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1-5 破滅

森的雙眼一睜開，看見的又是那個熟悉的老舊天花板。

「……怎麼感覺……特別累？」

疲憊的身體透過痠痛哀鳴，連帶逼得森呻吟幾聲。連續眨眼也沒用，困擾他的暈眩依舊沒有終止。

森昏迷至今也有兩小時了，看他睡醒後還是一副精神渙散的模樣，瑪莉的神情忽地黯淡下來。

「接連與鎧衛、變異體戰鬥，你當然會累啊。真是的……也不好好考慮自己能否承受得住這麼多疲勞。」

女孩平靜的語氣參雜不安，想必她又在掩飾憂愁了吧。

「對啊……還發生這麼多事……」

啟動「血誘」導致失血，再加上與各種敵人交戰，不適與疲累一齊轟炸森的肉體凡胎，難怪他一時間不記得稍早經歷什麼。

過度的疲倦使得森就算想起搶劫成功，也沒有力氣感到高興。

但他還是決定對抗睡意與瑪莉互動。他實在無法忽視少女充滿憂愁的眼神。

「放心吧，我不會再裝甲化了。這一切總算可以結束，我們終於能到城裡生活。」

森一邊起身，一邊虛弱說著。由於昏睡有一段時間，他有點口渴了。

這時瑪莉好像是察覺他的需求，遞給他一壺水，並且示意他喝下。

「拿去吧。多喝水可以幫助代謝，才能恢復得更快喔。還有，傳送器我已經讓約爾處理了。剩下來就是等你康復，我們三人都準備好東西再進城吧。」

「好，讓我再睡一下……」

過於疲乏的關係，森完全忘了這裡不是他的房間，一躺下就直接進入夢鄉。但瑪莉沒有打擾他休息，只是在一旁靜靜守著。

另一邊，處於地下室的約爾，正在仔細打點自己想要帶走的東西。

桌上有一個小小的信封，裡面裝有三枚從Shield傳送器拔出的力場盾。

在三人討論之後，他們打算找個方法將圓形裝置送回防制局，可是不把Shield傳送器還給城市，而是將其埋藏在這個地下洞穴。

為了方便防制局在事後調查鎧衛的作戰紀錄，裝甲服其實都具有能自動錄音通話的功能。儘管約爾已經把所有對話紀錄刪除，他依然沒法放心。因為裝甲服裡頭是否還藏有其他類似的記錄功能，他無法百分之百肯定。天曉得那些人會不會用什麼方法調查出他們一家的身分。

固然約爾在機械領域的天賦過人，說到底人外還有人。裝甲服的開發者不是泛泛之輩，她很有可能還在Shield內安裝什麼秘密，因此他自知不要冒險為妙，不然森的努力都會白費。

x x

櫃子上的厚重書本被穩穩拿起，又被輕輕放下。

房間內的瑪莉躡手躡腳，將一本本重要的醫療書籍悄悄放到包包之中，以防吵醒熟睡的森。

但瑪莉收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原因很單純。隨著收拾進入尾聲，她對這裡的留戀之情也就越發強烈，逼得她必須暫緩手邊的動作，好好紓解沉悶的情緒才行。

說來，他們一家已在這裡居住12年了，早就對這裡產生深厚的感情。即將道別此處，少女不免會感到不捨。

走向窗外，瑪莉的視線掃過洞穴內的種種景色。貧民區充斥罪惡與暴力，唯獨這裡安全得有如異界。就是有這個地下基地守護，她和家人才能平安活到今天。

他們三人是怎麼相遇，然後一起住在這裡，那時候瑪莉還小，完全沒有印象，是約爾跟森後來告訴她的。他們似乎是一塊從某個可怕的陰暗牢獄逃出來，就在這片森林找到地下洞穴，自此定居在這。

不過詳細的情況一點都不重要。他們一家很快就要離開這裡，現在該想想的是要怎麼把握的最後時光。

x x

指針一刻一刻前進，夜晚沒有多久就來臨。

大包小包的行李陳列在客廳，森一家人已經將所有要帶進城的東西都打包好。

他們打算在今晚盡情玩樂，留下愉快的回憶。

只不過……森看起來不太高興。

「啊……又輸了……」

「這麼多年你贏過我的次數，用兩隻手就數得出來了！哈哈！」

瑪莉得意的笑容，看得森又一次嘆氣。他的年紀好歹也大瑪莉一倍，西洋棋卻經常玩輸她，讓他覺得好沒面子。

可是森是個不服輸的大人，不會這麼容易就喪失鬥志。他重新將棋子擺回棋盤，新棋局一展開，他臉上的愁容自然而然化為烏有。

西洋棋盤與棋子都是撿來的，不僅棋盤表面破損，有些棋子還缺失，所以是用銅板代替，但這不妨礙森他們取樂，一家子仍玩得不亦樂乎。

約爾就坐在森與瑪莉的戰場旁邊，觀賞他們的對弈。期間，他時不時就會注意森的臉色。

黑髮家人早上驅動Shield苦戰多位敵人，消耗不少精力，約爾很難不掛心他的身體狀況，雖然方才吃完晚飯，他臉上的氣色就沒有那麼差，現在也有精神可以玩遊戲。

「森，你還會不舒服嗎？」

「睡了那麼久，身體有比較好了。還有多虧瑪莉，幫我準備緩解疲勞的飲品，我現在的精神反倒比上午出門前還好！」

森面帶微笑，彷彿在請家人不用為他操心。

通常來說，被心愛的家人讚賞，瑪莉定然會自豪接受。只是這回森的肯定太直接，害得她有點害羞，白皙的臉蛋倏地就發紅。

「你說什麼啦，這種小事用不著誇獎！如果連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怎麼治好，我要如何實現志向啊？」

志向－－瑪莉提到的詞彙，頓然喚起約爾的回憶。

之前他有問過森一個問題，時間都過了這麼久，想必森已經有答案了吧。

「瑪莉要當醫生，我則是想繼續學習機械方面的知識，那森呢？你有想好在城市想做什麼嗎？」

結果－－森沉默不語，一時半刻講不出答案。他甚至放下手中的城堡，像是苦惱到沒有餘力思考下一步棋。

不知是不是約爾和瑪莉的視線太過殷切，森的臉色驀然變得尷尬。

「……快遞吧。」

森遲疑的回答、搪塞的口吻皆說明他從未考慮自己的將來。這讓約爾、瑪莉的心頭立時起了一陣酸，酸到二人的眉頭不自覺皺起。森總是這樣，只在乎他們大過他自己。

然則，他們全家明日一早就會在城市開啟新的人生，森的負擔也早已卸下，無須再為二人的安全煩惱，可以慢慢想他有什麼新的追求。這件好事令約爾、瑪莉欣慰一笑。

兩人的笑臉一下就融化現場的僵硬氣氛，森臉上的不自在不知不覺就煙消雲散。

即使森不清楚家人怎麼突然就笑了起來，但看著他們神采煥發的臉龐，他能感覺長期以來囤積在心裡的憂慮、壓力全都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因為他的辛勞沒有白費，成功守住家人的笑容，況且他們即將搬進城市，在那個有法律保障、有鎧衛保護的地方，他的弟弟、妹妹更能安穩過活。

身心得到解脫的幸福由裡到外洋溢，使得森不經意露出一抹微笑。

近日惡蓮幫向第2區黑幫發起猛攻，炮火連天製造的噪音大得離譜，明明距離森的地下家園有一公里，他們一家卻仍然聽得見。

可是奇怪了，惡蓮幫不是已經攻下貧民區的所有黑幫嗎？怎麼這個時候還是能聽到砲聲？

「不對……」

森十分戒慎惡蓮幫，過往他們引發的每一次聲響他都有在留意。

現在的爆炸聲並不如以往微弱，可見爆炸的地點非常接近。緊隨巨響的還有重物墜地的震動。

這些跡象已經告訴森到底發生了什麼。

「石門被炸了……難道說……洪找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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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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