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三姝齊聲高呼,只瞧劍尖一化三、三化九、九化二十七,猶如奪命連環箭,猛烈攻往許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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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手攬樹旋身,躲到樹後,一旁的兩個青年連忙跨步,一者出刀抵禦鋥亮的劍鋒;一者擒腕制止憤怒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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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請冷靜,這事、這事不是……不是你想的……」寧澈知她為何生氣,向來智計迭出的頭腦亂成一團:「總之……您先冷靜……」「師尊!」盧筠甄不明就裡,逕說:「老先生是好人,不是許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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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藍渝樺和洪珺萱亦言:「火猿寨的事老先生出了很大的力,也是因為有他一路相隨護衛,方得把王淦順利押到嘉興。」、「如是不為名、不為利,怎會是許震海那種惡貫滿盈的凶徒?其中定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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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也是你們的……」桓古尋聞言怔愣,刀上的力道微偏,玄默散人瞬間閃至刀客身後,速攻瞠目結舌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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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帽後的面容依舊看不清,然嗓聲中的怒意越發高漲:「許震海,你殺幾個土匪就想化消罪孽?一個火猿寨,怎及得上你手上四百四十七條冤魂!」言語間,手腕巧轉,劍刃忽彎忽直,尖端既像細針無孔不入,又似大槍無堅不摧,喘息之間,許震海已然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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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混亂的他不知該作何反應,眼看長劍如雨紛至,僅下意識左閃右躲,「你……你是……」「我是從你手下生還的那天起,誓要殺盡天下惡人的苗緒!」女音拔高失聲,出招更快,紗帽因而掉落,露出其下數十傷痕交錯,左臉盡毀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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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清她的真面目,許震海張大著嘴,又瞥見藍、洪、盧三人驚慌的表情,心神俱震下,連背囊裡的骨鞭都不抽,左足一滑,整個人跌坐在地,「咯──」劍身立時捅入右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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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不顧徒弟們的尖叫,玄默散人拔劍欲刺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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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時分,澤山錄再顯神威!桓古尋僅踏一步就迅至三丈開外,抱起傷者遠去,寧澈則沉吐一氣,玄默散人頓覺如墮大澤,難展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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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甚麼?你們知不知曉他是何人?」手刃仇敵失敗,玄默散人可怕的臉龐更顯猙獰:「他是夢裡索魂鞭,十多年前屠光一村二鎮,是個殺人不眨眼、慘無人道的魔鬼!我的臉、我的身子、我和徒兒的家人……全被他毀於一旦!」她一言一步逼近許震海,在旁的寧澈和桓古尋焦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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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洪珺萱急到紅了眼:「您看仔細些,他不是許震海……他不是!」藍渝樺和盧筠甄則拽住墨黑的兩袖,不讓師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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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默散人直接運氣震開三徒,喝問:「許震海,說!你用了甚麼花言巧語欺騙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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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您聽我講……」桓古尋的舌頭猶似打了數十個結,只能用含糊的言詞儘量拖延。但玄默散人懶得聽他廢話,豎眉斥道:「走開,不然我連你也殺!」此語一出,劍光如罩、劍氣如網,襲向慌張的突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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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好友與玄默散人開打,寧澈使勁拉起癱軟的許震海,皺眉低語:「你還杵在這兒幹嘛?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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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面若死灰,任由胸口的血汩汩流下,「我遲早會有這一天……就讓她報仇吧,你不也看我不爽很久了?」話甫落,前襟倏爾一緊,寧澈湊近扭曲的臉:「你不管幸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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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孫女,本已渙散的鷹目旋又張圓:「幸兒……對……我的幸兒……」「你現下還不能死。」寧澈咬著牙,雙手一搡,「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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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踉蹌跑走,玄默散人邁腿欲追,卻因擋在眼前、彷若峻嶺深海的人頓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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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我們不想同您為敵。」寧澈冷然。桓古尋則收刀入鞘,「咱們需要他一同對付晉淵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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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他?」玄默散人冷笑:「現今江湖是沒俠士了嗎?要跟十惡不赦之人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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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待過晉淵莊,對其內部有一定瞭解。」寧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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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默散人決然:「身負四百多筆血債,還替視人命如草芥的匪類辦過事,足見此子既無道德是非,亦無惻隱之心,今天他可為私利行善,他日就能為一己好惡挖坑拆橋!改邪歸正只適用小奸小惡,不是這等喪盡天良之輩!」說到激動處,她氣息不順,顰眉撫胸,身姿劇烈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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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徒弟登時花容失色,急忙伸手欲扶,然玄默散人馬上定住步伐,拂袖轉身,「本道你們是年輕有為的英俠……是我看錯人了。」而後拾起地上的紗帽戴好,見旁邊三徒仍心亂如麻,遂又開口:「不許跟他們來往,更不准靠近許震海,否則別再叫我師尊!」語畢,縱身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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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去照看師尊,我晚點再回客棧。」藍渝樺目送師妹先行離開,然後面朝桓寧二人:「看來咱們……均對彼此隱瞞了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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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桓古尋語帶歉疚:「我們沒想到……許震海是你們的……」「我也沒想到。」藍渝樺的面色看不出情緒:「從小到大聽師尊說那個殺了我們全家人的強盜,與這個不求回報,由宋城至嘉興,千里護送吾等的老先生,竟是同一人……你們是怎生相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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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道:「許震海先前奉晉淵莊的命令,在白馬寺臥底兩年,被揪出後,雙方協議一起尋找叛黨,而他只要面具。」「原來……霽泉面具在晉淵莊那兒。」藍渝樺問:「老……許震海要面具做甚麼,為了金銀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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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桓古尋說:「傳聞寶庫裡有本醫書,能治許多棘手的疾病。許震海的孫女天生畸形,他希望用那本醫書,讓孫女能像正常人般過活。」「孫女……」藍渝樺垂下眉睫:「可是照你講的……許震海只答應對抗晉淵莊,為何又要幫忙剿滅火猿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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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抿著唇:「起初是我和小澈胡謅火猿寨或與晉淵莊有關係,但我想後來他也意識那是假的,他仍然幫到底……我也不明白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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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孫女的疾病是自己作惡的報應,除惡之舉,許是為惟一的家人累積福報。」寧澈一直低著頭,隨即話鋒陡轉:「四位是怎生活下來的?」「小澈!」桓古尋搧了一下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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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我就是為此留下的。」藍渝樺沒有動怒,並娓娓道來:「我們師徒四人皆來自宣州溧陽的玉竹鎮,我和師妹三家人是鄰居,打小玩在一塊兒,緒姨她……就是師尊……以前街坊的孩子們都這麼叫她……她住在後面那條街,和丈夫育有三子一女,呂叔叔個性開朗熱情,又會說笑,很受孩童的喜愛,四個子女亦經常跑到我們這裡玩耍。我八歲那年……有天晚上天特別黑,要睡覺前,外面霍地響起嘶吼和哭喊,大人們緊張不已,將咱仨藏入洪家的地窖,囑咐我們摀住耳朵,千萬不可出聲,也絕不能爬出地窖,後來……後來不悉過了多久,久到三個小孩都餓昏了,再醒來時,已在另一個城鎮。是謝門主……就是燧辰劍門的謝誠謝大俠救出我們的,他還說……整個玉竹鎮都……都被強盜殺光了,只剩我們三個和師尊倖存,帶頭的大盜是那幾年聞者喪膽的夢裡索魂鞭,名喚……名喚許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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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澈再問:「令師臉上的傷亦是許震海弄的?」「是……是他的手下。」藍渝樺的臉部隱隱顫動,似在極力忍耐:「她被那幫匪徒擄走了五天,那五天……她受盡凌虐侵犯,從髮梢到腳趾,身體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臉部還遭火焰灼燒、酸液澆淋,導致左眼近乎全盲,最後被丟棄路邊,雖得一名神醫施救保住一息,但因傷勢太過嚴重,隨時會一命嗚呼。後是謝門主想辦法取得神魁真經,並由那名神醫協助修練,重生經絡筋骨,師尊才得以活至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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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藍渝樺神色稍柔:「彼時我和師妹三個小女孩剛失去父母,天天以淚洗面,哭累了才入睡,師尊便拖著傷軀,帶我們四處走走逛逛,轉換心情。有時她的狀況很差,無法出遊,小師妹年歲最幼,還不懂事,仍吵著要師尊帶她出門,惹得那位神醫很不高興,沉著臉數落一頓,說要去哪兒以後想去就去,但不養好傷,房門口也不給過,四個人才收斂了些。師尊養傷養了足足三年,終得起臥自如,亦可動武,她遂收我們三姐妹為徒,平時隱居泰山,聽得有人做壞事,就下山懲奸除惡,幾次之後,一些百姓有難,便主動上山求助,師尊亦義不容辭……然而十多年過去了,神魁真經能續的命將盡,她的身軀愈發孱弱,試了各種補湯藥方皆不見起色……唉……」話到末處,悲戚復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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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早就知聞夢裡索魂鞭的惡行惡狀,然實際聽受害者描述昔時的慘況,內心受到的衝擊難以言喻。桓古尋斂眸嚥下唾沫,啟口二次道歉:「真的……真的很對不起,我們不該讓許震海接觸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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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渝樺百感交集:「我……我本來是該生氣的,卻……卻生氣不了,也不曉得日後該怎地面對老……許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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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澈霍然抬臉:「我把他帶到爾等面前,讓你們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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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藍渝樺大感錯愕,桓古尋亦同:「你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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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些時間。」寧澈逕向藍渝樺承諾:「一個月之內,許震海必會償還他的罪業!」隨後翻上淡金色的馬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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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無法理解他的舉動,只好匆匆告別:「我走了,保重。」話罷亦跳上星湖雪,縱馬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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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澈騎著雲上日直直前奔,遇到河渠才吁聲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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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到的桓古尋躍下地,對著佇立河畔的背影問:「你想殺許震海的話,為甚麼還叫他走?」「方才你不也說了?他尚有他該出的力。」河邊人沒有回頭:「許震海出盡其力後,自當伏誅,彰顯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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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黑的濃眉一軒:「那幸兒呢?」寧澈的肩頭豈不可察地抖了抖,「我管不著了……老天既要她如此活著,我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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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鳴般的嗓音更沉:「要許震海死,等同要幸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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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我能怎麼辦?」寧澈回首,聲色憤恨:「許震海多活一刻,就是讓玄默散人她們多受一分折磨!你知道嗎?縱然許震海這個惡首就戮,依然有當年的劫匪逍遙法外,他們只消換個名字,就能在一個咱們不通曉的地方重新開始,甚還娶妻生子,安然過完下半生,而那些失去親人、失去摯愛的人,永遠活在痛苦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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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長嘆:「既然覺得痛苦,為甚麼還要多擔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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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要有人去做這些事。」寧澈又別開臉:「時日無多,快快啟程。」然後再度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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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碩的青年默然坐回鞍韉,二人持續北行,直到出了杭州,改顏易容,並為兩匹神駿染毛換色,而後轉往水路,重返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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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初,江都城郭夕陽斜,行人互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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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明天見!」稚童大聲跟學堂內的師者道別,齊天惠一邊整理書冊,一邊回說:「明天見,走慢點啊,別又摔到水溝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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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全部離去後,他步出學堂,趕在小販收攤前,叫了一碗藕粉羹裹腹,再踏上歸途,然則才剛拐進小巷,後頸突地鈍痛,即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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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時,身在昏暗的室內,迷迷糊糊地摸著櫃子爬起身,定睛一瞧,赫然見著周邊擺滿棺木,掌下扶的也不是櫃子,而是啟開的靈柩!光是看見裡面屍體的雙腳,便嚇得齊天惠放聲驚叫:「哇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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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退兩步,背部就抵著某物,頸間也透著一絲冰涼,但聽:「安靜,不然殺了你。」齊天惠即時閉口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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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行至人前,手裡的短劍未動半分,就著窗戶透進的一點月光,就見此人頭髮微禿,年約不惑,眼神銳利:「你是齊天惠,有個大哥叫做齊天恩,對不對?」齊天惠渾身發抖地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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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二問:「你大哥呢?」齊天惠顫著聲答:「他……他今年年初患上熱病,沒幾天就走了,現已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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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那這人是誰啊?」他猛地拽住齊天惠的衣襟,將人甩向那口打開的棺材。齊天惠踉蹌撲了上去,旋又被箍住下顎,「哧──」眼前忽現火光,棺柩的另一側站著第三人,其體格異常高大,他左手拈著蠟燭,右手一扳,迫使齊天惠面向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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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燭光照明,可見木棺中的屍身腐爛得相當嚴重,儘管塞了草藥防腐,濃烈的臭味猶然充斥鼻腔。然齊天惠的臉色不復恐懼,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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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哥!」屍體爛得相貌難辯,齊天惠仍一眼認出:「你怎麼……是、是你們……」正欲質問,拈燭之人逕道:「你大哥是弘渡和尚害死的,不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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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齊天惠悲憤交加:「上人是彌勒菩薩派下凡來渡化眾生的,豈會……」「執迷不悟。」後方的禿子吹燃火熠子,和同伴一根根點亮全室的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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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天氣悶熱黏膩,齊天惠此時卻如處冰天雪地,比剛剛抖得更厲害,牙齒也格格作響:「他、他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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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恩兩旁的棺材亦是敞開的,左一右二,裡邊躺的均是男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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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得?那我來揭曉答案。」禿子逐一而指,「右邊第一個是居於江都城北的木工寇琳,第二個是城東的花匠范長雄,左邊則是化名嚴獻琛,同齊天恩交情甚篤的胡玄雲。家屬皆已認屍證實,只差令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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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惠仍是呆若木雞,不能言語:「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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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得很高的那個人近至齊天惠身側,他左顴上有道刀疤,下頦蓄著濃密長捲的鬍子,微微俯身時鬍鬚會扎到人臉,「可惜沒能找到屈小璇,應是野獸叼去當晚餐了。你大哥還算幸運,起碼是全屍,但你我就不能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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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此話何意?」齊天惠倉皇後退,卻被禿子長臂攬住肩背,他說:「你不覺古怪嗎?歐陽卯白白送你們這麼多金子,還幫齊家在南郊購置一幢大宅,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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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惠結結巴巴:「上人、上人說那是……那是大哥幫了歐陽老爺很多忙,加上咱家虔誠向佛,才回……回報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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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恥笑:「歐陽卯可是富商,身旁厲害的人多的是,你大哥一個琉璃工匠有這能耐?再說念佛念到居然有金子豪宅可拿,虧你還是學堂教書的夫子,書都讀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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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子則說:「你可以繼續自欺欺人,不過歐陽卯可沒那麼好相處,他花在你們家多少錢,爾後必定加倍討回,甚或要汝等以命相抵!你頭前的四具死屍、至今骨肉未尋的屈小璇、被燒得灰都不剩的路思柔便得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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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惠這才後知後覺身陷險境,連忙跪下哀求:「大俠……二位大俠,拜託救救齊家,我的嫂子為人和氣,雞都不敢殺,我兩個姪女大的不滿十歲,小的才剛學寫字……求求你們……我甚麼都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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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雙雙蹲下身,禿子問:「胡玄雲何時與令兄又再聯繫?」然齊天惠面帶疑惑:「胡玄雲啥時回來的?他十多年前被趕出家門後,大哥四處打探他的消息,卻音訊全無,數年前就放棄不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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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子跟刀疤臉對視一眼,另問:「你們怎生認識弘渡和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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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是五年多前,大哥偶然聽了一場上人講道的法會,頗有心得,便陸續再去,並拉上家人。大哥很是崇拜上人,會隨身攜帶有他法力加持的法輪圖,當作保佑。」齊天惠瞥了瞥並排的四口棺柩,說:「大哥亦因此……因此與范兄等人益發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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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換刀疤臉發問:「歐陽卯從哪時起贈送重金?」「舊年的秋天。」齊天惠答:「原本參加法會就會送些柴米油鹽,但自去年伊始,大哥經上人引薦至歐陽府兼差,便時常拿些好東西回家,說是歐陽老爺盛讚他辦事得力,故大方相贈名茶、絲絹、金玉……一次比一次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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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卯這般慷慨,你們都沒起疑嗎?」刀疤臉這一問,齊天惠忽地支吾其詞:「是有懷疑過……不過……」「不過如斯好事委實誘人,傻瓜才會拒絕。」禿子瞭然接道,齊天惠亦緘口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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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捋著髭鬚,「你大哥原本沒有真的死去,為甚麼要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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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惠垂頭大喟:「是年上元節甫過,上人忽言大哥會遭遇大劫,為渡此劫,須詐死瞞過城隍爺,於是乎咱家遵循上人指示,大哥假作患病而亡,家人依禮俗治喪,等城隍爺確信大哥已死,方能成功渡劫保命,於此期間,歐陽老爺會讓大哥到外地跑腿,不給城隍爺和鄰居察覺有異。我還以為……以為范兄他們出事同因此故……大哥離家後,沒過幾天,歐陽老爺就用我的名義購買宅院,他說宅院蓋在一塊寶地上,誰有誰就得積聚福氣,可以給咱家散一散喪禮帶來的煞氣……我沒多想就應下……而後歐陽老爺常在那兒開筵設席,我亦欣然同意……」話及茲,他悲從衷來,掩面啜泣:「早知……早知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便不該讓大哥去那甚麼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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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子搔了搔光亮的額頭,「你家裡那幅彌勒佛的畫像是怎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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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也是上人給咱家的……」齊天惠吞下哭噎,續答:「今年大年初一,上人說因為大哥長年禮佛行義,在信眾中最為虔誠善良,故以陵州上等的鵝溪絹繪製彌勒佛,表彰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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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挑眉:「鵝溪絹可是每年獻給皇宮的貢品,弘渡一個無名和尚,哪來這等稀珍?」齊天惠則回:「上人有高宗親賜的法號法衣,身懷鵝溪絹也不算甚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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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有這才調,何須偏居江淮,詐欺善民?別再相信他的鬼話,當心萬劫不復。」禿子續問:「為何在水果籃裡放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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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連這也知?」齊天惠先是訝然,後說:「同為上人所示,他要咱家每晚就寢前,於房門的樞紐插上碳針,假如早上起床瞧見碳針斷裂,表示昨晚中霤神顯靈,進房觀看家中的人是否安好,其後若遇著面生之人登門,就託其帶一籃底部藏著香草的水果到大宅,上人得藉此預測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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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此言,才知被晉淵莊擺了一道,禿子仰天長吐一氣,後又問:「除開水果籃,你們還把香草放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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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齊天惠有問必答:「每隔一陣子,上人會吩咐我擱一株香草於衙門門楣上,其葉片皆是偶數,他說這麼做可為江都祈福。」刀疤臉追問:「你還記得確切的日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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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確定,僅知每次相隔約莫一個月……啊!」倏爾,齊天惠復又劇烈顫抖,「都、都在……都在范兄、寇兄及屈姑娘失蹤的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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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子與刀疤臉二度互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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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齊天惠憶及某事,遂問:「兩天前上人忽然對我說,有個信徒的小兒子生病遲遲未癒,欲借大宅聚福來驅散病邪。我、我……想著互助為樂,宅子花的也不是我的錢,就……就轉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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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禿子倏然嚴聲:「他們要殺絕齊家,速速帶著嫂子姪女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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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惠猶自傻愣在原地,刀疤臉徑直拎他出門:「不想變得同你大哥那樣,就趕快動身!」齊天惠方連滾帶爬地跑遠,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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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刀疤臉走了回去,便看修長的人影立於殮房外,寧澈已揭下面罩,背倚門框,「齊家徹頭徹尾被蒙在鼓裡,若非今日遇上咱倆,一家人就要團聚地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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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雖是鄰近晉陵縣衙,但沒人敢在暗暝時分接近殮房,桓古尋遂亦摘去頭套,「能不能逃出晉淵莊的魔爪,得看他們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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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二給了很關鍵的線索。」寧澈道:「在江都人失蹤後,拿著一株偶數葉的香草至衙門。」桓古尋續:「小龜他們在工坊也有搜到香草,後成為證物收在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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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遂摸黑而行,悄然進入縣衙的證物房,看到火燒製傘工坊一案的標籤,抽開格子取出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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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株香草一共七片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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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奇數。」桓古尋眉宇緊鎖:「製傘工坊的縱火案及江都的失蹤案,毫無疑問都是晉淵莊幹的,卻下了不一樣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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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點。」寧澈提問:「指示是給誰看的?」「不就是他們在衙門的內應嗎?」桓古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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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內應,何以潘文雙沒發現呢?」寧澈分析:「這株香草可是在送到衙門前,先被小龜找著了,換句話說,潘文雙理當早有準備,坐等魚兒上鉤,結果卻一無所獲。為甚麼?為甚麼晉陵的內應接獲指令後,在我方四人的眼皮下依令行事,竟爾沒露出馬腳?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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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沒有行動。」桓古尋稍稍睜大了眼:「縱火案是晉淵莊的栽贓,他們既敢在裡頭留下機關傘的殘骸,代表不怕人查,因為根本查不出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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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寧澈亦是贊同:「江都那兒的情況就不一樣,堅持追查下去,即可得知那些失蹤者均為弘渡的信徒,循線找出他的上源,晉淵莊就頭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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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傳給江都衙門偶數葉的香草,要內應阻撓搜查。」桓古尋思忖:「失蹤者皆用同一種方式收藏法輪圖,可是潘文雙曾向江都衙門調閱失蹤案的卷宗,她說光看卷宗,完全看不出失蹤者之間的關聯,其家人的證詞也沒提到弘渡,想來被內應抹除了。」隨即復問:「齊夫人給你們那株香草有幾片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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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片。」寧澈答道:「然照齊二適才所述,此株香草應不為傳訊,而是要引誘我們潛入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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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歪著頭:「引誘你們去那裡做甚麼?」「想不透。」寧澈聳了聳肩,「不論要做甚麼,顯然沒有成功,還因而丟了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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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出江寺的香草呢?」桓古尋說:「如果清理香草意指慧觀的離開,也是像衙門那樣傳給某個內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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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實在的,以香草的留存及葉片奇數偶數來通傳密信,未免太過簡單,難下達明確的指令,單就江都的失蹤案,晉淵莊幾無示下步驟手法,僅要內應干擾調查,倘若辦案的縣官稍微細心點,很容易看破其手腳,晉淵莊卻不在意,而且……衙門的官差就在當地,叛黨又不是在江都晉陵沒有人手,私下密會都比此法來得穩當。」寧澈支頷尋思:「嗯……會不會是因為晉陵江都均是州治,縣令上頭猶有刺史,是故晉淵莊不好與之頻繁接頭……嘖,太牽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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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內應……不是晉淵莊的內應。」旁人這番揣測,令寧澈瞠目:「那會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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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提醒:「別忘了晉淵莊背後的人是廬陵王,鵝溪絹就是最好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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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澈一瞬怔然,後言:「你的意思是……香草是傳給廬陵王的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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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髮披肩的腦袋一頷:「你說得不錯,香草無法傳達太複雜的暗號,但晉淵莊仍舊使用這個方法,表示他們捨棄詳細的內容,要的是簡易好懂、可迅速傳遞,甚至能讓任何人代傳,事後也很難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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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信的來向與去向。」寧澈恍然而續:「對呀,晉淵莊做了這麼多歹事,是得到廬陵王……或該說是韋妃的默許和支援,而李唐宗室膽敢密謀參與逆事,除仗著是皇嗣外,必是想出能夠全身而退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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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沉吟:「照這樣看,韋妃在多處縣衙安插了細作……咱們要一個個抓嗎?」「就算抓到每個人,我想那些細作死都不會供出主使,費時費力,成效也不彰。」寧澈另有計較:「僅需斷開韋妃這條後援,晉淵莊將兵敗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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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桓古尋說:「咱們先報信給杭州,通知香草真實的用意。」「眼下商鋪都關了,等明早吧!」寧澈回道,於是兩人覓了塊乾淨的所在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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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甫開市,寧澈和桓古尋再次戴上頭套,踏入一家布行,向小厮說:「可否借用紙筆,在下想留話給貴店的掌櫃康新銘。」小厮恭謹遞上客人所求,寧澈執筆寫完後,偕伴出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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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起床,我突然想到一事。」桓古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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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玄雲嗎?」寧澈亦念及該事:「這人返鄉當真保密,連摯友齊天恩……至少齊天恩的家人全然未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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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倆去的那間社神廟是四年前重建的,已改叫嚴獻琛的他特地從幽州跑回家鄉,不會只為捐錢,他應該在那時便與齊天恩重聚,卻不讓齊大告知其他人,妻子與弟弟也得隱瞞。」桓古尋說:「有胡玄雲從中牽線,齊天恩對弘渡越來越信任,連帶拉來寇琳他們,卻不料會落到這般悽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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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民的生計包含食、衣、住、行、育、樂。撇除行,晉淵莊刻了一尊高僧傀儡擺在人前,打著彌勒佛的旗幟到處招搖撞騙,先用佛學吸引新人,再以那五項民生留住信徒,使人無法輕易脫離,無怪信眾對弘渡惟命是從,明知有異卻不戒備,還會一個拉一個進來,最終形成數量龐大、人際緊密、卻不為外界所知的集團。」淡紅的薄唇一咬:「假若那些江都人的死皆因胡玄雲,然則胡玄雲是犯了何等大錯,不惜讓晉淵莊動手殺人,連他身邊的朋友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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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大錯……該不是背叛。」桓古尋推測:「畢竟他死的前一刻猶在傳密語,晉淵莊斷不會將這事交給懷有二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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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更奇怪了……」寧澈陷入苦思:「嚴獻琛之名傳頌開來最少有五年,實際在北方走跳的日子合該更久,晉淵莊特地為胡玄雲假造出身,他也改了口音,想是長期進行某項任務。歐陽卯贈予戴賢彰與謝灌頂那兩塊玉佛牌,無論是不是真品,鐵定經過胡玄雲之手。由此可悉他在晉淵莊內負責不少事務,地位雖不到堂主或陰陽二使,但與齊天恩那些僅為拉更多人入來,棄之無謂的試驗品不同,若是胡玄雲沒反叛也沒犯錯,晉淵莊何故大動作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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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他進行的那項任務。」桓古尋舔著犬齒:「嚴獻琛假冒幽州人,唔……進叔不是曾預測邊關將有戰事?」鳳眸的瞳孔一張:「你的意思是晉淵莊聯合李盡忠挑起戰爭?他們連在大本營的江南都沒這個膽量與軍力,遑論遠在關塞的營州幽州。兩地相隔數千里以上,縱使真讓聯軍相會,後援糧草絕對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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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況且你曾寄信預告趙文翽,讓他早早安排,契丹人和奚族再怎麼討厭這個糟糕的都督,見他有所防範,應不會莽撞起事。」桓古尋思量:「會不會是像在洛陽那般,在幽州弄出些小騷動當作擋箭牌,轉移朝廷的注意力,好讓他們把江南完完整整地吞入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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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使晉淵莊的算盤是這樣打,胡玄雲更沒理由死。」寧澈言:「即使淇奧樓的財力大不如前,胡永譽的名氣猶在,任何玉雕掛上他的名頭,價格翻個兩三倍都不誇張。胡玄雲的手藝雖不及其父,但以假亂真、魚目混珠地騙行家以外的人並非難事。不然歐陽卯幾無家世背景,單憑商賈之身難打入大族的圈子,拿得出一等一的好物,那些老愛用鼻孔瞧人的名門才肯跟你聊上一兩句。有此用處,何以要對胡玄雲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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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搖頭攤手,然後提議:「要不咱們也走一趟淇奧樓,說不準後來胡玄雲的家人有想出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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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澈點點頭:「也好,反正本就要回江都牽馬。」他們把齊天惠扛來晉陵是坐船,馬匹則讓江都最豪華的客棧代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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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搭乘客船回到江都城內,領回駿馬,驅策朝東出城,再轉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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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桓寧二人沒有逕往淇奧樓,反而深入一處密林,勒韁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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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澈朝著某叢草葉朗聲:「被捅了一劍還不好生養傷,老跟著我倆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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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叢草葉發出一陣窸窸窣窣,隨後鑽出一人,正為許震海:「呼……面、面具到手前……老夫自要盯著你們倆呼……呼……免得又被……放鴿子……」那一劍傷得著實深,短短一句話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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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古尋瞇起眼:「你有沒有療傷啊,怎地傷口還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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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震海是昨天傍晚受傷的,時隔近一天,猶見右襟濕紅,衣襬還滴著血珠,「哼……這點小傷……舔一舔就好了……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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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時候了,還要逞強。」桓古尋受不了地走向老人,攙扶搖搖欲墜的腰背,助他靠樹而坐。寧澈則從行李中翻出金創藥及紗布,道:「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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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真的累了,許震海沒怎麼反抗,任由兩個少年郎替他渡氣止血、塗藥包紮,過程中他閉上雙眼,一字不語,偶爾被大手大腳地牽動傷口,亦僅是蹙眉抽氣,沒喊疼也沒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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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桓古尋拉緊布條兩端,繫了個平結,「我們這兒沒有大塊的布巾,下次換藥就到醫館,讓大夫再包紮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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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澈運使怯邪帖,讓細如髮絲的內力縫補破口,並言:「找個假鬍子黏一黏吧!我不想再碰到你的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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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許震海驀然低笑:「小娃兒明明聰慧絕頂,大娃兒腦筋也蠻靈光的,卻老在要緊時刻鬆下戒心,是怎生活到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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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甚麼意思?」寧澈的呼吸不自覺收緊,桓古尋亦是神情嚴峻:「別亂開玩笑,這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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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眸閃著詭異的光芒:「誰說我在開玩笑?」視線瞄向前人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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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一瞧,但見兩人四手沾滿許震海的鮮血,看似無礙,卻令人瞬時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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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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