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4-2 遭殃

「各位近來可好嗎？還是一點也不好呢？」

白髮男用挖苦的語氣說著，似乎是想藉此拉進他和觀眾的距離。大家也出於禮貌，以笑聲稍微回應他。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在乎白髮男的玩笑，人群中就有這麼一位中年男子。他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看一個小丑搞笑。

「好個頭！你說要成立一個能顛覆貧民區現況的幫會是真的嗎？我們真的能擺脫這樣的日子？」

這位個子不高的大叔直接粗魯提出他的疑問，完全不顧話音剛落的白髮講者還想說什麼。即使兩眼都有厚重的黑眼圈，他的熾熱眼神也沒有因此減弱。

事實上，現場的人們不見得都認識彼此。有些無勢力者並不是屬於里昂那一團的，是他們覺得可以信任才邀請過來的外人。

這群人當中，有的因為害怕被出賣，所以不怎麼願意和其他同類密切往來。矮個大叔就是其中一人。要不是真的日暮途窮，他才不會冒險參加這場招募會。

儘管白髮男被人打斷演說，依舊心平氣和，瞇眼微笑。

他跨出一步，把醫院門口的階梯當作講台，帶著敬意回覆中年男人。

「那當然啊，我可是認真的！想必各位已經吃了不少苦頭，就讓我來－－」

就在這個時刻，底下傳來一陣吆喝，白髮講者的聲音再度被中斷。

「你還真有膽，在我們的地盤舉辦聚會啊！你想幹什麼？組織無勢力者破壞貧民區的平衡嗎？你真有那麼大的本領？」

喊話的那人走出人群，是一個留有中分長髮的男子，手中的手槍－－Glock 17正在「專情」凝視白髮男。

這片森林屬於第5區，這名槍手應該就是該區的黑幫成員。他混入一群陌生的無勢力者，約爾的白球機器根本無從警戒，氣得森忍不住咂舌。

剎時，中分男的身旁站出三名青年。他們拿出藏在身上的槍械叫囂，無疑就是他的同夥。看樣子情況愈來愈麻煩了……

「通通不准動！逃跑的話，我們不只見一個殺一個，台上那個白頭髮的也會死！」

由於在場的無勢力者之間的關係並不緊密，故此八成會有人以自保為主，能跑就跑。

可是事實卻是沒人落跑，大家都不約而同留在原地，哪怕是距離持槍惡棍較遠的人也一樣。

畢竟他們逃走也沒用，此時森林應該已被第5區的成員包圍。既然怎樣都會遭遇不幸，不如先按兵不動，賭賭看稍後有沒有轉機。

「喂，卡車開過來吧！抓到的老鼠那麼多，這回賺翻了！」

其中一名持槍的傢伙在用手機呼喚同夥過來，似乎是要把在場全部的無勢力者載到根據地處決。

雖然情況很是不利，不過對赤手空拳的人們來說也算好事。他們不是被就地處死，代表還有機會扭轉絕境。

無勢力者早已被各種危機硬是鍛鍊出強大的心臟，眼下全都能不慌不忙。更別提，他們就是渴望改變沒有退路的人生才會來這瞭解白髮男的計畫，無論如何都必須讓他活下來才行。

但是眾人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看樣子大家很需要我啊！不好好回報可不行呢！」

白髮男輕盈踏下階梯，緩緩朝著指向他的槍口走去。

「你做什麼？不准動！」

「嘖嘖！」

白髮男一邊發出怪聲，一邊搖頭回應拿槍瞄準他的長毛惡棍。

「那別怪我了！」

見獵物不肯配合，流氓也懶得理那麼多，直接一槍射過去。

槍聲響起之後，在場的人們無不看得下巴垮下。

子彈沒打中白髮男，僅是落在一秒前他腳下所站的位置……

透過觀察手槍槍口以及流氓扣在扳機的手指，白髮男準確判斷出子彈的方向與射擊的時機，並且提前閃躲。

不過，他不是只靠雙眼、雙腳就完成這項奇蹟。

惡棍說過會把這裡的眾人抓走，意思也就是說，暫時不會殺死無勢力者。

這幫惡人估計是想先把他們刑求一遍，套出更多無勢力者的情報再制裁。

那麼長髮流氓所要攻擊的目標，就得是殺不死白髮男又能妨礙他行動的部位－－大機率就是他的下肢。

白髮男接著跨出好幾個大步，如風一般忽地飄到射擊者的附近，又揮出快拳打在這人的臉上。僅用一擊就將其揍到喪失神智，連錯愕都來不及。

純白的西裝自此被惡棍濺出的鮮血染紅。然則白髮男並沒有愣在原地惋惜身上的衣裳。他果斷踏出快步，迎戰其餘的三名跟班。他們就在附近，現在正要舉槍襲擊他。

「別想得逞！」

放話的人不是那些跟班，而是他們身後的無勢力者。

大家看見白髮男竟有本事閃過子彈，又能一拳擊倒殺人無數的惡徒，故而鬥志都受到鼓舞。

為了避免這位利害和他們一致的同夥被射殺，他們趁著小嘍囉轉向他的那一刻，靠著不斷逃亡訓練出來的腳速飛快包圍所有持槍者，一同出手架住對方。

恰好此刻白髮男抵達敵人的面前。他再次轟出強勁的鐵拳，將三人通通擊暈。

「還沒結束呢！」

解決完黑幫分子，白髮男並未就此停下腳步。

他搶走敵人的手槍，立即衝向干擾森林安寧的亂源，也就是黑幫惡徒叫來的大卡車。

「這票幹完，就有好一陣子可以狂歡囉！」

車上的司機欣喜慶賀，完全不曉得過了下一個拐彎，他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車頭一轉，一聲轟鳴剛好響起。子彈已經穿過擋風玻璃，直入司機的前胸。

「哇－－！」

看到白髮男成功殺死卡車駕駛，眾人紛紛歡呼，一點都不擔心森林之中或許存在的埋伏。說到底，倘若周圍還有黑幫派來的殺手，應該早在人們反抗惡棍的那個時候就衝出來救人。

白髮男也把卡車的貨櫃打開來檢查。可能是為求騰出空間載送大量的無勢力者俘虜，裡面完全是空的，大夥一個敵人都沒看到。毫無疑問，他們暫時算是安全了。

但里昂還想更謹慎一點。

「森！約爾有說外面如何嗎？」

「沒事，都沒人。看來第5區只有派他們這些人。」

森冷靜回答里昂。黑幫為了控管貧民區，並不會允許這裡的普通百姓持有槍械，大概就是這個原因，流氓一夥才會這麼有自信，只來幾人。

想想也是，只要有槍枝在手，的確僅需幾名惡棍就足夠對付一群什麼都沒有的無勢力者。然而，白髮男卻用一己之力翻轉這個局面。

「……」

森沉默盯著那道精壯的背影。剛才的危機中，他雖說毫無貢獻，卻也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神祕的招募者有多勇猛，毫不畏懼死亡與強敵，這點特別能激勵同一陣線的戰友。

「感覺不錯啊，跟著他混也許真的能過得更好。」

眼中的菁英如此強悍，讓森不由自主對其稱讚。

不只有黑髮青年，其他的人同樣很佩服白髮英雄的能耐。一團男男女女向他簇擁，頻頻對他道出讚辭。

然則男人並沒有理睬人群，直接向醫院門口走去。

大家並不覺得他是故意這麼冷漠，搞不好是想把握時間進入今天集結至此的重點－－商討如何壯大他們的勢力。

「我叫做洪，是來引領你們的！不過在討論如何統治貧民區之前，有件壞事得先告訴你們……」

今天是無勢力者首度擊垮黑幫分子，這才會高興到忘記先前萌生的疑惑－－這些惡棍怎麼會知曉招募會的消息？

「若不先將叛徒抓出來，我們再來的計畫就會被外傳出去喲。」

和樂融融的氣氛瞬間瓦解，群眾開始疑神疑鬼。比起看得見的強敵，背叛者這種隱藏的威脅更令他們不安，於是每個人就像失去思考能力一樣表現被動，這讓白髮男子只好主動打開話頭。

「你們放鬆點，找出叛徒的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得看你們有沒有決心。」

「洪，你有什麼想法是吧？就告訴我們吧！」

一位長相粗野的壯丁大聲請求白髮男的意見。他是里昂那團的中心人物。自從他起頭，其他人也齊聲附和。

壯漢喊白髮男的名字，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不好意思，因為他與此人並不是第一次見面。這一兩週相處下來，他已經對其十分信任。不過，他很快就會明白，這個男人實則是什麼樣子。

「現在地上不是有幾把手槍嗎？我們等等來玩一場相互殺戮的生存遊戲，活到最後的人就不是背叛者了。」

「……？」

白髮男說話的同時還保持笑容，眾人以為他又在開玩笑，只是這個笑話真的太難笑了，故此他們一臉困惑看著他，有的甚至露出尷尬的苦笑。

白髮男見狀，就在一剎之間收起笑顏，換上正經的口氣回應大家。

「我沒有說笑喔。」

他的形象前後反差太大，導致大夥的腦筋被嚇得短時間轉不過來。

尤其此人瞇起雙眼，實在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有何企圖，人們的心臟便被緊張的情緒影響，跳得非常勤奮。

那名外貌粗獷的壯碩男子能成為所屬圈子的中心人物必定有其因由。

他一下就識破白髮男沒有亂說，那個語調一聽就知道是認真的。

「洪，你瘋了嗎？自相殘殺是要怎麼找出背叛者？搞不好最後人沒找到，清白的人就先死一堆了。」

壯漢率先冷靜下來，開口質疑白髮之徒的建議。

孰料，這人又在說些令人費解的瘋話。

「背叛者不一定只有一個呀。再說最重要的是信念。」

信念，什麼東西？這跟找出叛徒有何關連？現場除了白髮講者，每個人的腦中都有相同的疑問。

男人沒有讓大家困惑太久。眼看眾人的眉頭皺得都像凹了一個洞，他馬上拉開嘴角，解釋自己的意思。

「你們是真心想要翻身，就一定會使盡全力活下去。背叛者只會在背後捅人一刀，他們絕對不會有拼命求生的勇氣。這個差異就足以證明叛徒是誰了。我這麼說明，懂了嗎？」

話一說完，洪旋即擺出一副奇怪的表情。

只有具備足夠的理智才有辦法看出那是一抹異常扭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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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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