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2-8 暗夜

由於不確定大盜一夥人的具體人數，警方索性準備幾台20人座的大型囚車來到現場。

木村就在其中一輛囚車之中，將大盜安置於坐位。當前車內還沒有任何警員，等到他下車後，他們才會進來貼身看管犯人。

只是不知為何，木村遲遲不肯離開，搞得車外的警察非常納悶。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木村帶著狐疑的目光緊盯大盜，心裡像是卡了什麼，久久得不到開解。

稍早還在對決的時候，他就已經隱約感覺到大盜身上的異常，但為了專心戰鬥就沒有特意想太多，不料一戰勝大盜，這股不安再度浮上心頭。

「我不能被抓！我要去救他們！放我出去！」

「沒用的。兩套裝甲服都損壞，現在的你什麼都做不了。」

木村這話除了是說給罪犯聽，也是給他自己。

確實，大盜已經沒有任何能反抗的方法，此時的他根本沒必要在意那些錯覺，反倒應該把握時間，盡速執行其餘的任務。

「不對……」

木村一打開車尾的大門，宛如也打開智慧之門，想通許多事情。

他記起Shield被穿甲榴彈擊中以後，雙臂的裂痕分布跟先前有些不同。

砲彈明明攻擊的是蒼藍戰甲的前胸，怎麼手臂的傷痕也改變了？

倘使，剛才煙霧瀰漫戰場的期間，大盜有偷偷換上另一套裝甲服，就解釋得了這項疑問。

木村一直以為這套Shield也完全損壞，然則現在想想，父親留下的戰鬥錄影雖然顯示它已經殘破無比，卻沒有完整交代它的損傷狀況，並不能斬釘截鐵下定論。

再說大盜這次沒有拿出手榴彈、地雷作戰也是一大疑點。

這人剛剛都陷入被鑽頭彈猛攻的險境，若手上有那些法寶，不可能不拿來化解危機。尤其他行事縝密，知道會遇上Ammo，必定準備數量不少的爆破武器才是。

思索到這，木村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測是對的，大盜真的換了身上的戰甲。

因為A金的容量有限，傳送器是由兩塊這種金屬組成，致使兩套裝甲服的武器、彈藥無法共用。另一套Shield損傷嚴重，大盜自然不會將它當作主要戰力，沒把手榴彈跟地雷放進它所屬的A金，這才只是徒手和木村戰鬥。

這個傢伙換裝的目的，不外乎是原本的那套完全毀壞。

然而木村的第六感就是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單純。

「難道說？」

大盜的同夥之中大概有個機械方面的高手－－這是張博士觀察上午的戰鬥之後得出的看法。

假設本來的那套Shield沒有完全被穿甲榴彈打壞，又湊巧有什麼法子可以將它傳送回宅邸，那位天才也就有辦法將其改造－－這可不是木村胡亂臆測，仔細想想，既然大盜他們能夠改變裝甲服的厚度，讓傳送器能放入其他武器，那麼將裝甲服改造得更為強大也說不定辦得到。

「不妙！」

木村瞬即轉身，叫出一把Hunter X裝備在右手。在他確認自己的推理是否正確前，他還不能與大盜分開。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森剛才的歇斯底里是裝的，目的在於欺騙Ammo。約爾早就有叮嚀他裝甲服的安全用法，他當然知道完全損壞的Shield不能繼續驅動。他就是要Ammo誤判他換不了身上這套厚重的廢鐵。

耀眼的藍光閃現，緊接著又散發出強烈的紫光。這道光芒熠熠生輝，猶如誓言要吞噬車內的黑暗。

木村沒有管太多，他右手的槍枝迅速對準目標。現在可沒時間給他欣賞豔麗的光線。

兩陣砲聲響起，囚車裡頓時遍布濃厚的硝煙。

穿甲榴彈有個特殊的功能，可讓使用者隨時藉由意念控制火藥的多寡來調整威力。這是為了避免Ammo在執行任務的途中不慎對附近的建築造成嚴重破壞。

木村已經弱化火力，射出的兩發砲彈只夠擊潰Shield。他不擔心大盜會化成一攤肉泥，無法被送到法院接受審判。

鮮紅射手也有信心自己擊中目標，因為三枚力場盾都在他的左手，Shield又不可能有那個速度逃開Hunter X的攻擊。

他的想法沒有錯誤，大盜斷然躲不過穿甲榴彈－－前提是Shield還是正常的Shield。

擠成一團的濃煙飄向四方，車內的能見度漸漸提升，木村卻只看到座椅被剷平，車頭被炸出一個洞的慘樣，不見大盜的身影。

「可惡！」

證據確鑿，大盜的Shield已經發生變化，使得他獲得迴避砲擊的高速。

木村並不清楚敵人還有沒有其他能力，他最好拿出力場盾釋放護罩，先以防守為主，再慢慢找出敵人的弱點。

正要按下開關的這一刻，一團黑影驟然衝到木村的面前。

它的速度快到連空氣都被撕裂開來，扯出一聲深厚有力的風嘯。

也不知道這東西做了什麼，木村一時感覺左手的手背被打到，害得他手中的力場盾全部散落在地。

「？」

實在是太快了。猩紅槍手全然跟不上暗影的進攻。

他看著囚車離自己越來越遠，這才發覺自己已被打飛至車外，正在草地上面滑行，手裡的大槍也不知飛到哪去。這個距離估計離車有六七公尺那麼遠了。

敵人隨時會再攻過來，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

木村火速揮動雙臂，捶下兩顆重拳煞住身體。

他旋即起身，更換裝甲服，叫出該套Ammo的兩把Hunter X備戰。

左右兩眼四處凝望，全身神經無不繃緊。眼下是木村這一生中最專注的時刻。

不得不承認，他至今為止都沒遇過快得這麼誇張的敵人，甚至可能比Ammo還快。只要他稍微分心，對方必定會使出最強的一擊結束這場死鬥。

有密林與夜晚保護，黑色影子的行蹤更難捉摸，木村完全看不清敵方身在何處。於是他屏住呼吸，把耳朵豎起，等待「那陣駭人的聲響」再次靠近自己。

機械正在高速運轉，滋生出連續不止的怪異噪音。

它們和鬼影穿梭在這片幽暗陰林，來來回回、縱橫馳騁，好像山精野鬼在狂歡喧囂，音質更是鋒利得快把木村的耳神經割斷。

「來了！」

當怪音逼近木村之時，月光恰巧照在暗影身上，致使這東西的神祕面紗終於揭開。

Shield有如遭受烈焰燒灼一樣，原本蒼藍的配色化為烏焦巴弓。

戰甲表面的無數裂痕貌似被病毒感染，爬滿噁心的紫光。

本來厚實的裝甲像是中了魔法詛咒，變得骨瘦如柴。

「呵呃……」

無力的喘息宛若令人毛骨悚然的猛獸低吼。頭盔的血紅鏡片更突顯出一股讓人感到壓力的邪惡凶氣。

它根本是隻潛伏於黑暗的異形怪物。

「這是Shield？」

即或木村經常征討變異體，也不禁哆囉哆嗦。那些畸形生物的嚇人程度遠遠不及這個漆黑妖物。

此刻的分神就是木村的失誤。暗之妖魔沒有放過這麼好的時機，當即順著衝刺的疾速將他重重撞飛，兩把大槍就此脫落，掉到其他的地方。

儘管木村又遭受攻擊，但敵人只是用撞的，造成的傷害跟剛剛一樣並不大，他還能繼續作戰。

那陣黑色的勁風也僅僅從他的身旁一閃而過，並未接續對他進行更具威脅的踢擊。看來新型Shield是把雙面刃，速度快到連使用者都難以控制。這樣他也不是沒有勝出的可能。

這時候，木村發現自己真的很幸運。不只敵人進攻不順，他又恰好落在方才遺失的那把Hunter X附近。

「行得通！」

木村趕緊換回原先的Ammo撿起愛槍。

看見大盜轉動身軀，面向自己做出起跑動作，紅甲槍手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很高興。他天生過人的動態視力結合輔助系統的幫助，已能看清Shield的每個動作，只要開槍便可擊潰這頭怪物，更何況對方還筆直前進，傻傻成為他的活標靶。

木村舉起Hunter X－－大盜才剛提腿起步。

射手已經瞄準目標－－跑者還未伸腳踩地。

獵人扣動扳機射擊－－魔物來不及跨出後腳。

敵人漸漸跟不上自己的動作，勢必只有敗北的命。紅之鎧衛暗自認定勝券已握在手裡。

一聲爆鳴倏然悠揚於此。它高亢無比，仿佛在替勝者祝賀一樣。

「這是怎麼－－」

驚訝之人愕視眼中的意外。

他沒想到一團火光會在自己的胸前閃逝。

他更不懂為何Hunter X的槍身會迸裂成數不勝數的猩紅渣屑。

戰場毫無慈悲可言，哪會等他慢慢釐清狀況？

暗黑飛影倏忽直衝，前端同時起火似的釋出燦然的光輝，伴隨移動拉出一道狹長的光線。

分秒和距離形同虛設，決定性的一擊瞬即打在木村的腹部。

他什麼防備都來不及做，眼前就被一團紫光徹底支配，人也整個騰空後飄，飛至十多公尺外。

「啊－－！」

衝擊身體的力量過猛，他承受不住疼痛，當場失去意識。Ammo裝甲服感受不到著裝員的戰鬥意念，由此自動解除。

眼看唯一可靠的鎧衛被打倒，躲在四周窺探戰局的警察紛紛嚇得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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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上一輪對決。

在木村關閉護罩，解救人質後，基於他救人在先的關係，穿甲榴彈的發射時機稍稍延遲，使得森早早就按下力場盾再開護罩擋住攻擊。

也是在這時，約爾向森提議改造Shield，將其作為底牌。畢竟單靠Shield的力量、防禦還不足以打倒風馳電掣的Ammo。如果速度能跟上對方的話，森的勝算必然能提升不少。

紅藍戰士交鋒的期間，約爾已經研製出一對經過特殊處理的A金裝置，一塊黏在裝甲服將其吸收，另一塊就能將它傳回地下室。白球機器人在濃煙包裹森的時候，將這種裝置交到他手上，木村這才無從察覺。

那麼，要如何增加Shield的速度？

約爾想到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減少它的裝甲厚度。

Shield之所以不如其他主戰型敏捷，是因為它的裝甲數量太多太厚，阻礙了負責增加使用者速度的緊身服。故而只要在Shield加裝控制器，讓其依照指令誘發傳送器收回部分裝甲，便能大幅提高速度。

但約爾採用這個方法會有幾個弊端。

裝甲服的裝甲不單只有保護的作用，它們同樣也是強化使用者力量的動力裝置。若削減Shield的裝甲，它的力量必定會跟著減弱。這讓森必須使用破壞力強大的「終結」才能毀掉猩紅戰甲。

此外約爾不懂腦科技，導致改造的Shield只能一直維持最快，操作它就跟駕駛一輛失速的賽車一樣困難。森只是平凡之輩，不可能當下就能習慣這種高速。剛剛再三碰到紅色鎧衛，全是憑運氣橫衝直撞。會在樹林裡亂竄，正是由於他被裝甲服拉著奔跑，需要一些時間適應才能精準踢中Ammo。

然而，黑色Shield的速度再快，血紅機甲的輔助系統依舊可以看清。森還必須藉由某種手段不讓Ammo避開他的踢擊。

其實森是故意直直跑向木村，引誘對方滿懷自信對著他開槍。在熟悉漆黑裝甲之後，他就悄悄把路邊的石頭塞入那把Hunter X的槍管。但凡木村被膛炸的瞬間奪去注意，他就能趁機祭出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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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虛擬螢幕的倒數計時一歸零，削瘦的黑影迅即恢復原先的結實，黑炭一般的外表也像是受到清水洗淨，漸漸浮現深藍的色澤。

『你還可以嗎？『暗夜指令』果然負擔很大……』

森的呼吸聲急促又痛苦，聽得約爾抑止不住自己的憂慮。

「……沒事，我找輛車子就回去接你們。」

這時的森正在死撐沉重的身軀，踩著搖擺不定的步伐，前往Ammo暈倒的地點。他要確認那位著裝者是否還活著。

「太好了……」

發現人還沒死，森旋即朝警車前進。他得盡快取得代步工具，因為大概過不了多久，他的兩腳就會再也無法站穩。

要讓裝甲服加速到極致，就需要龐大的能量。森就是被吃掉巨量的體力，現在才會一副要死不活。若非他的意志堅定，不然早就和Ammo一樣失去意識。

森本來是不打算使用「暗夜」對付Ammo，孰料那個傢伙懂得格鬥術，把他先前的戰略反制得徹徹底底，逼得他最終還是得拿出這招十分耗力的殺手鐧。

『嗯，我們等你……咦？』

剎時，金屬碰撞的脆響由約爾那一端傳來。森知悉這是什麼聲音－－有人打開通往地下室的暗門。

『喂，放開她！你要幹什麼？』

約爾似乎在跟什麼人爭吵，而後哀號一聲。瑪莉也在一旁怒罵不休，但聲音莫名其妙就消失。

毫無預警的危機猝然降臨，使得森的整塊頭皮都發出麻痛，整顆心臟都失控暴跳。

「放開他們，你這畜牲！」

森強忍焦躁帶來的不適，向地下室的入侵者咆哮。

他記得這個難聽的笑聲出自何人。上午才與Axe戰鬥，當然沒那麼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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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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