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什麽?滅妖師?」鄭雨彤瞪大的眼睛看著林沂,驚訝的表情溢於言表。看上去乖乖帶點怯懦的小女生,竟然也是滅妖師。
「恩……應該說是妖蠱師。」林沂用力點了點頭。
「妖蠱師啊……」秦政嘆了一口氣,雙手放在後腦勺,他沒想到是這樣。
「妖蠱師?你覺得她對我們有幫助嗎?」鄭雨彤轉頭問秦政,畢竟這領域她不懂。
「先聽聽她怎麼說,再做決定吧。」他有些戒心,畢竟林沂謎團太多,雖然早猜到應該也是滅妖師,卻沒想到是妖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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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觀人類歷史,在對抗妖物上,一直都是百家爭鳴。只要有辦法消滅妖物,各家都有自己的本事,妖蠱師也是其中一門。只是雖然同是滅妖,卻一直存在著爭議,原因就是手段太不人道。
關於妖物是否有妖權,一直都有兩派爭論。一派認為,上天有好生之德,妖物只要不害人,就有生存權。另一派則相反,只要非我族類,雖遠必誅。而妖蠱師正好就是後者。
一般的蠱師,是將各種毒物放入一個空間,讓它們互相爭鬥,經過一段時間後,最後勝出的唯一毒物,成為蠱。
蠱可以幫助蠱師達成各種目的,諸如迷幻別人、騙人錢財甚至是殺人與禍延子孫。但是蠱物是需要餵食的,需要的糧食各有需求,一般都不是普通的東西,而且稍有不慎,就會被蠱物反噬,付出龐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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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蠱師跟蠱師大同小異,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入蠱的是世間上各種妖物、魔物、靈體甚至是人。
更強的力量伴隨著更大的風險,妖蠱師產生的妖蠱更加強大,能做到的事情也更多、更廣,只是一旦出了差錯,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數倍之多。
更重要的是,需要餵食的東西,一般絕非凡物。所以妖蠱師為了要找到適合自己妖蠱的飼料,常常會做一些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從煉妖蠱到養妖蠱,最後到妖蠱做的事,沒有一項是不殘忍的。但是為何還是能被正道所接收呢?原因就是妖蠱師一派所帶來的力量是不可忽視的。其他正派也很清楚,與其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的道理,反正妖魔本當該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成為了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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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雨彤看了秦政一眼,點了點頭,「那妳說說,可以提供什麼幫助給我們?」
「其實那隻妖怪,跟我們家族有很大的關係。」林沂頭微微低下,望著自己的大腿。
「什麼?」鄭雨彤站了起來,沒想到查了那麼久,答案竟然自己送上門,這讓她有些意外。
秦政卻一臉猜到的樣子,當林沂說出妖蠱師這詞的時候,他就有一些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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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林家是這一帶的滅妖師望族,這邊的妖怪基本上都歸我們管轄。」林沂怕生地說道,雙眼瞄向端上桌的蛋糕,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林家雖是滅妖師,但底子裡是妖蠱師,所以私下都有在煉妖蠱。」
秦政點點頭,現今的妖蠱師,一般都不希望別人知道,會隱藏自己的老底,原因就是有很多見不得光的事。
「基本上,我們煉的妖蠱,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需要餵的糧食,也就是附近妖怪的內丹。本來我們就是滅妖師,獲取妖怪的內丹還算是容易。」林沂邊吃蛋糕邊說,完全沒看到有人臉越來越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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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們!我就在想,這城市這麼大,妖怪怎麼可能那麼少?難怪我的生意那麼差。」原本還在專心聽的秦政,聽到這句話就不能忍了。
「這……」林沂撇過頭,滿嘴的蛋糕,她還是不怎麼敢直視秦政的眼睛。
「妳不要嚇到人家。」鄭雨彤用力地往秦政頭上敲下,「不要理他,妳繼續說,然後呢?」她拍拍林沂的肩膀。
「我嚇她?」秦政翻著手啞口無言,那是因為鄭雨彤沒看過她戰鬥起來多兇。
「重點是,我們老祖先留下來一隻妖蠱,就是那隻赤槿樹妖。」林沂眼神流露出一絲無奈,這是她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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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隻樹妖是妖蠱,這樣就說得通,為何又能寄生,又能使用幻術。」他豁然開朗,因為妖蠱本來就會在蠱場裡吞噬別人,得到複數種能力也是很正常的,這也是妖蠱師強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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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村落其實已經存在很久了,大概明朝以前就存在了。」林沂淡淡地說。
「恩,我是感覺得出很老舊了,但卻不知道有那麼久。」鄭雨彤聚精會神地聽著。
「那個村落經歷了長期的乾旱,穀物欠收,村民不是餓死就是病死,直到有一天,一個外地人帶了一支寶瓶到了這個村莊。」林沂說道。
「寶瓶?」鄭雨彤與秦政同時說,他們沒想到現在會扯到一支瓶子。這是什麼展開?
「那個外地人了解了村子的情況,起了惻隱之心,於是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進寶瓶裡,寶瓶就流出源源不絕的水來,拯救了這個村莊的旱災。」林沂繼續說道,鄭雨彤與秦政瞪大眼了,認真地聽她講故事。
「但是就在外地人要離開村莊的那個晚上,村長密謀要將寶瓶佔為己有,於是就在當晚夥同幾名村民,殺了那個外地人。」林沂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個外地人在死之前帶著恨意,對寶瓶下了一個死咒,『若非生人祭,寶瓶永封印』,從此為了繼續使用寶瓶,這個村莊每到灌溉時節,就會找一個生人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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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寶瓶所需要的生人越來越多,產出的水越來越少。或許因為生人祭所產生的怨念太重,寶瓶開始出現了變化。」林沂講接下來的重點。
「什麼樣的變化?」鄭雨彤追問。
林沂喝了一口茶,繼續講:「寶瓶開始長出一種藤蔓類植物,每活祭一人,就會在藤蔓上開一朵紅色花。」
「就是那個紅花!」鄭雨彤不自覺的小聲呢喃。
「一天夜裡,寶瓶開始反撲村莊,那棵植物不斷地吸取村人的精元,像嗜血的狼群一般,村莊一夜間幾乎全滅。僥倖逃出來的幾名村人,跑到我們林家求救。而我的祖先耗費極大的工夫才將那隻妖物關起來。」林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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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隻樹妖原本就非泛泛之輩,而且妳們林家人一定是把它入蠱了對吧。」秦政摸著下巴,提出了詢問。
「這隻樹妖原本就是個謎,連我們也不清楚它的來歷,但你說的對,只是關起來,也無法處理,妖物在封印內不斷大鬧,沒有辦法之下,將她入蠱,方便操控。」林沂回答。
「別怪我講話太直接,妳的祖先應該是看中它的力量吧,是不是把話講得太美了?」秦政毫不留情地說,畢竟這妖物如此強大,妖蠱師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林沂有些生氣,但是握緊的拳頭又放鬆,「你要這樣講,我也無法反駁,結果來說,它還是成為了我們林家的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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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它成為了我們林家的妖蠱,但由赤槿樹妖當底成形,所以也異常嗜血,承襲了生人祭時的習性,它的糧食需要用生人的精元。」
「所以我們林家每三年,就必須要到外面收集百人靈魂餵養它,它才不會作怪。」
「哼!還說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當初登山社的事情就是妳要收集靈魂所佈的陣吧?」秦政臉色鐵青,這女的也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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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沂眼淚潰堤,開始啜泣,「如果我當初就讓那陣成形,登山社全部人的靈魂將全部都變成糧食,但是我做不到……」接著,她捲起袖子,上臂出現了樹皮般的皮膚。「這就是我們一族的宿命,遲早會被這東西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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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到那塊皮膚,秦政冷靜了下來。確實,當初她沒有下殺手,而且還幫了他們三人脫困。
「今年輪到我負責收集靈魂,但是我始終沒辦法犧牲無辜的人類,所以赤槿樹怪已經開始自己行動了。」林沂語帶哽咽,生在這種家庭,她也很無奈。
「所以要我們幫妳,是這件事吧?」鄭雨彤遞上了衛生紙,安慰林沂。
林沂點點頭,她下定決心要終結這悲慘的命運。
「只要消滅它就好了吧?」秦政站了起來,他現在已經沒有怪林沂的意思了。
「妖蠱沒有這麼簡單,想要結束這件事,還要找出關鍵原因,也就是當初締結契約,解約後才行。」不然這詛咒會一直纏延到後代百世。
「反正一切的謎底都在那個村子,還有那個瓶子,這好辦。」鄭雨彤說完,就拿出了一個捲圖,攤開在桌上「這個村莊叫清泉村,這是舊圖,妳說在哪裡?」
「有這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秦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噓,你安靜。」鄭雨彤瞪了他一眼。
這可是她在市立博物館的檔案室裡,好不容易才翻出來的舊圖,圖紙泛黃程度可以看出它的年代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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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沂看了看地圖,抬頭對鄭雨彤說「在這裡。」林沂指著木屋的附近,一個最大的空間說。
「如果無法知道真身在那,不如直接用火燒吧,帶一隻隊伍,順著包圍燒進去,應該可以逼它出來。」鄭雨彤拍了桌子興奮的說。
「妳以為在拍電影啊?」秦政忽然澆了一盆冷水。
鄭雨彤正想給秦政一記白眼,但卻對上他認真的雙眼,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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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火是無法對付它的,而且如果只是普通人類,根本只是帶糧食給它吃罷了。」他已經試過了,用火頂多只是傷到樹妖外層的樹皮罷了,邊說邊看著這張泛黃的地圖。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秦政認真地盯著林沂的眼睛。
「嗯?」林沂有些不自在。
「那些煉屍是怎麼來的?」畢竟煉屍這件事,是很嚴重的道德問題。
「我也不能確定,很可能是樹妖的另一種能力,因為吞噬的靈魂太多,體內自行融合成煉屍,並且作為它的爪牙。」樹妖的移動力有限,但是用這種方法卻可以讓它染指到建元市的人民。
「那這就難辦了,表示我們要對付的,可能是一支軍隊。」秦政擔心的看著地圖。
「所以你覺得該怎麼辦?」鄭雨彤轉頭問道。
「如果要擬訂計畫,我必須先了解林沂妳有什麼能力,還有妳的家族。我知道有苦衷,但是畢竟妳是我之外,另一個滅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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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沂先是面有難色,最後嘆了一口氣「恩…我是可以告訴你們。」林沂說完後,身後出現了一朵玫瑰,花朵大概有一個籃球般大,紅黃相兼的花瓣,高度大概有一個普通女生一般的大小。
「好漂亮。」鄭雨彤不自覺的讚美。
「她叫做暖色玫瑰,能力是火以及光,火是滅妖火,而其中光的能力有追蹤、感知妖氣的附加功能。」林沂摸摸暖色玫瑰的花瓣說。
「還不錯,這個能力根本就是樹妖的剋星。」秦政高興地說。
當然林沂的暖色玫瑰,也是妖蠱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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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的家族,可能就要請你們走一趟我家,我父親也想要見你們一面。」林沂看著在場的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