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中心門前的空地就停著木村的血紅重機,那是警員鎧衛在他養傷時幫他牽回來的。
木村跳上愛車,頭也不回騎走,任由引擎聲蓋過此地的所有聲音,包括原本要給他力場盾的森。
另一邊,藍色小貨車的司機也沒閒著。見Ammo殺過來,他馬上發動引擎,與木村在大馬路上演飛車追逐的戲碼。
目前一般民眾都藏在室內,街上固然沒有其他車輛干擾這場競速。雙方催緊油門,一口氣甩下活動中心,飆至上百公尺之外,過彎進入鄰近的街區。
不過可想而知,專門配合Ammo追殺變異體的載具能慢到哪去?
受惠於順暢的交通,V-Chaser時速已達300公里,要追上那群惡人簡直易如反掌。
眼看紅色鐵騎就要將主人送上貨車,位於車斗的黑甲罪犯終於坐不住了。
「你給我停車!不然我就宰了他!」
其中一位惡人從身旁抓出一名昏倒的青年,抽出腰間的配槍頂在此人的頭上。車斗那邊沒有其他民眾,這位人質似乎是惡徒一夥用來威脅木村而保留的唯一生者。
鮮紅騎士見狀,只好急忙煞車,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一時間響徹這條大道。在追趕小貨車的路上,他遲遲不用衝鋒槍打破敵人車輛的輪胎,就是擔心傷及車上這名無辜的青年。
暴徒三人馬上叫司機也停車。他們準備用聚能砲筒終結紅色鎧衛的性命。
「大砲給你們開,要快點--」
但是Ammo的高速豈是虛名?Ammo只要比惡徒扣下扳機的速度還快,木村就能在無辜受傷前解危。
挾持人質的罪犯還沒把話說完,血紅的殘影就飄到他們三人面前,將他們一一擊暈。同樣不幸的也包含駕駛座的司機。
「喂,先生,醒醒啊!」
「……?」
被木村叫喚不久,青年睜開兩眼。他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環視周遭,看似是在找什麼一樣。
「……你是Ammo吧?請你救救我的家人好嗎?我們原本好端端待在家裡,結果就有一群穿著裝甲服的人闖進來抓走我們……我好怕他們出事,拜託你,拜託你!」
青年說話的時候身體抖個不停,加上他惶恐的面容,看得令人心疼。
「好,你稍等一會。」
木村點頭答應青年,反正他也要去抓捕那些惡人,順便能幫上此人。
只是出發找人前,他要先通知活動中心派人來收走失去意識的四位罪犯。Ammo的通訊裝置恰好能幫上忙。
「--我這裡還有一位民眾,幫我順便帶回去。」
大致講完請求,木村瞥了一眼青年,對著通話的另一端說下去。
沒事被鮮紅鎧衛看了一下,讓青年露出尷尬的微笑。
結束通話以後,木村準備牽車離開,這時青年忽然叫住他。
「Ammo,我被那些混蛋抓住的時候,偶然聽到他們的據點在哪,就在我上班的地方--莫氏製藥公司的廠房。」
木村並不曉得敵人還有什麼計畫。如果能搶先攻略他們的大本營,應該就能減少那些罪犯為惡的可能。而且搞不好被抓走的受害者都被帶到那裡集中,突襲敵營也能解救他們。
「謝--」
木村才剛開口,快到聽不出間隔的爆鳴倏然響起,強硬壓過他的聲音。
鮮紅鎧衛當下所在的路段,其中一側設有路邊停車位。停於這裡的一輛輛汽車後方,猝然冒出二十多名普通民眾肩扛砲筒朝著他猛射。
「哼,白癡一個。」
青年跳下貨車的車斗走向車門,用著沒有任何感情的語調為木村良的人生做個總結。
他的名字叫做瓊斯,別看他滿臉朝氣的模樣,其實他快被貧困折騰死了。如此令他絕望的世界,如果不用絕望回饋,實在讓他難以嚥下這口氣。
瓊斯和同夥之所以將觸手伸向中心市活動中心,正是因為它是帕國最大、最完善的避難地點。倘若他們連這裡都能摧毀,基本上就是在向全國證明,殲滅剩餘的避難所鐵定不會是難事。相信屆時,再怎麼頑強的人都會甘願放棄希望。
本已同心戮力的眾人會漸漸發覺,他們默默守著的秩序僅是幻想,真正的情況是他們依舊處在喪失律法的國度。很快,城市因團結而建立的和平就會被人們的猜忌與心慌分裂,瓊斯等人自然不會再是「孤獨一人」。
作為這幫罪犯的領導人,瓊斯很早就計劃好該怎麼破壞活動中心。他們原本以爲Shield的力場盾會由於接連的戰鬥而耗損過多的能量,所以才自信滿滿引誘被他們解放的變異體進攻那裡,沒想到護罩還能展開那麼久,於是他們臨時應變,把高機動的Ammo單獨引出來解決。
瓊斯的惡人集團都已經藉由法院的直播知道木村的個性與軟肋。想必他的善良肯定會迫使他不經熟慮就追逐他們,再來只須把這個該死的帕國英雄引到合適的地方除掉,他們的最終目標就達成了。
然則瓊斯明瞭Ammo並不好對付。一般的偷襲鐵定會被木村躲過,故而瓊斯突發奇想,解除裝甲化假裝人質,讓車上的手下射殺木村,就算失敗也沒關係,反正他同時命令其他部下到這附近待命。等到他用各種話語轉移木村的注意,事先埋伏的手下再悄悄移至此處突擊木村就行了。還不用說,這人正被傷病纏身,絕對逃不出驟然發動的奇襲。
能思考到那麼多層面,也許這就是為何其他惡人會聽命於瓊斯的原因吧。
要怪就怪木村太傻了,只要以人質的身分與他對話,他十之八九就會放鬆警備。
那些爆炸聲依然持續,一旁的瓊斯滿意大笑,看來他的手下都很懂事。帕國的守護者被轟成血肉殘渣,到時大眾會怎麼想呢?想當然耳,這個觸目驚心的景象勢必能把人們的希望燒成灰,就像木村此時的肉身大小一樣。
但是吵雜的連連巨響也該適可而止了,再不阻止手下,瓊斯的愉悅也會被破壞殆盡。
「行了,行了,你們對他有這麼恨嗎?」
瓊斯著實是惡人集團的領袖,他只用一句話,就停住他們的砲擊。
不對,好像不是他……
子彈連射的噪音忽地取代爆破聲,成為統治這條大道的霸主,嚇得瓊斯立即轉頭。它們有如一根根針刺,每秒戳痛他的內心20次,害得他冷汗直流。
「不會吧……你不是死了嗎?」
從手下的死屍望向豔紅射手的過程中,瓊斯明顯能感覺,玩弄他的那股絕望越發狂妄,把他整到雙腿癱軟。重新站起對他來說已經變得跟飛躍高山一樣難了。
「死在你們這群混蛋手中,我還怎麼守護這裡?倒是你們,相同的手法用幾次了?欺騙善人就這麼有趣嗎?」
木村早就察覺到可疑之處。惡蓮幫發放的裝甲服皆沒有拆除定位系統,所有穿戴者都能透過虛擬螢幕的定位地圖獲悉100公尺內的其他傳送器在哪,可是巡邏的鎧衛部隊卻被射程僅50公尺的聚能砲筒偷襲。這就證明,犯人作案時並沒有戴上傳送器,以此隱藏行蹤。
木村心知肚明,這幫惡人若有心要殘害城市,肯定會用同樣的手段來除掉他這個Ammo著裝者。
在他離開護罩後,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能會遭受惡人一夥的偷襲,因此他一直保持警戒狀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在留意四周,這才逃過瓊斯的陷阱。
瓊斯失算的不只有木村的警覺心,還有自己糟糕透頂的演技。
木村老早就發覺瓊斯的異樣。此人既然親眼見過不法暴徒的可怕,又怎麼會不害怕木村留他一人在這?
就算瓊斯是希望木村能夠趕緊前去救人,他的眼中也不曾在木村即將啟程的時候流露一絲的不安,好似是深信自己絕對可以平安無事。
現在的中心市正被一眾惡棍搗亂,每個地方隨時都有可能會變成戰場,連同這條大街也不例外,再有膽識的人多少都會感到恐慌才對。
木村當然不會讓一般民眾獨自留在危險的戶外。他走向愛車,擺出一副要出發的樣子,就只是想測試瓊斯的反應,沒想到一試就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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