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操縱裝甲服的能力異常優秀,動不動就能突破極限,完成各種堪稱神蹟的動作;不過,木村若能全程緊盯紫皮惡魔,並用意念要求Ammo的輔助系統加速計算目標的速度,他仍然有辦法跟上對方。
血紅鎧衛睜大雙眼,他接下來要集中精神,注視紫色鎧衛的一舉一動。任何些微的變化,哪怕只有分毫,他都必須看得清清楚楚,這樣才有擊敗洪的勝算。
眼看木村不斷釋出彷彿能夠震裂空氣的氣勢,洪難得起了雞皮疙瘩。他可以深刻感覺到木村打算動真格。
「哈哈哈,你果然如我想的倔強呢!那就讓我看看你能撐到多遠吧!」
強光從Hope的雙腳腳跟蔓延至腳尖。深紫惡魔接著抬腿飛奔。
洪身上所有的變動,木村都看得一清二楚,連同這顆差不多要擊中Ammo面部的紫光流星也是。
木村回擊這記右直拳的方式是低身側閃。
他彎下腰桿又向左避開,旋即縮短和洪的距離,伸長左手臂繞過洪的右上臂,重重對著敵人的頭部甩出反攻的左勾拳。
惡魔也不是呆呆讓人攻擊,立即祭出「突破」強化肌力,以普通人類不可能達到的速度停下傾力打出的迅猛右拳,然後加速提起右上臂,順利推開木村的拳頭,使其偏離原本的路徑。
洪的反擊可不只有這樣,他還修正自己的重心,讓上半身後仰。當猩紅的左手不得再進攻,他即刻抬起右腿,紫光膝蓋就此朝對手防守不了的左胸撞去。
攻擊被化解又即將被反殺,木村依舊不慌不忙,沒有留下任何一滴冷汗,要是常人遇上這樣的局面早就喪失戰意--他就是要洪施展高速,以此讓Ammo加速到更快的境界。
「咦?」
洪的膝擊撲了個空。木村如願趕在Hope毀掉他之前及時逃走,繞至深紫強敵的背後。
「休想!」
但是洪的左手可沒閒著。他趕即啟動「吸收」,紫紅的霧氣又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這是?」
紫膚惡鬼看得一臉茫然。他沒有想到自己慢了一步。
木村早在他按下按鍵的前一刻把他抱起來,扔到幾十公尺之外。現在噬域之中半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他孤身一人在這片空蕩蕩的雪地。
血紅鎧衛固然沒有傻到以為躲到洪的背後就能成功偷襲這人。
洪的反應能力不俗,可以在Ammo自動加速的期間,臨時讓自己的裝甲服突破性能,以更快的速度對應木村,那麼他極有可能會在紅拳出擊以前就啟動「突破」提高自身的防禦力,於是木村才會決定先不做攻擊,而是把輕薄的Hope扛起來砸離人群,免得洪又用噬域吸取人們的體力。
實際上,噬域是有範圍限制的。為了預防意外發生,當初張博士在組成噬域的奈米機器人身上特地設置作用範圍的限制。那些擴散蟲只要跟Hope分離20公尺以上就會自毀。換言之,噬域最多只能展開半徑20公尺的大小。
木村會讓洪遠離人群,不單是為了避免噬域攻擊民眾,也是為了避免鑽頭彈誤傷他們。
剛把洪丟出去,他就馬上叫出發射器射出無數的鑽頭彈。眼下這些攜帶炸藥的鑽頭正在雪白的大地底下衝刺,朝著紫色惡鬼的腳邊步步逼近。
只不過,鑽頭彈移動時的噪音實在太過吵鬧,都把位置提前洩漏。縱使它們的數量再多、速度再快,洪也不可能那麼簡單就被擊中。
時而前,時而後;一下左,一下右。
爆炸通通被惡魔以輕快的腳步閃開。與其說是在保命,說他是在跳舞還比較像。看他愜意十足的樣子,顯然這種等級的難度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
「認真點!我還沒玩夠呢!」
「沒關係,我夠了!」
洪壓根沒搞清楚,木村使用鑽頭彈的目的才不是要攻擊他,而是要「迷惑」他。
衝出地面的二十發彈藥已經散落在洪的周圍,靜躺於薄雪之上。在主人的意念命令下,這些鑽頭接連崩裂,瞬即釋放出濃濃的黑煙把洪困住。神奇的是,這團濃煙才剛出現就讓噬域一點一點消逝,好像活著的生物吃掉那些擴散蟲一樣。
擴散蟲會消失是因為它們無法在高溫的環境中存活。以防擴散蟲進入人體造成傷害,張博士把它們設計成不耐高溫,僅靠人體肌膚的溫度就足以殺死它們。這也是為什麼每次用完「吸收」,就得冷卻Hope才能再次放出噬域的原因。
灼燙的煙霧正在撲滅擴散蟲。紫紅的噬域還沒到達時限就提前不見。
其實Hope的腰鎧依然在製造擴散蟲,只是它們一飛到外頭就迅即被破壞,這才看起來像是吸收模式已然關閉。
「唉……就這樣嗎?」
即便噬域慘遭摧毀,洪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他原本還在期待有什麼新的驚喜,誰曉得木村的創意也不過如此。
木村的下一步大概就是衝進黑煙跟自己對戰吧。洪猜測完敵人的策略,擺出失望的表情。
惡魔細想一下,這層濃煙對他來講不一定只是障礙,反倒也能成為助力。當前煙霧這麼大,木村要想找到他,勢必得花上一段時間。他只需趁機悄然離開霧中,讓紅甲笨蛋自己一個人在裡頭玩捉迷藏,再來用裝甲服的力量煽起狂風吹散黑煙,隨後就能收拾吃驚到來不及應變的木村。
「玩也玩夠了,趕緊打敗你,接續我們的實驗吧!」
洪帶著富有自信的語氣呢喃。如今能讓他振奮的就只剩見證木村「真實一面」的樂子。
就在洪準備衝出煙霧暗算木村,一聲清脆的怪聲突然從他身上發出。
「什麼?」
同樣的聲響還變得越來越多,恍如響個不停的電話鈴聲。
洪並沒有發覺,濃煙之中實則存在難以看清的「小小刺客」。
那些當初被設計來關閉力場盾的機械瓢蟲早已照著木村的指示在黑煙內的空中亂竄。更準確的說,現在有二十隻左右的金屬蟲子正不斷在洪的身旁來回飛行。
瓢蟲裝有定位裝置,它們的位置會顯示於Ammo的虛擬螢幕。木村只要控制它們不停亂飛,等到它們因為撞到洪,忽然止住動作,就能知道洪身在何處。
木村的計策簡單來講就是先用濃煙抑制洪的視覺,再讓機械瓢蟲持續在煙霧中搜索這人的位置--最後趁洪大意之際,抓緊時間摧毀Hope裝甲服。
曾經見過的不公不義、流血暴力、悲慘境遇在這一刻相繼浮現在木村的腦中刺痛他的心腸。
為了那個人人都能安穩生活的世界,木村無論如何都得擊潰眼前的禍端。悲憫之心跨越各種高壓絕望,讓猩紅鎧衛頓然感覺握起的拳頭不再軟弱。
衝入硝煙之後,木村看到洪的雙肩倏地繃起,說明這人直到現時才反應過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光線劃過虛空又捲起氣流,斬得廣闊的烏黑散成碎砂。
惡魔什麼反擊的動作都做不出,甚而沒有時間轉動眼珠看向敵人,木村便已轟出一記右拳,直直往他臉上打去。
這記不顧一切、拚盡全力的一拳隨即把洪揍得雙腳離地,向後飛到好幾公尺之外,以難堪的姿態摔在地上。
「這個人不就是……惡蓮幫的老大嗎?」
靛色的面罩被狠狠開了一個大洞,洪的面孔自然會被廣場的眾人看見。
儘管打贏強敵,木村仍然保持警覺。他還得收回Hope傳送器,沒空慶祝艱難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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