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元創方大門口直入經過那棵冬青樹,兜過Staunton,除了大片綠意,還見到入口處的咖啡室店員開始在忙碌打掃。
行上觀景台,失驚無神有個人追到賈南風身後邊,拍了她一下。「早晨!」似足隻攝青鬼出現,將頭髮染成青綠色的這位是她同事,叫梁碧藍。
別看梁碧藍個頭染到鬼五馬六,實質人家卻是個乖乖女。除了日頭返元創方這份工作,平時還兼職幫人做著1500一個鐘的私影妹,無外乎都是為了賺多兩個錢,同男朋友的婚事亦不用一拖再拖。難怪識了一年,賈南風都無機會同她出去蒲過一晚。
「明明係我啪阿檸姐,幾時換咗係妳?」一早見梁碧藍出現,賈南風都覺得好出奇。
「檸姐晨早打來叫我幫她頂早班喎!」她们口中的檸姐正是今早WhatsApp給賈南風提醒她要返工那位,點知自己居然不來,還叫第二個幫她頂一日早班。
同人不同命。與賈南風一樣,梁碧藍屋企個窗都對住個無敵大海景,不過人家賈南風住的是天琴灣,而她則住在落去搭港島線經三個站就到的西環邨。
香港地公屋才是王道的道理無可能不知,所以前兩年她已同男友遞紙申請公屋。但等排到他們那陣手勢不好分分鐘抽到去大西北就不可能再返過來港島開工。
賈南風都知自己條命就是生得好。她出來返工為的,講不上是可以將自己人生那幅拼圖剩餘幾塊空缺填滿那樣高尚。
「我今個禮拜日日都得那兩三張單,月底食屎囉!」
「我日日都餵餅給你,係你自己有餅不食揀食屎怪邊個!?」
包括梁碧藍,大部分人每朝辛辛苦苦出來返工,都衹是想保障最基本的一日三餐。
「妳看下周圍吉完一間接一間。就講我們那行,邊間不係個個月都蝕。」梁碧藍愈講愈灰,賈南風反了下白眼,都懶得再駁。
以中西區荷李活道這帶地段,萬五一個月的租金,實屬找不到第二家。弊在舖頭每日極其量也就開到十張單不到。紅日還好點,撞正掛波一兩日,電費簡直就是白交。
同平時一樣,最早開舖的都是她們這類品牌店,同層那些工作坊則過了食晏時間才會見到有人返。沓正10點舖頭門打開的頭一個鐘,除了紅日比較忙,加上事頭會坐鎮在舖頭之外,對於她們來講都相對比較輕鬆。
舖頭賣的畢竟都是進口品牌貨,在元創方來講絕對是天花板級別,是間以拉丁風格做主題的店舖,貨品從高檔到平價的都有,全部都是從拉丁語系的國家入貨。門口還用霓虹燈管整了個Low到爆的「Mujeres al Poder」為口號的燈箱,全然不怕被人鬧販賣女拳之嫌。可謂簡單乾脆兼粗暴的設計,也就那些無文化的人才想得出。
講起元創方看舖這份工,初頭見工那陣事頭都有點嫌賈南風個樣,兼且個頭得5呎1的身高,驚請她返來失禮了間舖。但當她拿出張沙紙攤到檯面才改變主意。
萬二一個月請個英國畢業的Master看舖擺明抵到爛。有幾次她都差點在元創方撞見熟人,好在當時反應夠快。隱瞞自己的身份可還是有必要,免得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唯獨樓下有位卻曾通過某個特殊方式察覺到賈南風有著與平常人不一樣的家世。
就差個妝未化,都怪今早出門太趕,攪到看上去個樣連點血色都無。對於大多起床困難戶的仙女姐姐們都總袋著三兩款快速化妝技巧,賈南風也不例外。
化個顯氣色的裸妝,也就衹需四步即可完成。日常護膚就不強調,妝前補水工作做好,後續的妝容才會服貼細膩。
護膚完畢,就要用到最易也是最慳時的底妝產品氣墊BB上妝真的好方便,全過程不超過一分鐘,就能將水潤感爆棚的底妝搞掂。之後就要進行定妝的部分。賈南風的皮膚一向都比較干,所以用散粉刷在T位簡單掃幾下就夠。
剩下畫眉及唇妝兩步就更輕易。搭配自然裸妝的眉毛一般都偏淡,問題是賈南風堂眉夠濃密。選擇唇膏顏色,對於她這款好聽點就叫小麥肌,其實就是膚色又黑又黃的女仔來講,萬一塗錯唇色會讓膚色變得更暗啞無光澤。
近年大熱的乾燥玫瑰色,不但色調溫柔更使人顯白,即使像賈南風這類膚色的後生女都能駕馭得起。用不到六分鐘,個妝就迅速化好。
換上套正裝工服,平日在屋企慣了有傭人服侍的賈家大小姐,在英國留學那幾年已是個家務能手,衹是返港以後無機會給她表現。
每日的開舖四件事:著燈、放音樂兼搞衞生再替那幾盤從Soulful Succulents訂購回來作擺設的肉質植物盆栽噴灑點水外今日還多了一樣。
事頭規定Lunch時間務必在12點前或1點後自己揀。換作平時,到女廁打了桶水返來舖頭,一邊搞下衞生一邊傾下八卦,Hea下Hea下食晏時間眨下眼就到。但今早卻出奇地一開門無幾耐就有人客入來舖頭。
拎著桶邋遢水到女廁倒完再洗乾淨個桶行出走廊,賈南風可見到舖頭外邊有個著得還算入時,披著件深海藍外套,配以淺駝色高腰直腳褲,留著頭亞麻色曲奇捲長髮的小姐徘徊了片刻,兼探頭從門口旁邊那排櫥窗望入舖頭,全然無注意到有人在廊道另一邊望著。
站門口瞄來瞄去這位小姐好生面口,感覺應該第一次來她們舖頭。從對方一身得看的衣著,加上其反常的動靜,以及光臨的時間,經打量一番,賈南風心裡難免思疑這個人在這個鐘數出現在舖頭門口的目的。
不好怪賈南風無端白事去懷疑人家。舖頭客流本來就不多,投訴卻一向都不少。先前連續幾個禮拜都收到客仔投訴,甚至索賠,害到她被事頭照完肺再扣糧。賈南風好不忿,覺得那幾個客明擺有意針對自己,於是偷偷派人去查明,發現那幾個生面口的人客都是阿媽派來存心攪事,等她無了份工都算夠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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