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2-4 悲傷

雖說防制局已經經由實驗證實，變異體不會在晚上行動，不過它們現身的這半年來也不是沒有出現罕見的例外，故而為了以防萬一，防制局還是組建一支由支援型鎧衛組成的特殊部隊，二十四小時輪班巡視整個城市。

只是一般民眾就沒有他們那麼謹慎了。

數不清的燈光猶如繁星照亮屬於帕國的黑暗。被五顏六色照明淹沒的市區裡，穿著華麗的人們行走在繁華的街上，準備在下班後享受城市的種種娛樂。

變異體殺人無數，恐慌讓市民承受太多壓力，這才渴望趁著沒有怪物的夜晚，外出進行一波報復性消費。

然則，夜晚雖然沒有變異體出沒，仍舊是適合群魔亂舞的時間點。

「啊－－！」

人群之中，一位女子癱倒在地，發出驚慌的尖叫，似乎是剛被什麼人襲擊。

她死盯不放的遠方有一位紅髮青年正在奔跑。

此人左閃右躲，穿梭在人海當中，最後衝入一個小小的巷子。

他坐上停在這裡的紅色檔車，駛向交通擁擠的大道。

「得快點！」

像是在躲避什麼，又像是在追捕什麼，青年高速行進在車流之中。

叭叭－－！

他完全沒放慢速度，以至於附近車輛的駕駛紛紛按起喇叭抱怨。

但是青年依舊緊催油門，無畏無懼在車道狂飆。

就在這時，二輪疾風的後方突然冒出無數的警車緊緊跟隨。它們亮起警示燈，響起警鳴器，陣仗大得好比浩浩蕩蕩的洪流。

青年瞬間變換騎行的方向，衝進一旁的小巷，自此體積較大的警車就沒有繼續跟著他，而是朝其他方向開走。

然而年輕騎士並未停下轉輪。他就這樣穿過幾條小巷，最終－－衝出巷口，緊急煞車，擋住一名正在奔跑的男子，把他嚇得屁滾尿流，當場摔倒在地。

「逮到你了，貧民區來的死劫匪！襲擊無辜很好玩嗎？」

「……」

男人起初沒有回話，僅是疑惑盯著青年身上的羽絨外套。

「你到底是誰？便衣嗎？」

他低語的時候，警車車隊忽地趕到此地，將現場團團包圍。

「慘了！」

男人飛快起身，抬腿狂奔，顯然是想搶在警察下車之前逃走。

但已經來不及了。紅髮青年一個踏步就縮短雙方的距離，再來一擊將他打倒在地，奪走他肩上的女用包包。

「你聽不懂人話嗎？白癡貧民！傷害他人好玩嗎？你們這些惡人！」

青年坐在男人的身上，緊抓他的領子大吼大叫。

縱然身體被壓制，無法自由行動，又遭到別人破口大罵，男人卻老老實實，不做任何抵抗。

剛剛青年的動作已經顯示出兩人搏鬥實力的落差有多遙遠。這個匪徒大概是自知沒有脫身的機會，才會只是躺在地上。

可是他的嘴巴就不老實了。

「你讓我再多玩幾個，我就告訴你，哈哈哈！」

男人回嘴完，順道邪笑看向青年。

此舉讓青年原本俊俏的面容猛然變得猙獰凶狠，前後的反差大得就像整了形，完全看不出來是同一張臉。

「混蛋！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敢講那些噁心的話！」

匪徒不知羞恥又毫無悔意，氣得青年拎起他的領子大罵不斷。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幹得好事有多嚴重？」

「呵呵……不然你想怎樣？」

見男人依然冷笑嘲諷，青年的怒火剎時冒至三丈，再也壓抑不住。

「你們這些不得好死的垃圾！『他』明明也是為了保護你們才會冒死踏進貧民區！你們卻絲毫沒有感激，反而還不停闖入城中作惡，甚至是服用奇怪的毒品把自己搞成變異體！

王八蛋，告訴我啊，為何老爸的犧牲會這麼毫無價值？為何死的都是好人，而不是你們這幫惡人？」

青年睜大眼睛，狠狠瞪著匪徒。他高舉右手準備痛毆這名渾蛋。

瞧他氣勢逼人，想必心裡已經決定好了，哪怕把匪類打到頭破血流也無所謂，只要對方不認錯，他就不打算停手。

可是揮下拳頭之際，陡然有什麼東西將青年的手腕抓住。

「幹嘛－－！」

青年一邊咆哮，一邊回頭看向後方。只見一名身著大衣的中年男性佇立在那。

這人的銀白長髮向後綁起，有些長度的絡腮鬍讓他看上去沉穩無比。

儘管灰髮大叔面無表情，不過他的雙眼映出明顯的陰鬱，看得青年馬上鬆開拳頭，轉頭不語。

他沒有動作的這段期間，警察下車將犯人押走。結果那個匪徒還是不死心，繼續罵罵咧咧。

「哼，神氣什麼？又不差我一個，還會有更多人來的！你們這些抓不到大盜的廢物，哈哈哈！」

青年立刻朝向那人投以惡鬼那般的駭人目光。

直到灰髮大叔呼喚他，這股戾氣才稍微收斂。

「良……好久不見。感謝你剛剛幫忙。」

「小事，魯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晚點局裡有會議。」

青年直接往那台鮮紅的機車走去，留下魯迪一人錯愕盯著他的背影。

「等……算了……」

魯迪喃喃自語，好像有什麼話想告訴青年卻說不出口。

此時，他的背後走來一名女警。她留有前長後短的髮型，又有一雙犀利的眼眸與潔白的肌膚，給人一種冷酷美人的感覺。

但是女警說話的態度卻與她的外表毫不相稱，一點也不拘謹，反倒很隨和。

「誒？阿良就這麼走了？不留下來敘敘舊嗎？」

「不了，他還要開會。」

看到魯迪一臉憂鬱，女警淺淺笑了一下。

「你該不會是想念他了吧，大叔？」

從剛剛開始，這裡的氣氛就凝重得讓人難以喘息。女警或許是想開個玩笑鬆緩現狀，可魯迪就是笑不出來。

「……艾瑪，我們兩個認識木村也有兩年了吧？」

魯迪的語氣猝然變得比平常沉重。艾瑪一聽，旋即收起輕鬆的笑顏。

「對啊。看來關於阿良，你也跟我一樣有不好的感覺。」

「我從未見過他展露那種表情。以前的他看到惡人肯定是會生氣，只是並不會像剛才那樣，散發出濃烈的殺氣。尤其是眼神，現在他的眼裡只有仇恨……唉，善道啊，自從你去世，真的有好多東西改變了……」

魯迪垂下頭來，疲憊的臉色讓他的灰髮看起來更加斑白。艾瑪看著他，釋出一抹苦澀的微笑。

「這是當然的啊。善道前輩是阿良重要的父親，阿良受到那人的影響那麼深，才會跟著成為警察，然後又轉職成鎧衛，至今仍未走出悲痛並不奇怪。而且別說他了，我們不也一樣嗎？」

「是呀……」

魯迪擦了幾下眼角流出的淚水，不過接著就搖起頭來。

「不行，還是振作點吧，我們還得忙下去。今晚大概一樣，不會只有一名劫匪。」

「收到啦，大叔！」

艾瑪與魯迪講完，二人一同回到隊伍。

x x

防制局的大門門口，現時聚集一大批的市民在抗議。

他們眉間的皺紋、臉上的淚水以及眼裡的凶光，由於防制局發言人的官腔而越發劇烈。他們一個個舉起布條、敲起棍棒，大聲怒吼以慰問至親的亡靈。

「把我的家人還來！都是你們抓不到銀行大盜害的！」

「Shield有那麼難奪回嗎？區區糞民有那麼難抓？」

「垃圾鎧衛！什麼都保護不了！放著那些毒蟲來作亂！」

就算路過此處，木村良仍然只是看著地面行走，一眼都沒瞄過這些傷心的群眾，儼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他沉思。

從側門進入局裡，紅髮青年搭乘電梯進入地下樓層。

這個位於防制局底下的大型場所，到處充滿金屬質感的裝潢，如同科幻電影的場景。但木村加入鎧衛部隊已有一個多月，早就對這裡的特殊樣貌見怪不怪。

他走進某個名為研發部的房間，看到有位貌美的年輕女子坐在電腦前辦事。她就是他來訪的目的。

女人的雙眸看上去好像很疲倦，卻照樣專注在螢幕，因而沒發覺木村已經登門，於是他輕輕敲門吸引她的注意。

「張郁庭博士，不好意思打擾了，我來補充傳送器的彈藥。」

「哎呀，抱歉！我馬上開始。」

張博士提起精神回應。她轉身站起的過程中，波浪捲的紫髮一同甩動，乍看相當動人。可是她的臉色倒很黯淡，在見到木村之後就是這副樣子。

美人身旁有一台體積遠大於常人的雪白機械，外型看似大型收納箱，其實作用也差不多。它和傳送器同樣，「內部」能夠儲放各類彈藥。

接下木村手中的鐵牌項鍊，張博士將其與白色機台連接在一起。

她彎起腰桿察看電腦螢幕。一發現木村的彈藥使用量又不合理地增加，這張愁眉苦臉變得更為顯著。

「那個……如果你還是會難過，不介意的話可以找我傾訴喔。」

張博士面向木村關心，卻見他撇頭張望，就是不理她。

不過她並未發怒。說來他們兩個相處也不是僅有一天兩天，固然知曉他為何會這樣。

既然木村沒有心情交談，那她就讓他一個人靜靜吧。

「不然這樣，補充彈藥會需要一些時間，你等等會議結束再來拿，先去好好休息！」

「好的，謝謝妳……」

木村說完就轉身而去。張博士也不再將憂慮的眼神投向他，以接續自己的工作。

殊不知她才剛看回螢幕，木村突然返回靠近她。

眼下他身上的冰冷氣息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熱忱」。

「對不起，博士……只要我解決大盜奪回力場盾，就能回到昔日的狀態了！妳不必那麼操心！」

張郁庭聽罷，予以木村一個親切的微笑。

「嗯……再過一段時間我也會完成那套裝甲服結束一切，所以……你也要好好加油！」

「我會努力的，待會見。」

木村點了點頭，隨即走出研發部，朝通訊室的方向走去。

會議還有半小時才會開始，他或許是想在那個地方歇一會吧，畢竟那裡目前沒有人，不必擔心被人打擾。

但張博士凝望木村的背影，眉頭漸漸鎖了起來。

「故意多射幾發砲彈把變異體炸到稀巴爛，現在又執著於幹掉大盜……看來你愈陷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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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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