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6 藥劑

剔除黃色液體以外的不良品，這種難度不大的工作男孩很快就熟悉了。由於擔憂妹妹，他乾脆在檢查物件的期間，放膽違反禁止交談的規定，與森小聲討論。

「……我很擔心瑪莉，這裡真的沒有逃出去的辦法嗎？我們何不趁防毒面具人不注意跑走？」

「防毒面具？原來那些頭套是叫這個名字……總之，你的想法我試過了，但這裡就像迷宮，沒有地圖根本不知道怎麼走。」

「這裡沒有什麼特別的房間嗎？像是老大會待的地方？」

「我想想……」

男孩的話喚起森的記憶。他最初來到這裡時，有看過一名衣冠楚楚的神祕男子。這人有眾多頭套男保護，很有可能就是這裡的老大。

「通往食堂的另一條走廊有一個房間，地圖應該會放在那個重要的地方。但……怎麼可能會乖乖放我們進去？那些頭套人各個都武力高強，我們兩個小孩哪打得過？」

「可是……再不快點的話……瑪莉會……」

男孩的語氣非常不安，森聽得忍不住抿起嘴唇。

他也希望能早點幫助男孩找回妹妹，故此開始凝聚精力，思索辦法。

就在這時，森看到輸送帶上的物件，乍然想起他老早就想嘗試的那項計謀。

「誒，我有個想法，不過得把這個東西帶出工廠。」

森先是指著物件，又用眼神示意男孩看向工廠的門口。那邊的上方有個奇怪的機器。

「如果有人亂拿這裡的東西，那個機器就會發光，響起警報。你有辦法解決嗎？」

以前在市集飄泊的時候，森就有聽說戴眼鏡的人好像都很聰明。他會向男孩提問，就是想賭賭看對方會不會恰巧懂這方面的知識。

男孩瞄了一眼手上的物件，立刻吞了一口唾沫。

「這裡有面具怪人在看……可惡，我試試看，跟他拼了！」

為了妹妹，男孩只能冒險，在這動手研究。負責監督勞工的頭罩男一轉移視線，他隨即放慢作業的動作，好好觀察物件。

物件由四個部分組成。位於中間的玻璃管，上下兩端各自被一塊小正方體金屬封住。兩塊正方體的側邊也貼著一條長方體金屬。

男孩瞇起眼睛，注視這條長長的金屬。它的某塊表面有個發出微弱光芒的小燈。

「這個燈應該就是那個機器的感應媒介。」

有件事情不得不先提起－－化工廠不只有這間廠房，同樣規模的還有好幾個，所以這邊的通道才會那麼雜亂。至於輸送帶上的這些物件，正是透過一連串的流水線製造而來。

因為物件是由學識不高的貧民奴隸組裝，結構一點都不複雜，讓男孩一下就看破，僅用徒手就將物件解體。

「好了，把這條長方體拆掉大概就沒問題了！」

「厲害……」

森瞠目驚嘆，吵雜的鈴聲恰好這時響起。

男孩來到這裡才沒多久，根本還沒適應巨響，馬上就被嚇得愣著不動。

森見狀，趁機一把奪走物件藏在自己的身上。

「讓我來吧。」

「可是……」

「安靜，要走了！」

森看得出來，男孩似乎有機器方面的知識，這項技能或許還能派上用場。物件交給男孩帶出去，假如他不小心被抓到而被打傷，導致無法發揮所長，森與他就很有可能會一輩子都逃不出去，更遑論解救他的妹妹。

反正森那麼耐打，受到重傷也能正常活動，不如就由自己來承擔受傷的風險。

「冷靜……」

即將通過門口之時，森緊張不已。即便他已經很努力控制呼吸的頻率，終究還是阻止不了加速的心跳。因為他不想失敗，之後要嘗試第二次就得等6小時以後，他們可沒那麼多時間。

最後……

機器依舊在沉睡，沒有一絲反應。兩名孩童的忐忑總算得以平復。

食堂的大門被關上，人群如同往常，擠在飯桶的周圍爭奪食物，不過森這次並不打算參與。

他不清楚為什麼物件不能帶離工廠，但是倘若頭套男發覺這東西跑到食堂，絕對不會視若無睹。

森的計畫是把物件放在食堂內引起騷動，等到頭套男進來維持秩序，他就趁亂偷走鑰匙，把那個混蛋鎖在食堂。

到時頭套男鐵定會通知同夥搜查森與男孩的下落，想必神祕房間的打手都會離開那裡，慷慨給他們兩個機會闖進去一探究竟。

這個策略雖然風險極大，要是被逮到，森大概會被毆打至半身不遂，甚至還會連累男孩，可是－－經過兩年的煎熬，隱匿蹤影、悄然潛行早就是森拿手的伎倆了。

黑髮少年拿出物件，準備執行計畫。殊不知，身邊忽然跑出幾個大人架住他。

這群混蛋想尋仇還不會挑個好時間，氣得森一邊掙扎一邊叫罵。

「喂，放開我！」

「休想，你已經獨占飯桶太多次了！」

「白癡，我現在沒有要搶，快點放開我！」

「誰相信你啊？」

男孩眼看森遭遇危難，趕緊揮舞他的拳腳，猛打狂踢可惡的大人。

「放開他！」

但男孩那麼柔弱，壓根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一腳便被大人踹飛出去。

聽那悽慘的呻吟，男孩應該會痛得倒地不起吧。

森原先是這麼想，沒想到無論摔傷多少次，這人都能堅毅站起，奮不顧身繼續死纏爛打。

「快點放開森，不准對他出手！」

「你……」

看著男孩身上的傷越來越多，森不禁想起從前的「苦悶」。這是每當他看到老森衰弱，總會有的不舒服感覺。

「原來是這樣啊……」

森本以為自己會想協助男孩，只是因為想和過去老森幫他一樣幫助弱者，結果其實不然。他想援救男孩是因為對方值得信任。

男孩願意為了家人，力抗強悍的頭套男，現在又為了救一個跟他非親非故的路人皮開肉綻，這麼重情重義的人就是森一直在等待的同伴。

「喂！你們把我抓住，其他人難道會留飯給你們吃嗎？你們是笨蛋吧？看看他們是不是吃到忘我了，還真感謝你們啊！」

長期待在封閉空間，又反覆做著不用動腦的工作，使得這些大人只會直線思考，還真沒想過森所說的。

他們恍然大悟就立刻丟下森跑去爭搶食物，於是新的衝突也就接著發生。

騷亂當然是越大越好，不然頭套男輕鬆擺平，森能利用的時間定然不夠。

「混蛋！那口是我的！」

「什麼你的？我幾天沒吃了，應該是我的！」

森偷偷把物件擺放在兩位爭執的男子附近。

「少囉嗦！」

其中一位男子的火氣剛上來，就想隨手撿起什麼當成武器。

食堂的地板過於老舊，偶爾能在地上發現幾塊破爛的小磚瓦。只要能增幅男子的殺傷力，他什麼都願意拿來用。

剛好物件就這麼出現在他的面前。雖然不曉得為何這東西會在這，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好好給對面的混帳一點顏色瞧瞧，他就渾身不快。

「……喂，住手！」

門外的頭套男大聲喝止。他原先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在欣賞這群白癡內鬥，誰知道竟然有勞工拿走工廠的物件。假如這東西的秘密被暴露，事情會變得很複雜的。

頭套男飛快開門，跑進食堂想奪回物件。可他的速度不夠快，勞工已經高舉物件，朝另一人的頭殼猛砸。

猛烈的重擊把被襲擊者的頭部敲破一個洞，物件的玻璃管當場爆裂，裡面的液體就這樣滲入此人的傷口。

「混蛋，竟敢打我。我要把你－－」

男子話還未講完，全身就驀然出汗。數顆肉色的水珠從他的肌膚冒出，然後順著重力向下滑動－－約幾秒之後，好端端的人體已經融化成一攤血水。

觸目駭心的景象嚇得所有人驚愕不已，有的甚而還把剛吃下的飯全盤吐出。

「煩啊……」

頭套男捏起眉心，長嘆一口氣。

現在奴隸都知曉這種溶液可以殺人，想必他們稍後回到工廠就會利用液體作為武器引發暴動。

看樣子只能先一步「斬草除根」。然則這也表示，往後還得大規模綁架貧民，重新補充奴僕。一想到工作量會增加，頭套男就覺得麻煩。他拿起對講機通話，語氣充滿無奈。

「E廠這裡，藥劑的秘密洩漏了，我要申請清理。」

『允許。』

另一端的人回答完，頭套男當即掏出身上的槍械，屠殺食堂內的一切生物。

房裡的慘叫不用十秒就停了下來，只剩滿地的死屍與鮮血。

確認現場無人倖存，頭套男從容走到門口。

「搞什麼？」

門已經被鎖住。該死的是，他的鑰匙不曉得丟到哪了。

頭套男頓時起了不好的預感。他快速察看這些千瘡百孔的遺體，結果怎樣都找不到那個老愛鬧事的黑髮小鬼。

浮躁的情緒逼得他瞬即向對講機大吼回報。

「可惡，有兔崽子跑了！去抓起來，清理掉！還有－－我被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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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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