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經搭乘二十分鐘的屯馬線至到南昌站轉搭東涌線經奧運站來到上蓋為Union Square,同時也是最多上班族落車的一站。隨人流行出到C2出口,經空中花園平台往ICC行去的一路上謝獻容可碰見不少同事,但大多都點點頭就算,並無像其它同事那樣一碰面就傾個不完。
公司的人都知道謝獻容份人除了公事,平日從來都不多咀去同其它同事打牙下骹,更莫講主動埋堆。主要都是顧忌到她原先作為總經理秘書的身份,才令公司的同事個個都對她保持一定距離。
有別於同為荀勖先生心腹的張泓先生,在人際關係方面謝獻容遠不及對方玩得犀利。
「早晨!」
「早晨!」
「總經理早晨!」
「各位早晨!」
拍卡入到一二區專用的電梯大堂,已見到除了總經理外還有不少同事在。但大家都會先向荀勖先生打聲招呼,唯獨謝獻容面對著那個昨夜選擇返屋企做了一晚好丈夫的荀勖先生時,僅僅循例叫了聲早晨,對眼就一直望向另一邊。
荀勖先生陰陰咀地笑著,對眼的視線卻落在對方身上,全然不怕周圍的同事發現。
在場的同事都心裡有數,總經理跟他的那位前秘書之間的情人關係。當事人荀勖先生更是從來都毫不掩飾自己每次望著謝獻容那副不一樣的眼神。
昨晚謝獻容有幾掛著自己,又點會不知。
就在眾人相互打招呼的同時,當謝獻容避開荀勖先生眼神而故意擰轉面那下視線可落到那位昨晚竟在屋企附近那間7仔遇見返兼職夜班的張華叔。
同平時所見,張華叔今早的臉色有幾憔悴不在講,就看他手上揸著杯咖啡就知家陣有幾眼睏。
等到面前那台升降機降落回大堂這一層,包括荀勖先生,不少人都爭相進入到同時可容納21人搭乘的電梯廂內,無非都是不想再浪費時間。唯獨謝獻容不緊不慢地仍站在升降機外邊的大堂原地半步都無移開過。
那些跟著入到電梯的同事可能都誤以為是怕被大家望著她同總經理站一齊而尷尬。但查實謝獻容僅是為了家陣同樣還留在電梯廂外邊打算等下一趟再上樓的那位張華叔。
等到兩扇電梯自動門關上,謝獻容繼而行近張華叔身邊。
「早晨,張華叔!昨晚直踩到今早幾點?你頂不頂得順㗎?」面對謝獻容的關心,張華叔卻一臉無精打采地表示:「好在負責早班看舖的同事夠準時,才得以今早六點就可以收工,順便返屋企沖個涼換套衫。」
謝獻容迅速心算了一下,就當從昨晚自己行入仁愛堂街那間7仔遇見對方那陣大概晚黑八點四十分計起,至到今晨六點可足足九個鐘有多,再加上全日在公司這邊至少十個鐘頭。
「我擔心你食晏前就捱不住。」謝獻容講得無錯。確實公司不少後生的同事平時因貪玩,前一晚去夜蒲至通宵,到了隔日返到公司成日都魂不守舍的樣子。更何況張華叔都幾十歲人,昨晚還到便利店捱完一整個通宵,等陣撐得住才怪。
「都不是無睡過,從屯門站一上車我就霸了個靚位,還差點坐過了落車那個站。」聽張華叔這麼一講,無語之餘除了擠出個苦笑,謝獻容都不知該給個點樣的表情。
約莫隔了兩分幾鐘,面前那台升降機終於都降落返大堂這層。距離九點就差五分鐘時間,而隔籬及身後站著的人也比之前多了,當中一部分都是同公司的職員,為此謝獻容跟張華叔之間的對話也就暫且打住。
到這刻張華叔可相信一向同自己在公司都講不上熟絡的這位營二部經理的秘書謝獻容必然會信守彼此間承諾,不會將自己昨晚返便利店兼職一事曝給公司的高層聽。
等到部升降機停穩,兩扇自動電梯門打開,樓上落來的三個人步出電梯廂外,等了將近十分鐘的謝獻容及張華叔也不再客氣,搶先進入到電梯廂內,並分開而站。
就像他們剛才那樣,儘管距離沓正九點的上班時間逐漸逼近,但總有人明知擠不入電梯而選擇等下一台。
從電梯大堂這層升至49F的空中大堂再轉搭專屬ZONE4樓層的電梯上到來公司所在的83F,中途可要停下好幾次。等電梯一路升至82層為止,電梯廂內所剩下的清一色都是公司的同事。
叮的一聲,電梯升至82F停低後,與其它同事一齊離開的張華叔不忘擰轉頭朝謝獻容望一眼繼而步出到電梯廂外。難為張華叔為了頭家搏得那麼辛苦,卻還懵然不知自己已被公司解僱。
望著張華叔行出電梯廂,再望望站隔籬那位人事部同事,謝獻容心想,儘管細司馬生一日未肯在那封解僱信簽上自己個名,人事部就無法進行下一步的流程,卻仍然無阻張華叔被解僱的事實。
等返到83F,在同負責前台的兩名同事打過聲招呼,對方可告知細司馬生經已返來。
從入職這間公司擔任總經理秘書一職那日開始,謝獻容就習慣了每天都會比其他同事稍為早個十到十五分鐘,將茶具洗乾淨,等總經理一返到公司即可享用到咖啡或茶飲。可這個習慣隨著過去兩個禮拜漸漸堅持不住,全因現時輔佐的那位經理是個全然不按安排辦事的人。
殊不知,才剛返到公司就聽見前台的職員告知細司馬生今日居然比平時返早了十幾分鐘,嚇得謝獻容急急腳跑返自己的座位,將隻手袋一放低就即刻迅速來到細司馬生那間辦公房前伸手敲響三下門,得到允許,繼而開門入到房間,見細司馬生坐在梳化揸著部平板。
「經理早晨!」謝獻容先主動打聲招呼,可司馬晉惠僅應了一聲「早晨」,卻連一眼都無望過來。
「經理,請問想飲茶抑或咖啡?」從入到來辦公室,謝獻容就先後朝辦公檯及茶几望過一眼發現連杯水都無,就即刻問道。
「妳揸主意喇!」細司馬生求其應過一聲。就在謝獻容擰轉身準備行出辦公房到茶水間,她可還是強抑不住開聲問句。「經理,解僱張華叔那封信,你打算一直都不肯簽?」
聽罷,癱坐在梳化的司馬晉惠對眼總算移開手上揸著那部平板望過來謝獻容這邊。
「不好提嘞,一個二個都自私到死,還要挾若然封信我不肯簽的話營二部的事以後都不用我管。」
為了推翻公司解僱張華叔的決定,司馬晉惠都算盡了力,先後用以脅迫、講道理、博同情等方式去同屋企人爭辯了一晚,卻始終爭取不到任何得以留住張華叔的可能。
作為集團少東的細司馬生在這件事上無能為力,更莫講謝獻容區區一個秘書。但她仍發自內心希望盡一點綿力,以自己的方式希望可以幫得到張華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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