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1-8 死撐

1-8 死撐

Jan 7,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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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全然沒有理睬人群的動向，繼續奔往他事先安排的藏匿地點。

成功逃脫的喜悅讓他忍不住在路上與家人閒聊起來。

「得救了……約爾，真的多虧你了！」

通訊裝置傳出一陣放鬆的吐息。

『呼－－小事一樁啦，能趕上真是太好了！』

機甲大盜逃出布克銀行的消息不翼而飛。在這附近活動的民眾無不聞風喪膽，街上的行人紛紛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倒是幫助森不用提防目擊者，就能順遂進入鄰近的一座公園。

這座公園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位在它中央地帶的滑梯、鞦韆、單槓等等都是十分常見的遊樂設施。真要說這裡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景觀，應該就是那一棵棵深紅葉子都掉光的楓樹吧。

原先公園之中仍有幾名兒童在玩耍，只不過布克銀行傳來噩耗，家長們就火速將自己的孩子帶回家中避難。現在這裡已經闃其無人。

公園某處的樹木群中驟然閃現一陣藍光。光芒消退以後，蒼藍人形變回身著防風外套的精瘦青年。

相較於幾週前，森的膚色暗沉不少，猶如受到詛咒似的全無生氣。尤其他又停不下大口喘息，突顯出他承受的疲勞有多強烈。

森連站都站不穩的身體，差點被背上的沉重袋子害到失足，幸虧他及時伸出手臂撐在身旁的樹木上。然而，體力幾乎用盡的身軀馬上就又任由重力拉至地面坐下。

這個難堪的姿勢讓他瞥見掛在身上的鐵牌項鍊。傳送器的表面沒有任何紋路或雕琢，毫無飾品的樣子，大剌剌帶它上街肯定會引人注目，於是他把它藏到外套的領口後方。

森再來將背袋放到地上，然後試著拉起遲鈍的四肢，一點一點緩慢站起。

縱使過程非常吃力，臉龐不知不覺就皺成一團，他也滿不在意，繼續走向身邊的CG125。

檔車的握把掛有一個不同造型的大背袋。森取下它，一跛一跛回到原位把正在裝錢的背袋塞入它。

如此一來就不怕被人發現－－青年眼中的平靜就是在訴說這番話。

猝然之間，音量足以撼動天際的引擎聲出現在公園的出入口，摧殘那邊的安寧。

『森，Ammo來了！』

黑髮青年的頭頂上方，樹枝當中站著一顆白球機器，機身某處傳來約爾的提醒。他的音調比平常還要高上許多，可見緊張得要命。

森從林間的縫隙看向Ammo的所在位置。那裡離他有將近一百公尺遠，所以也沒法端詳對方，只知道有個紅色人形正在騎乘一台鮮紅重機四處徘徊，一副很著急的模樣。

溫暖的橙色天際早已暗淡，取而代之的是看不見盡頭的冰冷夜空。在它的襯托下，奔波不止的Ammo彷彿一個找不到出路的迷途旅人。

當猩紅人影最後一次扭動龍頭，雙輪野獸就此離去，焦躁的咆哮終於緩緩趨弱，使得約爾大大鬆了一口氣。

『……走了，差一點就完了。』

「沒事，我也要回去－－」

只有一須臾的時間，森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他的力氣憑空消散，毫無預警側身倒下。

『森！你沒事吧？森！』

白球機器拍到森的現狀，約爾嚇得立即控制它們去觸碰他，看看能否將他弄醒。

然而無論約爾叫得再怎麼大聲，白球動得再怎麼勤奮，黑髮青年終究沒有反應。

『可惡……要是有什麼裝置可以瞬間移動就好了，這幾顆小球除了傳達聲音，什麼都做不了！我這廢物！』

約爾的語調既焦急又高亢，白球甚而傳出重敲桌子的砰響。

壓垮森的疲倦是真的很劇烈，此時冷風猛不防襲來，他也照樣閉目不醒。

『不能睡在那啊，要是被人發現你就糟了！加油－－醒過來呀！加油啊！』

約爾只能不斷呼喊，以此喚回森的知覺，甚至他都激動到發出哭腔了。

這樣的努力持續幾十秒，黑髮青年這才緩慢睜開雙眼。

「……不行！」

但森醒來的第一件事並非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而是匆促起身檢查重要的錢財是否還在身旁。

在這個險惡的世界中，唯一值得森信任的、唯一稱得上安全的就只有他的家。那些錢只要沒有跟他一同回到那個避風港，哪怕四周空無一人，他也絕對不允許自己鬆懈戒心。

『一直以來都讓你一人承擔這些……對不起……森……』

約爾操著低啞的聲調緩緩說著，聽上去就像有什麼東西弄痛他。這讓森當即停止躁動，把目光轉回白球機械。

「講什麼呢？跟瑪莉說可以煮飯了，我馬上回去。希望她不要太生氣，故意把我的晚餐都煮到焦掉，哈哈哈！」

森聳聳肩膀，吐出一番玩笑。

也許是發覺他還有精神說些閒話，約爾的嗓音總算不再虛弱。

『總之，趕緊回來吧！我會跟你保持通話，確保你不會失去意識！』

「嗯。」

森發動引擎，CG125頓時發出充滿力量的低鳴。

愛車宛然在期待回家，就跟森現在的心情一樣。這個有趣的巧合讓他不自覺提起嘴角。

青年催動坐駕，自此力抵寒風，穿梭在多彩光輝與鋼鐵大廈之中。

某條商業街上，大批人群正在觀看一塊巨型螢幕。畫面播出的是布克銀行劫案的後續新聞。

他們一獲知結果，無不呻吟哀號。遍地都是怨恨的氣息。

「又沒抓到？這些廢柴搞什麼鬼？糞民有那麼難抓？」

「好惡劣的歹徒，竟敢對警察出手！」

「之後抓到那個敗類一定要活活打死他，還要公開處刑！」

氣急敗壞的民眾開始大吵大鬧。森路過此地的時候剛好紅燈，只好停下愛車。

不過他身為當事人並未理睬人們，僅是望向一旁的服飾店，看著裡面的顧客使用市民證結帳。

「再過不久就能拿到了……只要我能撐住！」

綠燈剛亮，青年即刻驅動CG125駛離這條道路。惡意滿滿的怨聲粗話也逐漸消逝而去。

抬頭一看，那道巨牆依然聳立在無數高樓的背後。

說來它長到可以將帕爾西卡島一分為二，隔離貧民與市民。不管從哪個角度或距離看過去，它始終都是一樣的宏大。

森騎到南方的靠牆一帶，這邊的景物漸漸被樹林取代。他與愛車衝入其中，此後就像背著嬰兒的母親，時不時就會看向背袋，確保它沒有遺失。

「忍耐……忍耐，忍耐！」

疲竭已經蔓延至森的手指，眼下光是握著手把都讓他感到吃力，眼皮也在擅自闔上。

為了不摔車，他緊鎖眉頭，死命擠出精力專心閃避路上的障礙。

這片森林可不好行駛。數不盡的大樹在這林立，雜草又叢生。

頭上的天空更是被樹上的茂密枝葉遮蔽，在這個天色暗下來的時刻格外恐怖。

可想而知，這座一般人都不會想進出的陰森之地，並不會有其他人知曉它深處的秘密。

越過昏暗的樹海，再騎一段小下坡，森的面前現出一處被一堆樹木遮擋的狹窄洞口。

這條密道通往家園，即使毫無照明森也早已熟諳。

他毫不猶豫便朝裡頭衝去，很快就消失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只剩CG125的引擎聲在通道內持續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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