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位於潤、蘇二州之間，北鄰長江，下達太湖，與江南大多數地區類似，境內大小河湖星羅棋布，不僅供船筏通行，亦灌溉萬畝良田，是標準的魚米之鄉。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alILxolZ
與其它地方相異的是，常州西南有一座茅山，是著名的道教聖地。相傳漢宣帝在位時，某三兄弟姓茅，大哥茅盈因緣際會下，上山受西王母點化，最先得道，而後老二茅固、老三茅衷跟隨大哥修練，亦學會長生不老之術，三人續於山中傳道濟民，故以其姓氏命名。南朝名士陶弘景亦偕弟子歸隱在茲，此人精擅醫藥，亦通天文，還兼修佛學，學識非常淵博，撰有諸多著作，於道教及醫學的影響甚深，逝後被道教的茅山宗尊為第九代宗師。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QLrHF9dw
自南北朝以來，由於民間改革及朝廷推崇，道教蓬勃發展，義理與宗派日漸完善成熟，即便武周時期屈於佛教之下，全國煉丹修仙者仍是數不勝數，又因茅山於道教之重，常州一帶的宗教色彩尤為濃厚，凡有人煙處，必是焚香燻竈，丹砂畫符，走在路上，三步一觀，九步一宮，足見黃老思想之昌盛。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H1Wy7TOV
晉陵作為常州最繁榮的城邑，雖離茅山尚距一段路，城內猶有很多頭戴道巾、手捋拂塵的方士走動，開嘴闔嘴皆是堅固靈根、還老復壯等養生道術；城外則是一大片一望無際，綠油油的稻田，想當然爾，水碓房也是數以千計。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kU4DeoAK
江南的春天總是多雨濕涼，晉陵也不例外，綿綿細雨打濕了整個城鎮，人們也已習慣這樣的天氣，風雅的便撐把紙傘；忙碌的就套件蓑衣，不為雨天所擾。然而今日的晉陵城不太平靜，管你是顯貴世家抑或平民百姓，全給粗魯的官兵壞了一天的好心情，這些官兵逢著打傘的便攔下來盤問，問清祖宗十八代才肯放人走，蠻橫得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fdefid87
「喂！那邊的站住，報上名來！」問完氣到快冒煙的道士，官兵們又朝對街兩名女子吆喝：「為甚麼你們兩人共撐一把傘？」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zGNkUPsX
兩女一個穿金戴銀，衣飾華美；一個半臂長衫，手拿包袱，顯是富家小姐帶丫鬟出來逛街。官兵態度不佳，丫鬟回話的口氣也不太好：「下雨天為何不能打傘？我家小姐見我提著東西不方便，就讓我一起撐囉！」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YvppLSlk
三個官兵領頭的那個是隊正，他搓著髭鬚，銅鈴大的眼珠上下打量，打量到女子心生厭惡時，方道：「包袱解開來我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lN8Zcuq0
那名富家小姐才蹙起柳眉，旁邊的丫鬟已道：「有甚麼好看的？這裡面均是女孩兒家的物什，你們三個大男人知不知羞恥？」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tKEtsNO9
「不解？好，那就押回衙門！我看你解不解。」隊正亦不多費唇舌，手一抬，探向細瘦的皓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H5U7pKx7
「咻！」、「唉呀！」本欲強行抓人的官兵突然縮手，定睛一覷，一道血痕橫削三根手指，皮開肉綻，傷口再深一點，即可見骨。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LxW5Bofc
「誰啊？」隊正忍住眼淚，抖著手怒問，然則街道上的人來來去去，有的根本懶得理他，有的竊竊私語，就是沒人承認，也不知射傷他的是何物，遂又叫嚷：「媽的，把這些人通通上銬！老子要一個個審問！」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KZtPdwjH
富家小姐驀地啟聲：「官爺，聽您的口音，似乎是北方人？」那個隊正真的很沒禮貌，滿手鮮血地亂揮，頗為嚇人，「是又怎樣？告訴你，你最好聽話些，要不然我就以通敵叛國的罪名，將你一家老小全部關進天牢！」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Zb4pWwsw
「哦？原來官爺是京城人氏，難怪氣宇軒昂。」富家小姐面不改色。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wnBYxjrI
「嘿！算你有眼光。大小姐，不是官爺我耍威風，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就不會為難你。」為首的隊正被稱讚了一句便飄飄欲仙，語氣雖稍加緩和，但神態更為欠揍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yJ1xi9pz
富家小姐僅道：「舍弟亦在京城謀生，官爺若有緣與他相會，還請您多多關照。」「哎，我不玩東牽西拉的裙帶關係，不過嘛……」隊正忽然擠眉弄眼：「美人兒若願交個朋友，令弟就是自家人，自家人自然得照顧自家人啦……說吧，你弟弟叫甚麼名字？」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QMPjWGao
「舍弟姓蔣名迅。」她道。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Tj3lBSFM
「呃……」隊正登時目瞪口呆，身旁的手下結結巴巴地說：「隊、隊正……蔣迅不就是……蔣校衛嗎？」「我知道！」粗聲回應後，隊正臉色陡轉：「大、大小姐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曉得您是蔣校衛的家眷，是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wo8cd5KE
「你還想跟我做朋友嗎？」大小姐表情淡然，卻令三個官兵冷汗直流，搖手直呼：「不不不……不了……」舉止慌張無措，只差沒磕頭下跪。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UHcQ2JTbt
丫鬟纖指圈弄髮尾，得意輕哼：「那還不快點滾？」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qWOVCiue
「是、是……小的這就滾，滾得遠遠的……」三人這才如獲大赦地跑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JvB4vqVm
寧澈坐在廊裡的座位，瞧著這段小插曲，揣著僅餘一根的筷箸，面色鄙夷：「狗仗人勢。」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dyRqwmd7
桓古尋自斟自飲，開口便是陣陣酒香飄來：「好險那位小姐自有辦法趨退官兵，否則那三人就要被削去衣帶，當街露屁股給大家看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I4EtIoqD
「魏王居然調兵遣將地來常州大肆搜查，不說叛黨的據點尚未確定，就算他們真在這裡，也給這打草驚蛇的舉動弄得早早撤離。他急欲立功，卻苦了常州人，落雨都舉不得傘。」寧澈皺眉沉吟：「武伯信生前曾寫信告知主子即將來常州，他不明不白地死去後，魏王誤認他是遭叛黨滅口，並深信晉淵莊即在此地……想不到咱們本是為民除害，卻意外捲入官場鬥爭。」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eLiIfLuh
「你很煩惱？」桓古尋問。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PiJRKM85
「像這種官宦間的明爭暗鬥最是令人頭疼，可是我行在這條道上，勢必得選邊站，不隨漁父濯纓濯足，就得學那三閭大夫，投江葬身魚腹。」寧澈托著右腮，頗感無奈，直至店小二走來，才閉口收聲。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gEC730Pl
「二位客官要吃啥啊？」店小二捏了肩上的抹布兩下，客氣地問。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NXvBK9Vy
桓古尋反問：「有甚麼招牌菜嗎？」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9m0ZOFlx
店小二答：「風鵝和嗆蝦，咱店的老顧客都愛吃！我最喜歡鰱魚湯和紅鯉鱠。」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HZT1zAmz
「除了紅鯉鱠，其它各來一份，外加一盆白飯。」此話一出，對邊的人眉尾一揚：「你沒吃早餐啊？點那麼多！莫忘了咱們不是來玩的！」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j0CR7PDi
「先點這些就好。」店小二離去後，俊朗的臉龐噙著笑：「你別老是繃著臉，笑一個嘛！莫忘了咱們目下身份特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wN58QcU7
貌美的容顏先是一僵，而後硬是咧開嘴角：「你等一下可不要叼著一隻鵝腿跑路，難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AyMPMmAF
過了一會兒，菜餚端將上桌，大手拿起飯匙先添兩碗飯，再將一只湯匙遞給前人，狹長的鳳眸瞅了一眼，指節勻稱的左手接過湯匙，同伴亦提箸開飯。碗盤上的飯食愈來愈少，廊外的雨卻愈來愈大，等到吃完飯結完賬，準備離開時，屋外的雨聲嘩啦嘩啦，除非有要務急事，不然沒人會在這種天氣下外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h9rWJb9n
「這雨啊……天黑都不會停。」說罷，身著月白長衫的少爺開傘，將一輪碧湖泛舟之景背在身後。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yqat4ukp
高壯的青年也打了一把傘，傘上霧淞沆碭，雲水一白，「雨中漫步，亦別有一番滋味。」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NiiEQZ07
瀟瀟雨幕中，各色紙傘錯落街衢，繽紛有致。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59CYyoqv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sJDrWlmn
由稻草、卵石、竹子、米糠、田土混和夯實的磚頭便宜好製作，以此建成的土厝更是冬暖夏涼，甚得廣大黎民青睞，許多農舍均為茅頂土厝，但這類房舍最大的缺點便是怕水，是故每逢雨季，家家戶戶皆忙著補土砌牆，生怕雨師一個不留情，就讓大雨沖垮土厝。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wZz6Kgkw
雨水沿著沒蓋實的茅草流進房子，滴滴答答，好似屋內也在下一場小雨，地板積了好幾灘小水窪，甚是潮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iPx1nCF1
鞋底鞋頭沾著塵泥，米白長衫的下襬亦是濕漉漉的，主人卻不太在意，挨坐石臼邊緣，兩手拄著一把收合的紙傘，似在沉思，又似在等待。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kmNQpcNB
偌大的水碓房內，只有一具水碓還在擣舂穀粒，也僅一人逗留此間。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ly03YXIt
「咿──」柴門一開，一人收傘入內，抖去傘上豆大的水珠後，躬身而告：「莊主，有批官兵到常州了，是從洛陽來的。」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8BIScsyIz
劍眉一軒，問：「領兵者是誰？」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4u8fafwu
「王福之，他是武承嗣的人。」稟報者藍衫白褲，兩袖往外翻出一寸半的內裡，漂亮規矩地捲在肘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D80vNeRc
「武承嗣啊……」堅實的嗓聲緩緩：「我還以為會是潘文雙領兵。」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9oA1BRAO
「此女和武曌同樣性格狡詐，不會輕易犯險。」藍衫人道：「屬下認為，咱們何不來個李代桃僵，藉此脫身。」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dMp3xL56
筆直的上身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是次預估犧牲多少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Ae7g59aS
「一人。」藍衫人道。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yDXLw5YR
「只需一人？」星目微閃，質疑：「武承嗣可不會拿一具屍體交差，他的姑姑也不會對此滿意。」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0pfPKfqf
藍衫人操著慢悠悠的語調：「再添一屋的死屍，夠他們查一年半載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n5qn9AGo
擱在傘柄上的手忽地攥緊，「你打算犧牲平民？」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L1myUSDN
「莊主，此乃緩兵之計，不在此時阻斷他們的勢頭，吾等恐會功虧一簣。」藍衫人正容肅穆：「忍下這一時，待得日後助聖上奪回天下，聖上必勵精圖治，善待萬民，而之前的犧牲，都會是值得的。」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OYY2MZ8qd
一口長氣吁出：「那就交給你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1xaroziw
藍衫人頷首答是前，又一人開門進入，該者身形精瘦，四肢細長，乍看之下像是穿了衣服的猴子，端詳其貌，歲數和藍衫人相當，至多大了一、兩年。他渾身濕透，還喘著大氣，該是冒雨趕路過來，進門即報：「莊主大人、太陰使大人，據探子回報，寧澈及桓古尋現身常州。」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JV4bXCEO
一襲藍衫的太陰使唇角一斜，露出佞猾之色：「那兩隻小狗真不安分，是嫌上回在太湖受的傷還不夠重嗎？那這回就一併解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FdkzAXmV
「前些日子，他們和東滎雙壁出現在嘉興……」布滿厚繭的右手整理著左袖的袖口，「上官婉兒不會這麼簡單就讓武承嗣領先一著。此事交由仲智處理，阿卯和卓老隨侍其側。」然後頓了頓，續：「晨省那兒的進展到哪裡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ehW0RVbVD
太陰使答：「先前因仁愈掩護，晨省已順利接觸那邊的人，照他來信所述，萬事具備，導火索亦早就埋下，只欠點火的時機。」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AigUnxGP
刀削般的下頷點了點：「先叫晨省按兵不動，待咱們這兒也備妥了，再雙邊並進，攻個武曌措手不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Vr1WwlbL
「莊主，戚琅有一事要說。」第三人戚琅道：「從段家拿到面具至今，研究過數百次，仍參透不出它的奧祕……想來沒有霽泉劍，無法獲悉堡壘所在。」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RSQWNMge
太陰使道：「霽泉劍合該在皇宮裡，要取得它，難度不下於行刺武曌。」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txqwdcx2
「是，屬下亦明白其艱險……」戚琅想了想，終道：「興許該放棄尋找堡壘，反正只要面具在咱們這裡，空有霽泉劍的武曌也無濟於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K7ifnwINy
「嗯……」傘尖一下一下地杵著地，雖知這話不無道理，猶是踟躕，畢竟軍事堡壘對於大業的影響之鉅，平白棄之，終是可惜。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abanP9BU
「莊主，屬下有個提議。」太陰使出謀獻策：「何不把面具送給武曌？」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5ZPwpugcF
「為甚麼？」戚琅愕然：「咱們不要，也不能把堡壘白白端給敵人吶？」「他們也得有命活到發現堡壘之時，堡壘才有作用。」太陰使神色悠哉。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enhN16p7
「噈、噈……噈。」紙傘復又立正，「你想用眹珠除掉她。」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a7L2ZiS1
「這……」戚琅為之震驚：「當前尚不知曉眹珠蘊藏的力量有多大，冒然取之，會不會……」「無須取出。先在面具上動點手腳，並假造一番說詞，讓武曌深信這是真龍天子的象徵，她必會中計戴上，屆時……」太陰使老神在在：「眹珠自會考驗她。」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0TIzWElL
「這事須從長計議。」紙傘輕輕一甩，不見怎生用力，傘面每一折上的水跡盡被甩除，好似沒淋過雨般，運勁精湛，堪稱神乎其技，「叔逸此策固然絕妙，但面具在交予武曌前，必經多人輪番檢查，不被識破實在不易，即使面具真能遞到她的面前，也無法確保她是會先戴上它，抑是先得知堡壘地點。」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OwV3DuHJ
「莊主此言有理。」太陰使沒有灰心：「請容屬下再多加思量，完備不全之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7P5nmMLgt
戚琅說：「高大人，若欲引出眹珠內的力量，或可嘗試一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TDEcqkvn
「這麼快就想到法子了？」高叔逸眼睛一亮：「莊主，看來此計大有可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2LF0EOh5h
坐者換個姿勢，一手仍按在柄端，一手撫上膝頭，道：「太陰使高叔逸、歲星堂堂主戚琅聽令！」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UpX654ge
「在。」二人叉手躬腰，靜候命令。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UsUtUhwZ
「神器之謎由你們兩人全權負責，有任何進展，隨時上報。然後傳令下去，集結所有兵馬。上次，他們在太湖送了一份大禮，這一次……」身軀挺拔，直立若竹節，「輪到咱們回禮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n0PCfxSx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iWtcjMha
星疏、月黑、枝葉泠，路邊的一棵綠樹旁，圓闊的兩把傘為下邊的主人及長凳遮擋風雨。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AYRqPpFf
風高、雲密、青磚涔，燈火黯淡，街道冷清，偶有三兩過客，亦是行色匆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4z0IpGlQ
電閃、雷疾、人影濛，在長街的彼端、欄杆的裡邊、瓦當的上面，黑影迅捷，來勢洶洶！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a4U7pNp3o
又一次雷電交加，電光照亮不善的來者，數聲機括轉動隱沒在後到的雷聲中。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Byu9kH3i
傘下左邊的少爺手一抄，指間多了四根銀針，隨後信手拋去。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ZJDjlSItY
鐵索破雨竄來，右邊的青年舉腿高抬，將之踩進水灘。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m7q2CqF3
數支短矛相繼殺至，第一支堪堪掠過右腰，健臂旋即擭住矛身，再轉腰左擺，連矛帶人撞開第二支。第三支襲來時，卻感矛尖一重，被一只漂亮的錦靴壓上長凳，不及抽出，又給人蹬臉踢開。第四支欲攻執傘的手，然則目標臀部離凳，速速迴身直腿！再退一敵後，振襬回座。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x9THFIxI
第五、六、七支不減強勁，少爺躍上長凳，側身一踹，足尖足跟先後擊中兩敵的太陽穴。還剩一支，青年低頭避開，並順手拾起一支短矛，上斜而刺，血流汩汩！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7L6bnhB7V
首次見血，晉淵莊不再保留，大舉揮兵，兵如潮水！少爺與青年踢凳上手，抵禦數不盡的短矛。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E2aWhumV
雨勢依然大得宛若傾盆倒井，但傘下的人仍乾乾淨淨。兩人很有默契，上以凳面為盾，下以腿足攻敵，踹下巴、蹬胸膛、踢膝彎、踐腳背，不與短矛交鋒，不與磁甲硬碰，不求一招致命，而是先廢了敵人的行動能力。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V0xiIbSL
雙傘二人一凳，猶若輕犁劃田，翻倒雜草般的叛兵，縱有人數優勢，亦難動人一根汗毛。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7CjZ8v8Xj
「讓開！」一聲令下後，兵分兩旁，一人伸腳猛蹬，飽受摧殘的長凳從中斷裂！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KDsC0N2i
沒了長凳掩護，叛兵立即團團圍上，兩人遂氣灌足底，騰至屋上，然則此處早有所備，還未踏穩，尖矛、細針、飛索從各方撲來！屋脊不似平地，立足點小，稍微一個趔趄，就有墜樓之險。二人背對背，一手傘一手招，遵循事前擬好的戰術，頻頻攻擊敵方下盤，往往一人不穩，便波及身邊同伴，三四個人一齊摔下屋樓。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hydAyIZT
雨自夜穹中淅瀝；人從屋脊上墜落，要襲擊的人雖手無寸鐵，卻是銳不可擋，直到又是一聲：「停！」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0urLi6ix
人潮應聲退開，僅剩三人分踞左右及頂角。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meXht9O7
近乎成串的水簾中，僅能大致看出這三人的體型：左側的人高高瘦瘦，另一側的則體格壯碩，立於頂角者是個光頭。只見他舉起右掌一翻，其餘三十多人收兵立正，整齊劃一地行了個禮後，紛紛跳下屋頂，在地面待命。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GCtK2TYy
用不著看也猜得到，等會兒若不慎失足，必遭利矛穿體。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l8miq0JA
接著頂角那人雙手一合，左右足音喈喈逼近！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iRH12Rg5
敵方數量驟減，被圍攻的人卻不能再於傘下悠哉應對。少爺當先闔傘收在左臂側邊，然後搶進對手跟前，搼緊空下的右手揮向下顎！青年則掂了掂剛才拾起的短矛，瞄準後擲出，矛身脫手前，手指撥了一下，尖矛應力自旋，瞬間鑽進額心！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ylDXIrcu
可惜一個矮身閃躲，一個抬臂格擋，飛箭般的短矛與卯足勁的右拳均沒得手，前招未成，他們足下不停，錯至敵後，四人身位大異，本在中間的二人到了外圍，青年二次掇矛，少爺則將紙傘橫亙胸前，折返合攻！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0ohhXCm5
淋淋直下的夜雨中，一線銀光橫來，直奔眼目！青年迴矛擋掉飛針，後見頂角那人開傘攻來，四手四腳數度相接後，矛尖再次對準敵方眉骨，正欲長臂，對手卻先用傘面勾住己肩，暴露全身弱點要害！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AcJgRBNP
明明是天賜良機，卻令青年心頭劇顫，果不其然，另一人持矛迫近！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U8FIIulZ
緊要關頭，夥伴及時救友，橫持的紙傘右端一高，揍開擋路的人，再用紙傘從後架住出招者的喉頸，逼命的矛尖遠離後，青年剛揚臂掙開肩上的機關傘，危機旋即二度降臨，鐵索纏住深青色的褲腿一扯，扯倒少爺，一道鋒芒迅往胸膛！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itjuBbf7
短矛染血前，青年左手掌、右手矛，朝下猛砸！屋瓦頓時碎成千百片，五人亦掉進屋內。易地而戰，戰情再變，少爺拍地一縱，撲向鐵索的另一頭，彼端人斷開鐵索與機關傘的連結，隨即開傘藏匿於後，少爺警兆方生，就聽機括喀啦，前後各一聲！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TE9zyCQL
縱然少爺知機旋身，射出的兩支短矛仍舊擦過他的前襟與小腿，溢出的殷紅迅速髒了大半衣裳。而對方的攻勢幾乎沒有間斷，三面機關傘突地欺近青年，青年忌憚後撤，卻不小心踩到一片碎瓦，重心稍偏，短矛破傘殺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WK2n2kb5
命懸一線之際，青鸞揚舞，火鳳振羽，類虎下山擒敵！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Iy6OIkVI
「以多勝少算甚麼英雄好漢，帶種的就跟我陸大爺單挑！」發話者體格矮壯，正為陸悟。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kym8v0i7
「啟明，不要多生事端。」趙若姎冷豔依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G3bYoTlA
振去折扇上的水絲後，賀景淳道：「天氣濕冷，要不要在下為三位去去寒？」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yxF4cFQZ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諸位為義為友，自陷於茲，這一腔熱血沸騰，真令汪某人感動啊！」指揮者正是太陽使汪仲智，另兩人則分別為鎮星堂堂主卓凱，以及太白堂堂主歐陽卯。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n6ipWtHR
只聽汪仲智再續：「卓堂主、歐陽堂主，我想今晚沒我們的事了。」隨後扯開喉嚨：「晉淵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Yw5iZ362
「嘿──」樓下百名士兵一同回喝。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gNhPOBPE
汪仲智再喊：「誰斬下敵人的首級，誰就榮升副堂主之位！進攻──」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o3RTQYWL
「進攻──」一呼百諾後，撞門的撞門，破窗的破窗，爬牆的爬牆……士兵如同看見毛蟲的蟻群，快速往這棟破屋聚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h8I38Rqk
陸悟扶膝問道：「大少爺，還走得動嗎？」側臥在地的人只說：「我沒那麼嬌貴。」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4ATysMUR
話間，頭頂喀喈喀喈，該是擠了滿滿的人，往上跑不可能，往下跑嘛……但聞樓梯間雜沓不斷，同是死路一條。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iLvM01ib
「弟妹們，助我開路！」陸悟一邊高聲嚷嚷，一邊舉臂作推搡狀。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4QdHreXa
賀趙兩夫妻行至他後邊，一人搭他一肩，青年也跟著走近，按著賀景淳的背部，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對少爺說：「跟緊了！」少爺與之相握。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5POvlgbH
敵人自四面八方擁上時，以陸悟為首的四人催動真氣，四道內力合而為一，強大的氣勢使得在場眾人無不怔愣，遲疑一瞬，猶似巨獸的群體啟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cPFEmJZP
「哇啊──」伴隨人聲驚叫、磚石崩裂，五人徑直衝破人牆磚壁，闖至隔壁的屋子，不顧前邊是木桌藤椅，還是矮箱高櫃，一律直直前進，沒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所經所及，悉數障礙猶如豆腐水泡，一碰就碎、一撞就散，不成形不成樣！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0sz7i3rQ
晉淵莊欲啣尾追擊，奈何五人不只跑得快，尚有基本的防禦力，連動的真勁致使護體真氣倍增，不論從哪個方向攻之，只要無力一掌打穿防護的氣罩，便被彈到一丈之外，四腳朝天地東倒西歪。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gHJTbyl8
卓凱喝說：「用矛插他們！」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e4U2mF98
哪有這麼容易？群力集成的氣罩非同小可，縱使肢體短暫相離，氣罩猶能保持型態，不現薄弱，這樣一來，五人仍可接招卸勁，尋常小兵又不是他們的對手，短矛刺空後，就被拳腳打飛踹遠，遑論將人拽出氣罩，拖入戰鬥。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O6tss85F
饒是如此，將士們仍然鬥志堅決，不讓寸步，歐陽卯手一揚，喊：「列陣！」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V8hSp6ZF
二十多人大步超前後，手挽著手，一排六人，層層而列，扎馬擋道，然則這五人就像一隻雄壯威武的猛獸，更似一輛疾速奔馳的馬車，無視重重阻隔，逕自輾壓過去，沒有震天膂力，如何撼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QN9gWEwC
正當陸悟肆無忌憚地帶頭前衝，賀景淳倏地出聲示警：「啟明，有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y6BDDpBy
頭前的老婦人半躺在榻，身上還蓋著棉被，見著這群半夜破牆入室的人，呆若木雞。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6Mb8cFV8N
陸悟趕忙右足一側煞住腳，就在這個當口，汪仲智踏牆蹬高，躍至陸悟頂頭，倒持短矛，欲捅毫無防備的後心！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cR5VKK4c
趙若姎一搡，推開陸悟，也中斷彼此內勁流轉，心知己方一旦失勢，難以抗衡敵軍百人之眾，即道：「散！」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C3bNABJ9
五個人瞬時化整為零，跳窗逃逸。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eWL3Di3C
後方的兵群猶未跟上，恰能離屋下樓，汪仲智就窗察看，後命：「先追寧澈。」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CMeo5n8u
「大人，王福之來了。」卓凱道。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fGayHvQm
聞言，汪仲智眉宇深鎖，卻不露憂色：「算他們走運，照計畫行事。」卓凱和歐陽卯雙雙頷頭，依令而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CxU3xFzm
王福之官拜歸德郎將，趨附魏王武承嗣，是次率領三百人南下至常州搜捕叛黨，可謂肩負重責大任。他早已知聞晉陵城的動盪，卻遲遲不出兵鎮壓，一直暗中觀察，但見兩個不明人士與晉淵莊豁命拚搏，本是群起而攻，後為三對二，少者再添三名生力軍後，復回最初的以眾擊寡，戰況反覆變化，雖是奇怪，然此刻晉淵莊的陣形稍顯散亂，機不可失，王福之終於下令進攻。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hV1YDAT6
汪仲智又跳上屋頂，見遠有弓手伺機，便道：「貼著屋牆，朝城南移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bCxRox0o
叛軍若隱若現，辨認不清，王福之遂命：「追。」語畢，數隊騎兵依序奔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3K8UycGl
騎兵雖快，卻不若單人遊走來得敏捷靈活，晉淵莊的人一路緊傍房屋，躡足暗巷，隨其走勢而行。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BXDdNXlC
王福之見著，一面加派步兵搜索，一面續道：「派人報信給南邊，任何人靠近城門，格殺勿論！」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lnxS016s
於此同時，忽有達達馬蹄，不是出自己方，而是街尾的馬廄霍地衝出二十多匹馬，馬背上都載著人，馳騁向南！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hpHk2fVJ
大雨滂沱，點煙敲鑼皆來不及通知南門的守衛，王福之放聲吼道：「叫晉陵的守城兵繼續搜，全軍跟我抄西側的近路！現下城門都關了，看他們能往哪兒跑？」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Jna2D0eF
王福之無暇細想，直接領著三百士兵策馬狂奔，拐了一個彎後，南門近在眼前，出乎意料的是，城關不見駐守的衛兵，兩扇高逾三丈的城門大大方方地敞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dPsQgkpT
「快把門關起來！」王福之瞪大了雙眼，放聲咆哮，可是哪有人替他關門呢？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2q0h0Bt6
話音方落，叛軍輕鬆闖關，王福之氣急敗壞：「一隊往左路追上，把他們壓至西邊的空地，二隊走右攔截，千萬別讓人跑進森林！」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J7MaotqT
遠邊的廊橋上，方脫離戰局的五人稍作歇息。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8a6lOJ7A
青年正在替少爺包紮腿上的傷口，嘴上問：「還行嗎？」少爺答：「不礙事。」於是單臂一撈，攙扶起人，「咱們不追嗎？」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plQiCyhg
趙若姎淡淡地道：「這不是此行的目的。」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WEDWDPZW
陸悟大力擰出前襬中的雨水，道：「呼……冷死我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AfvealME
賀景淳將妻子的一綹濕髮別至耳後，溫聲說：「該回去了，著涼就不好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dio4Zj6X
少爺憑欄眺望，隱約看到兵馬離城遠去，道：「走。」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DU9GWrnu
另一廂，晉淵莊之主仍身處機具哆哆的水碓房。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MvzZwT8q
稍早放進石臼裡的稻穀已然舂得差不多了，碓桿上的木杵最末一次高擎，重落石臼前，隻手扶住碓桿，再往前一拉，桿末遠離中央的輪軸，停止運作，「揚老的身子還好嗎？」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wzoSLJgK
高叔逸答：「身子無恙，但內力……一滴不存。」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pxc7Xrp5
「揚老曾跟我說，當時他和宋老與那兩人戰得正酣，本已佔得上風，卻突來一股不明的力量堵住周身竅穴，使真氣無法運行，而後那股力量如江浪般冲來，不但將他們沖飛上天，走時畢生功力亦隨之消逝……」粗糙的掌心中，白米及碎散的穀殼好似一丘雪、一捧玉，飽滿圓潤，而後手往左傾，窣窣落落地將米裝進布袋，「他們倆的功夫真是怪異……又神奇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Ir1u0VeQ
「據最早查探到的消息來看，桓古尋和寧澈是在雁鞍集結伴而行，此前互不相識，武藝應師從不同的門派武者，那門功夫……許是他們消聲匿跡的那四個月中，意外習得。」高叔逸的推測八九不離十。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S2iJM15S
「我更好奇的是……那門功夫是何來歷？」裝好米粒後，他抓直袋口，掏出一條麻繩，一圈一圈地綑綁布袋，慢條斯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5fPGeWQz
察覺話裡有話，高叔逸問：「莊主的意思是……」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5Es0HMm3
「揚老的形容很特別。」纏好麻繩，十指熟練地打了個結，「事發時，他覺得那兩人不僅掌握自身的生死，亦掌握天地萬物，而揚老當下雖是任人擺布，卻也透過他們的運功，隱約感知到晷丘島大至高丘群屋，小至片葉點露……」薄唇一開一闔：「咸，皆也、悉也、感也……莫怪其名為澤山錄。」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KdT1vYJk
「倘使那就是澤山錄，或能借他們之力，揭開神器的謎底。」高叔逸雙目炯然。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zJwmCZyO
這時，霖霖的外頭多出一串啪答啪答的足聲，片刻後，戚琅進來報告：「莊主，汪大人捎來書信，他們已於子時二刻出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SfRNnESx
竹帚唰唰唰，把地上的碎屑掃進畚箕，「還要多久？」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YMHTDW2x
「從出動的時刻算起，加上晉陵兵將反應的時間，約莫再一刻鐘。」高叔逸胸有成竹，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NWxHGBKt
他單手拎起那袋十五斤重的米，「桓古尋和寧澈呢？」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1IGAnRzL
戚琅噴出鼻息：「一如既往，專壞咱們的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QEyZgD2O
「他們也只剩攪和及挑釁的才調。」高叔逸邪笑：「有太陽使在，這次他們再怎生興風作浪，不過小池裡的數圈漣漪而已，放著不理也不會怎麼樣。」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UfPXPeZHn
「漏網小魚當真煩人，吾等大業豈能三番兩次受到阻撓？」戚琅抱拳請纓：「莊主，屬下想會一會那兩個小子。」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LckQFzpl
「我也去。」高叔逸亦自薦：「那個寧澈……不讓他吃點苦頭，還真自認聰明過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ZZh29bxV
「不用了。」他負手而立，面窗望著遠方的城牆樓影，「我親自動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bcJVoyBb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BFAb59HH
晉陵城外，霖亂途濘，飛鳥盡，走獸稀，惟獨輕騎馳原，兩軍的追逐戰仍未停歇。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ZPe7hM7A
叛軍跑在最前頭，後面的周軍分為三路，一二隊由兩翼追逼叛軍，迫之直線而前，避免其分散逃跑，王福之親率的三隊則於正後方緊追不捨，逐步縮小雙方差距。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y3gYHNZ0
眼見敵軍的背影逐漸清晰，王福之喜道：「一二隊繼續壓迫，三隊備弓，聽我口令放箭。」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ZWzPf4za
弓張弦緊，蓄勢待發！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U48dMtvf
王福之高舉的右臂剛要擺手示下，敵軍正好跑過兩塊大石間，忽聞：「呃！唔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vfgUePMG
「啊啊啊啊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KoE5s3WqA
「後退、後退！別再前……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I0IEag53
以及震耳欲聾的土石坍方聲。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ruUPQQX5
較為靠前的將士納悶回首，卻見方才奔跑經過的曠野忽現巨坑，超過九成的兵馬陷落進去！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HRJJslIM
兀自驚詫，巨坑的範圍猶在飛速擴張，眾兵被嚇得軍心渙散，倉皇逃竄，王福之亦快馬加鞭，然則前頭霍然弩箭連發，將剩餘一成的周軍射入坑中！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3ayYU5xJ4
左肩中箭的王福之後倒急墜，天旋地轉了好一陣子……「咯！」肉體沒有觸地，卻滿口鮮紅。斷氣前，他勉力支起脖頸，比大腿還粗的尖木破膛穿出，血肉模糊，耳畔的哀鳴慘叫不絕。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2oaTlDM4
三百鐵騎，全數掉入事先挖好的陷阱，陷阱底部插著上百根削尖的木棍。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KFmNcGGO
晉淵莊已調頭下馬，抱著一罈罈的油甕往下丟，坑裡的士兵不是當場死亡，就是傷重難行，眼睜睜看著周圍益發油滑，末了，一根火炬自上落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qJYN3ugL
「轟！」風雨再大，也大不過石漆肉脂助燃的烈火。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oxCoQbpB
「城外起火了！」敦實的身影翻窗而入，陸悟聲色俱驚。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6DBbxSMU
正幫人卸妝的賀景淳詫然側首：「起火？誰放的火？」陸悟攤手聳肩，表示不知。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4CZM4uwEN
趙若姎倚窗觀望，便瞧西南邊的夜空，火光橘紅若霞。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7gNn7G3jI
撕去貼臉的假皮；摘下披肩的假髮，安奉良張大了嘴：「怎麼回事？」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PFidy1jo
「出城，現在就出去。」洗掉面上最後一抹塗料，夏時鳴快步到門邊，抓過一件蓑衣穿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4MQCUiS4
嘉興城外的一座小農村，這裡的雨已經停了，霽月明亮如洗。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dJAEPLmI
一袋白米，一把紙傘，一個人緩步月下幽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UgfjhGRQ
穩實的步伐走過一彎小橋，樹叢裡忽傳蹄聲，那人裹足立定，任由馬兒快快奔遠。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0PnQyAeVj
前方分明是兩個人，卻有崇山大澤阻擋在前的錯覺。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776vZQJQ
後方也步來一人，月光下，昔日的悍匪眼神陰鷙，還摻雜著困惑：「老夫縱橫江湖超過五十年，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真實教我開了眼界啊……」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DttVvPgS
「為甚麼……為甚麼會……會是你……」黑夜中，純亮的男聲咬牙切齒：「李勳！」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6f9OWuc7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1LfDag9r
無聊喇咧一下，文章首段時，其實就有安排些細節，讓「桓寧二人」跟平時不太一樣，不曉得各位是否有看出來？
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2sW92VgA
安奉良、夏時鳴與晉淵莊在屋頂搏鬥那一段，當初修修改改弄了很久，總算在不提及人名的情況下，用最簡略的代稱當作主詞，寫好這段武打，讓大家讀得簡明易懂外，也能體會到字裡行間的驚險與刺激。
ns 18.68.41.14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