並未找到這份資料,其存在的真實性還有待考證。」
看到這一行字,柏皓霖整個人幾乎癱掉了,不是因為真凶的名字被人為地塗抹掉了,而是他的父親極有可能是被誤殺!!
父親!!清廉、正直的父親!!居然、居然被一份莫須有的文件害了性命!!
柏皓霖之所以如此肯定沒有這份檔的存在是因為父親去世、母親送到TMX醫院心理治療所後,他就將原來住的房子連同一部分傢俱賣掉,只留下他父親親自設計的書櫃和書桌搬到了現在的公寓,而他在清理東西時並沒有看到一份這樣的檔。
拿在手裡的資料變得越發沉重起來,柏皓霖的心裡更是堵得厲害,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父親的容顏和教誨歷歷在目,字字在心。一想到他被害七年有餘,現在才發現他的死另有他情,想到由於父親的慘死、想到受到太大刺激以至自閉至今的母親,淚水就不自覺地充斥著柏皓霖的眼眶。
一滴、兩滴、三滴……
晶瑩熾熱的淚水滴落在那份沉甸甸的資料上,像墨汁一樣擴散開來,柏皓霖緊緊地握著資料,力道之重以至於文件的邊緣完全扭曲了,他咬著牙,狠狠地瞪著被塗抹掉的名字,對自己發誓:「不管你們是誰,我一定會把你們揪出來!!我父母所受的罪,我定要你們百萬倍地償還!!」
柏皓霖收好資料,準備發動車子時,葛偉華的手機發出一陣嗡鳴,柏皓霖拿出一看,是一個未知號碼,他正在猶豫要不要接聽,手機也停止了震動,轉到了語音信箱:
「是我,今天晚上行動,十一點到青龍區西房街26號。」對方是普通的男中音,只是聲音極低,話速又快,聽不出來是否是柏皓霖認識的人。
對方一句非常簡短的話令柏皓霖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毫無疑問,這是另一名「義務員警」給葛偉華的留言!他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更不知道現在這部手機在柏皓霖手中!!
終於要撕下你的面具了!!柏皓霖在心裡對自己說著,發動了汽車,向西房街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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