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2-5 真容

雖然四處施暴很好玩，但歷經一系列的劇烈運動，洪也熱得不得不脫下外套。

在他的努力下，身上的純白西裝早已沾染數片鮮紅。如果不仔細看，鐵定會誤以為他剛剛是不是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

「哎呀……」

洪經過某條走廊時，無意間撞見廁所裡躲著一名熟人。

「嗨，老白！哈維爾呢？」

那人是一位清潔工大叔。洪走到廁所門口向他打招呼，態度和藹可親，好似他們的關係很要好一樣－－想也知道不可能。

「洪，我什麼都不清楚！」

老白的雙腳抖個不停，就是因為認識洪，他才會這麼惶恐。

「真的嗎？」

「真的！十多年前的某個失誤，導致我們在離開貧民區後，都不被老闆信任了……我在這裡就只是個清潔工而已！」

老白的雙腿突然無力，膝蓋重重撞向地面。身體虛弱成這樣，他根本無法從洪的手中逃脫，於是拼命磕頭求饒。

洪沒有理睬老白的可笑謊話。哈維爾的「組織」幹過哪些惡事，老白這些部下沒有一個不知道。現在哈維爾都為了躲避警察的追緝整形又改名，倘若真的不信任部下，乾脆拋棄或殺害他們就好了，為何還會留在公司裡？

這時，有一位急於找尋老闆的員工在洪待著的走廊奔跑。那人路過洪的時候，看他西裝筆挺又滿身是血，就誤會他也是受傷的員工，故而放鬆戒心。

正因如此，洪接下來要做的事那人才會反應不過來。

白髮惡魔卒然轉身，一把抓住員工，當著老白的面，對其拳打腳踢。

老白沒有被突如其來的暴力嚇傻。他趁著洪在痛毆員工的這段時間，逼迫柔弱的雙腿找回力量起身，繼而衝出廁所門口，逃離洪的魔掌。

看著老白的背影，洪的臉上一點焦急也沒有。他不擔心重要的線索就這麼不見。

洪停住手邊的動作，不慌不忙對老白喊話。

「你跑啊，反正我會把你再抓回來的！下一次抓到你的時候，我會讓你跟這個人見面喔！」

洪指著地上已經頭破血流、毫無知覺的員工。

「但你現在告訴我哈維爾在哪，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老白停下腳步緩緩轉頭，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他蒼老的臉孔在躊躇之時多了幾道皺紋，無助又疲弱的身體拱著背，完全沒有任何精神。

眼見老白這麼頹廢，洪露出無法認同的表情。

「看看他把你變成什麼樣子？十多年前你可是人人畏懼的金牌打手誒，在『化工廠』多威風啊，綁架無辜強逼他們做血汗奴工替你們謀利，又能盡情毆打他們。如今在這裡只能當個廢物清潔工，你還要袒護他嗎？

我都聽說囉，那個混帳只在乎能為他賺錢的菁英員工，任由你們這些老部下被那些文弱的臭白領欺凌。要不是你們年事已高，沒法回到貧民區重操舊業，也不必那麼辛苦還要隱忍怒火。」

老白聽見這些話，眉頭又皺得更深。

「跟我來。」

惡蓮幫的所作所為非但沒有妨礙老白，反倒還幫他解氣，要他配合他們也不是不行。他隨即帶領洪前往某條通道。

二人的身後還跟著幾名武裝惡徒。他們的目標是個精打細算的商人，所在地沒有理由不戒備森嚴，惡蓮幫得做好萬全的準備迎戰對方。

他們一行人穿過幾條走廊，抵達某個沒有任何房門的死路。

拉馬爾的藏身處就在這裡。

牆上的某處位置藏有按鍵，平常都用一塊和牆壁同色的方形塑膠蓋偽裝，再加上這裡處於公司的陰暗角落，因此從未有員工知道有這麼一個裝置。

老白拆下塑膠蓋，按下按鍵，輸入正確的密碼，接著牆壁陡然分開，出現一條向下延伸的樓梯。

拜拉企業的地下藏了什麼，站在樓梯上的洪等人都看得到。

無數充滿怪異液體的容器陳列在這個廣大的實驗室，裡面都裝著沉睡的變異體。

實驗室裡也有活人，這些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瞥見洪他們，旋即心慌意亂東躲西藏，並斥責老白這個叛徒。

然則老白無視對方，向洪借了一把手槍就同他們一齊下樓。

也許是拉馬爾大意，以為自己躲在這就會沒事吧，這座實驗室半個武裝人員都沒有。那些科學家還手無寸鐵，弱小可憐的模樣恰好激起凶徒們的施暴慾。

怎知約過幾秒，金屬階梯倏地冒出幾聲叮噹與小火花。

惡蓮幫全數中彈倒下，老白也從樓梯跌落下來，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死去。只剩提前飛撲閃躲的洪還活著。

「竟然沒打死！」

荷塞碎念幾聲抱怨。他臉上的面具裝有變聲器，把他說話的音調扭曲得極度古怪，害得躲在周圍的研究員無不背脊發涼。但真正會使人嚇到失禁的，應該還是他的外型。

荷塞的四肢被多年前的一場可怕意外奪走，現在皆由機械義肢取代。

經由拉馬爾旗下的軍工人才改造，荷塞的金屬雙手增加了戰鬥用途，能夠自由變化成六管連發機關砲。

這雙手臂還賦予他力敵千鈞的怪力。他的肩膀掛著一條條彈鏈，算上手上的機砲，總共有超過一百公斤的重量壓在他的軀體，可他迄今仍未顯露一點疲態。

提到怪力，這點也體現在荷塞當前的凶猛表現。每秒50發的高射速機關砲連射不止，照理說開火時產生的強大後座力絕對足以把他整個人向後彈飛，然而他強壯的金屬腿腳早已化身支架，把他牢牢固定在原地，使得他能火力全開。

簡而言之，此時的荷塞可說是個人形機砲。擁有這樣的得力保鑣，拉馬爾壓根無需其他武裝人員來保護。

強大兵器噴發出陣陣槍響。數不盡的殺氣和子彈正在宣判洪的死期就是現在。

若不是他反應夠快，加上手腳俐落，早就跟那些體積龐大的機具一樣，被打得連渣都不剩。不得不說，機砲的猛攻真的好似火龍的吐息，轉瞬就能將所有碰及的事物消滅殆盡，讓它們的哀鳴只能響起片刻。

「變聲跟體型，果然呀……」

但是被荷塞視為獵物的洪仍舊從容自若。他飛快跑動，在充斥機械器材的實驗室四處閃躲。

繁忙的不單有他的雙腿，還有他這張閉不上的嘴巴。

洪放蕩的大笑不輸荷塞的詭異嗓音，一旁避難的研究員各個聽得心寒膽碎，甚至萌生想割掉耳朵來解脫的念頭。

「笑夠了沒？」

拉馬爾驀然現身在洪的側面，將手槍的槍口對準他射擊，卻被他輕輕鬆鬆躲過。白髮狂徒繼續在實驗室之中跑來跑去，有如調皮的小孩子活蹦亂跳。

室內的機台不是被荷塞的機砲打成蜂窩，就是完全化為灰燼，火光和硝煙味也都遍布每個角落，然則洪依舊安然無恙。

白髮惡棍沒有什麼超能力，其實他就只是成功預測敵人的行動罷了。

他在少年時期就已經認識拉馬爾兄弟，自然清楚他們兩人的特性。荷塞身強體壯，經常充當前鋒保衛兄長。拉馬爾不善武道，故而總是用偷襲的方式支援弟弟。

只要洪謹慎留意四周，防止拉馬爾得逞，他就能活到最後。

至於荷塞，洪並不把他的猛攻當一回事。

荷塞的重裝火力注定他無法邊移動邊開火，因為需要雙腿站穩抵抗後座力。這麼一來，相對敏捷的洪自然有更多可能閃避子彈。

再說就算荷塞能奔跑，沉重的腳步聲也會先一步洩漏他的行蹤給洪知道。可以說，他射殺洪的機率還遠不如拉馬爾。

幾分鐘過後，拉馬爾的子彈完全耗光，荷塞的機砲也由於槍管過熱而暫時無法發動。

洪見狀就一副嘻皮笑臉挑釁他們，氣得拉馬爾丟掉手槍衝向洪，並且暗示荷塞跟他一起夾擊。

「哎呀？」

拉馬爾的格鬥架式擺得有模有樣，讓洪露出諷意十足的奸笑，對其調侃一番。

「哈維爾，你什麼時候那麼勇敢了？」

隨後，洪拍掉拉馬爾揮來的拳頭，緊接著打擊對方頭部再推開。

洪的身手快到不用一秒，拉馬爾便倒在地上。

為了阻止兄長接續被傷害，荷塞飛速縮短距離，從洪的背後展開偷襲，可是宏亮的踏步聲一下就讓洪掌握他的動向。

荷塞若要一招殺害洪，十之八九會攻擊洪的頭部。僅憑肉搏，爆頭最快的方式就是出拳，這人又是個右撇子，因此……

洪輕輕向左蹲下，巧妙躲過荷塞的右直拳。再來，左大腿倏忽站起，身體順勢做出迅捷的右轉身。面對面之後，他一手將荷塞伸直的手臂彎曲，另一手用力推動對方的肘部，讓其被自己的鋼鐵拳頭擊倒。金屬爆裂的聲響隨之而來。

「果然是你，荷塞！不對，現在要叫藥局先生，這什麼蠢名字啊？哈哈哈哈哈！」

當荷塞起身的時候，面具的碎片掉得滿地都是，逼得他急忙遮掩面部。

「弟弟，不用遮了。」

拉馬爾起身，叫荷塞不要浪費力氣，畢竟洪已經看透他們兄弟的真實身分。

「洪，反正你橫豎都得死在這，就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剛剛也叫了我以前的名字吧？」

白髮惡徒拿出老李的手機，放出這人與荷塞的對話。對話中，荷塞的變音已經被某種程式還原。

事實就是，老李本想在時機成熟之時，用這段錄音勒索荷塞，要他增加酬勞，否則就把錄音交給帕國警方。豈料洪在解決老李，得到這個貪財鬼的手機後，會發現這段錄音，還剛好認得聲音的主人。

變異體大肆破壞城市安危的現在，有兩個團體明顯從中得到不少利益。一個是西坦斯黨，另一個則是拜拉企業。

按照洪對兄弟倆的了解，單單製造變異體賺取西坦斯黨的錢，他們肯定無法滿足，所以製作裝甲服的這家公司八成也與他們有關。

透過調查，洪找到拉馬爾的各種資料，察覺他和哈維爾有著同樣的穿搭風格、做作語氣。哪怕面容改變，洪還是能推斷他就是哈維爾。

簡單來說，洪會識破兄弟倆的身分，就僅是因為恰巧認識他們－－就是這麼無聊的原因。

洪解釋完來龍去脈，拉馬爾瞬即滿頭青筋，心情不滿到了極點。

虧他還特地花了大量資金掩蓋自己和變異體的關係，成功矇騙城市那些曾經懷疑他的人，沒想到最終卻是敗在自己的過去。

然則比起真面目被揭穿，拉馬爾認為另一件事更要緊。他跟弟弟還得搶在防制局回來之前綁架張博士，破壞Hope。

「知道我們是誰，那又如何？在你地盤亂搞，才來襲擊我們嗎？偏偏在這個時候……」

「不不不，那裡隨時歡迎你們亂搞！我來這就為兩樣東西－－藥劑還有傳送器。」

拉馬爾嗤笑一聲，斜眼傲視面前的蠢貨。

「開玩笑，怎麼可能給你？知道這裡的真相，你還奢望能活著出去？」

拉馬爾的殺意如此真誠，看得洪渾身發顫，捧腹大笑。

「哈哈哈！我又不是在求你。那個叫Hope的東西你也很想要吧？」

「什麼？」

拉馬爾恍然大悟。洪之所以襲擊公司，除了是來奪取藥劑，也是來殺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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