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4-8 測試

晦暗不明的彼端徐徐走來修長的影子，看得老李魂飛魄散。

他是有聽過這些老舊的暗道在過去施工時葬送不少人，那群死者化為鬼魂在這邊作祟也不是不可能，世上的確有許多科學未解的超自然現象。

不過－－老李才不信這套。他要是怕鬼，就不會多次光顧這一條條幽暗陰溼的詭異地道。他畏懼的不是鬼怪這種虛假的妄想，而是貨真價實的人間惡魔。

「老李，最近很忙嘛！」

洪的神態看起來相當自然。部下偷偷在他的地盤製造變異體，他卻沒有因此大發脾氣，也沒有因為可以懲罰對方就欣喜若狂。

「啊……不要！不要！我是被逼的！」

老李一邊搖頭一邊調頭奔跑，打算逃到城市去。但這個老煙槍一天不抽掉一兩包香菸就渾身不對勁，體力是能有多好？可想而知，他跑到一半就上氣不接下氣，洪即便用走的都能追上他，嚇得他直接尿在褲子上，雙腿也癱軟跪地。

「……饒了我吧！洪先生，我……我是被強迫的！」

眼下危在旦夕，老李想到的保命方法就是說謊，把問題都先丟給別人。

「那是當然，我們惡蓮幫都是一家人嘛，怎麼會故意瞞著自己人搗亂呢？告訴我是誰逼你的，好嗎？」

一家人？洪的甜言蜜語講得還真好聽。老李認識洪也有一年了，這傢伙的嘴巴從未說出這種辭彙，本性更是凶殘得不像是會愛家的人。要老李放下對洪的敵意，想都別想。再說若他道出實情，與金主的關係便會破裂，這樣他還怎麼脫離惡蓮幫到城市逍遙快活？

突然間，老李靈光一閃，想到一個既能挽救性命，又能保住金主秘密的計策。

趁著洪蹲下身軀，緩緩靠近自己之時，老李的左手快速拿出藏在身上的變異體藥劑，將針頭對準洪的脖子刺下去。

哪怕白髮惡魔的身手再怎麼厲害，這種毫無預警的突擊依舊有大機率能夠成功。特別是像這種雙方實力差異極大的戰局，強大的一方勢必會因為優勢較大而鬆懈，這恰恰就是弱方反擊的良機。

「……」

針筒出擊以後，啞口無言的人－－卻是老李。他的腦內什麼思緒都沒有，白成一片。

剛剛只有一瞬間，洪單單用右手就把他拿藥劑的左臂給扭斷。一切來的太快，他根本沒法反應。等他意識到自己的手臂已經成了奇形怪狀，該感受到的痛覺這才被喚醒。

老李張大嘴巴慘叫，喉嚨都快被他喊破還是停不下來。

由於痛苦難耐，他不自覺想用右掌安撫疼痛的左肩，但是沒有良心的洪當然不會讓他得逞。

惡魔忽地伸出左手，與老李的右手五指相扣，將他整個人從地面拉起，開始一段社交舞。

「老李，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

洪的語氣一點都不強勢，反而很隨意，甚至還在狂笑，好似已經認定老李會如實回答他一樣。

白髮舞者快速變換的腳步一下左一下右，老李斷掉的左臂就隨著一連串的移動甩來甩去。他痛到無法思考，也一度腿軟跪下，可洪沒有放過他，硬是把瘦矮的他抱起左右自轉，任由這條斷臂在空中飛舞。

肩膀的韌帶一點一點被撕裂開來，玩弄老李的刺痛越發狂妄。承受不住這些的他，只能噴淚哭喊。

「我說！我說！有個叫藥局先生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用無人機把藥物送過來，讓我隨機找幾個人變成變異體再放到城裡。至於在這裡橫行的那些，是不小心跑錯方向的。放過我吧，我是最近才開始與他合作，知道的只有這些了……」

錢與命哪個重要？總是無視風險在賺錢的老李碰上生命危險仍然會選擇後者。

「我有點好奇……變成變異體的過程是什麼樣子？你能告訴我嗎？」

「誒？什麼時候？」

劇烈的傷痛早就把老李的精神抽離，待他稍微冷靜，已經來不及了。

他摸摸插在脖子的針頭拼命掙扎，眼中的虹膜霎時染白，五官則是不規則扭曲皺褶。

他也開始抽搐不停，肉體在期間發白膨脹，腫得把服裝、鞋子都擠爆，皮膚還產生大量龜裂。

最終，當他的所有趾頭都轉化成鋒利的銳爪，一隻食慾的奴隸－－變異體就這麼誕生了。

由於光線不足，所以看不出來，洪的身後其實還躺著三位昏迷的年輕人。

雖然惡蓮幫完全掌控貧民區，但難免會有一些小老鼠流浪在街頭，沒被惡棍一夥收編，三人就是這樣的存在。

洪來這的途中遇上他們，索性綁來當作「消遣」。他剛才會走得那麼慢，就是因為還拖著他們。

老李還在變異的時候，洪踢醒三位青年。

三人一恢復知覺，便都驚慌失措。他們的手腳皆被粗繩綑綁，根本沒法逃跑或是反抗，何況眼前的男人稍早才把他們揍得落花流水。

自知沒有勝算，他們就趴在地上央求洪饒命。

洪沒有理睬他們的請求。他一句話都沒說，拿出掛在腰間的手槍射穿其中一位青年的右小腿。

「啊啊啊啊啊！我的腳！」

那人痛得停不下哀號。另外兩人看著噴濺到自己身上的大量鮮血，再次怕得俯首磕頭，乞求洪能大發慈悲放他們離開。

「知道嗎？我不是那麼薄情的人，那個平頭馬上就會變成變異體，這三把小刀你們各拿一把。」

洪說話之際，也從外套取出刀具，扔到青年們的面前。

「你們三人要麼互相扶持，要麼互相殘殺，懂了嗎？遊戲開始！」

明明變異體就在附近，洪卻處變不驚，依然待在原地。

沒有受傷的兩位青年曾經目睹變異體有多嗜血，為了保命他們趁著怪物還沒起身，抓緊時間避開手中有槍的洪，轉頭朝城市的方向狂奔。城市那邊人多，也能幫他們甩開怪物。

不幸的是，三人的雙手縱然是個別被綁住，但腳踝上的繩子是將他們繫在一起，好巧不巧還都套住右腳。中間那人的右小腿已經負傷跑不動，其他兩人就只能拖行他。

在死亡的壓力下，當中的一人受不了負擔。

「起來啊！傑森！你會害死我們的！」

「很痛啊……大衛、麥斯，救我啊！」

「該死！我們沒時間了！對不起……」

將腳上的繩子割斷，大衛就這麼丟下傑森跑走了。麥斯看到後也跟著效法。

「別走啊，我們不是說好將來要一起去城市嗎……該死，要死一起死啊！」

遭逢摯友背棄，傑森一氣之下向曾經的友人擲出小刀。

可是飛去的銀刃並未命中任何人，僅僅打在岩壁。他也由於揮臂過猛，壞了自己的平衡而跌到地上。

此後不久，哀厲的悲鳴響徹整條通道。哭喊之中還參雜一些怒哮，彷彿是在控訴友人的不義之舉。

麥斯、大衛沒有理會這些充斥怨念的聲音。他們馬不停蹄，逃命對他們來說才要緊。

然而變異體的奔跑速度遠超人類的極限，濃厚的殺意一晃就追上兩人。

「怎麼會？又追過來了……我才不要死啊啊啊！」

麥斯慌得拿起小刀，一刀刺向大衛，似乎是要犧牲他，替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

怎料大衛非常幸運，刀口只擊中他內臟之間的空隙，避開要害。

他看準麥斯傻住的片刻，狠狠給了對方致命的一擊。

「活該啦你！」

「……你這畜牲！」

麥斯失血過多，虛弱得僅能踏出半步。凝視他後背的貪婪死神立即收割掉他的性命。

大衛頭也不回，忍著疼痛，使勁往前跑。

「就快到了！哈哈哈！」

瞧現在的他這麼欣悅，宛然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要到達終點取得冠軍頭銜的長跑選手。

只是－－興奮的情緒、激烈的運動皆大大加速他的血液循環，促使傷口開始湧出止不住的血液。

他的動作越來越慢，身體越來越沉重，很快也跟著倒下。

「啊……怎麼這樣，不要過來！」

變異體聽不懂人話，但它很清楚人類有多美味。

怪物一口咬下裝滿「甘醴」的「肉袋」。它用力一吸，立時敗給這種幸福的滋味，感到神魂顛倒。

「嗯，不錯！」

三人的叫聲都傳到洪的耳中。他也和嗜血怪物一樣，正在慢慢「咀嚼」他人的不幸。

打從變異體追擊青年開始，洪就席地而坐，一直背對他們行進的方向，甚而是閉上雙眼。

所有的悲號聽起來都很淒切，也就意味著三人無一生還。最後的慘叫音量不大，或許變異體已經行進到靠近城市的位置了。那麼這頭異形就當成是送給城市的禮物吧，洪只在意他從這場消遣得出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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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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