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幾下工夫,賈充便熟練地用海馬刀切開樽口的錫紙及塑封,再將螺旋鑽尖端旋入軟木塞中心,順時針方向緩緩旋轉鑽入軟木塞中。通過槓桿原理卡住樽口,用第一級翹起木塞。
木塞已近乎完全拔出,再用手輕輕抽出。一般人開紅酒都是用蝶型開瓶器最穩妥,但賈充卻喜歡用傳統的海馬刀。
通過把海馬刀將支Lafite樽蓋打開,面前放著三隻高腳酒杯。倒酒方式主要有兩種:桌斟和捧斟。若然都是自己人的話點斟其實都無所謂。但人家韓律師過門都是客,賈充自不然將儀式感做足。
一杯葡萄酒的標準量應該是5-6盎司,容量最好到杯肚最寬處。賈充先用左手拿起左邊數過來第一隻杯,將另一隻手揸著那樽Lafite傾側四十五度,斟上一杯放到韓律師面前。接在以桌斟的方式斟落另外兩隻杯。其中稍加大杯一點那杯給自己,衹斟了不到一半那杯留給太太。
「來來來,難得今晚一聚,飲杯。」
賈充率先舉起隻杯向著同樣用手將酒杯捧起的韓律師碰了一下酒杯,砰的一聲響。坐他右手邊的太太賈郭媛韶也同樣舉起杯向韓律師做出敬酒姿勢。坐韓律師隔籬的賈午雖然並無飲酒,但她都拿起傭人斟給她杯水,實行以水代酒。唯獨一句聲都無出,似個搭台一樣的賈南風繼續凈顧著夾餸。
一大啖紅酒落肚,賈充從心底笑出,一副好滿足的樣子。
「來來,夾餸,不用客氣。」
食了一陣,大家都衹是在傾些閒話,全然無講過半句關乎今晚邀請韓律師來大宅的目的,致使一餐飯落來,對方心裡一直都在反復盤算這餐晚飯的真正意圖。
餐飯剛食到一半,賈南風忽然放低筷子。這下動作並未引起同台食飯的另外四人注意。
「屋企有胃藥么?幫我拿樽過來。」拿起杯水飲了啖,賈南風向站在阿爸身後無幾遠的傭人招了下手。
聽見賈南風忽然叫傭人拿胃藥,大家都自然停低手上的筷子。
「個胃不舒服?」大女個胃一向不好,賈充自然擔心。
「都不知點解個胃忽然好脹,頂著食不落。」賈南風愈發感到辛苦。
「快點拿樽葯出來喇!」就連坐隔籬的阿媽都對傭人催了一聲。細妹同韓律師雖然無出聲,但都看得出他們好緊張自己。
「不如明早送妳去醫院看看,我家陣即刻幫妳打個電話。」見阿爸一聽見自己個胃有點脹就即刻放低筷子起身想打電話,而阿媽亦表現出緊張,由此可見屋企人都還是好著緊自己。
隔了一陣,傭人拿了樽胃仙U並斟過一杯水放到賈南風面前。按習慣,賈南風從樽裡倒出一片,放進口內,拿起杯水飲上一啖。進食過快,卻食量不大,向來都是賈南風的壞習慣,造成不時都要服用胃藥。
「我飽嘞,你們慢慢。」賈南風的這一下反應多少都影響同台其他人的氣氛。
「大小姐我看妳都不如聽賈生的建議,明早到醫院檢查下。」負責拿藥的傭人都好心勸了句。
「係囉,到時我陪妳去。」連阿媽都擔心起來。
從大宅揸車過黃竹坑五分鐘就到。好多住深水灣的居民平日有任何頭暈身熱都會過港怡或其它兩間醫院找醫生檢查下,奈何賈南風卻嫌麻煩。
「無事,你們不用擔心。平時間中都會這樣,食粒葯就無事。」
賈南風依舊還是那麼硬頸,除了感冒發燒,幾乎都不肯到診所或醫院這種地方,有時甚至連年度體檢都不願做。加之平日作息不好夜生活多,三餐又食無定時,每逢姨媽到又亂用止痛藥,可謂樣樣都踩雷,腸胃想不出問題都好難。
進食飽脹、噯氣、胃部悶堵都屬於輕症,但長期積累下去又不肯去看醫生,遲早出問題。阿爸阿媽就是瞭解這點才會勸她明早到醫院做個內窺鏡檢查,看看究竟是功能性問題抑或器質性病變,可惜賈南風偏偏聽不入耳。
等她起身行開,到客廳梳化休息,其餘四人也就繼續食飯。
「你父母最近都好嘛?」賈充失驚無神向韓律師問了一句,嚇到細女賈午臉上的笑容都收起。飲了一杯都不夠,阿爸就衝口而出,問起人家屋企家長的近況,搞到都不知幾尷尬。
都知道韓壽屋企人早年就離了婚。阿爸出了國,阿媽則留在外省,而且他們都另組新家庭。就連坐在梳化豎起對耳的賈南風也誤以為阿爸一時飲大。
「我爸我媽他們都幾好。」韓律師好有禮貌地回答一句。他好清楚,賈充突然這樣問起並非飲醉。
「嗯,你幾時得閒,打個電話同你阿爸阿媽他們講聲,約個時間等我們兩家人見一見面。」在賈充講出這番話同時,坐正對面位置的太太賈郭媛韶亦給予肯定的眼神。賈午則伸手輕輕拍一拍韓律師大腿,意在要他儘快應承。因為賈午好清楚,阿爸阿媽都主動表示想見一見男方屋企人意味著應承給他們發展落去。
「無問題,我今晚即刻打給他們……」晃過神來,一向口才了得的韓律師當刻有些激動。
「不用急,不用急,橫掂你們後生的都想拍拖耐點,婚事的問題遲點等同你屋企人見完面再傾都未遲。」
連坐在梳化的賈南風都真是估不到阿爸阿媽非但接受了細妹同韓律師這段感情,甚至言語間提到婚事的問題。
細妹居然爬頭早過自己出嫁,對賈南風來講無疑是會造成相應的挫折感。不過細妹若然到那天真是可以同韓律師修成正果的話,做家姐的可當然會給予恭喜。
「況且阿午家陣還未畢業,我看都至少等到她返來,你們就好好培育下感情,畢竟不同一個地方都算是你們的一個考驗。等到以後阿午畢業返來這邊,到時感情穩定下來再談婚論嫁都未遲。」賈郭媛韶這番話講得既實在又得體。
無錯,細女賈午從遇見韓律師第一眼就鍾意了對方,但要講他們二人一齊發展的時間又確係較短。從嚴格上來講還半年未夠,二人真正相處的時間更是連一個月都無。現階段點看對方都覺得順眼,容易將彼此的缺點遮蔽。
阿媽將最好聽的話都講出口,氹到單純的細女笑到對眼眯起。坐在梳化那邊豎起對耳的賈南風總覺得自己個阿媽點可能那麼順攤。講不定,到時等細妹一飛返英國就即刻翻臉,繼而拆散他們。
就在飯廳洋溢著一股幸福的氣氛之際,一陣手機鈴音打斷他們的交談。賈充拿起放在酒杯隔籬部手機一看,電話是他的死黨馮紞先生打來。因為未清楚什麼事,賈充自不然起身迴避一下。
「我接個電話。」賈充拿起手機,起身往樓梯行去並將電話接通。
「喂,馮生晚上好!食了飯未?」賈充先是禮貌性地問候一聲。
「賈董,曝單料你聽。」食飯時間馮紞先生打來原來有料要曝,賈充當然樂意想聽聽。
「司馬生前晚從杭州一返到來,當晚就入院。據講個胃同個肝出了問題,應該好快就要進行手術。消息來源相當可靠。」
「肝臟同個胃都有事?知不知家陣咩情況?」聽到老司馬生身體出了問題,甚至還要進行手術的消息,嚇到賈充背脊一寒,連頭皮都發麻起來。
「具體情況就不清楚,我得到的消息就這麼多。」馮紞先生的消息來源,賈充並無過問一句。
畢竟像港怡這種大醫院,尤其是去到老司馬生這個級數的患者資料幾乎是不大可能會外洩。再講,老司馬生今次入院的消息連媒體都無收到風,不排除消息是從他身邊的人泄露給馮紞先生聽。
「賈董,家陣連我都擔心司馬生的身體,你估會不會……」馮紞先生所擔心的賈充又何嘗不是。
「不要亂估,況且那邊醫療都不錯,希望司馬生無事就好。」賈充講得無錯,他們這夥人多年來,除了靠自身的奮鬥,關鍵還是有司馬家這棵大樹罩著。
「有進一步消息記得第一時間通知聲。」同馮紞先生先生交情一向要好,加之又有共同的利益鏈,因此對方的消息可信性非常高。
接過馮紞先生打來的這通電話,賈充的心情自不然受到影響。與其講他緊張司馬生的身體,倒不如講是著緊自己的利益。
打拚了幾十年,換來的一切,都離不開司馬家的關照。電話收線後,賈充返出到飯廳時先望一望坐在韓律師隔籬的賈午再將視線轉移向客廳梳化。
細女都叫做有著落,可大女卻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難免令做父母的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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