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走失的青春 - 2-3

　　身為設計系的大四生，新一代設計展是每個人都必須參加的盛典，從大三就要開始著手準備畢業專題，不管好與壞都得參展。

　　新一代設計展位在台北的世貿中心，總共為期四天，開展的前一天必須先行到場布置。

　　『到台北了。』一踏上台北的土地，我就傳了訊息給溫允橙。

　　他立刻已讀，『嗯，晚點見。』

　　「淇，妳聯絡溫允橙了嗎？」程閔祐拖著我們兩人的行李，跟我並肩直行。

　　「嗯，他說晚點見。」

　　我們搭捷運先到民宿放行李，然後坐捷運到世貿中心，路程中，他不時為了查看手機的訊息而走在我的身後，我假裝不知情地到處亂逛亂看。

　　在世貿中心的大門我們分道揚鑣，各自回班上和畢製的組員佈展，說好結束後要跟溫允橙一起吃晚餐。

　　程閔祐和我讀同一間大學，雖都身為設計系的學生，但涉略的領域不同，他是屬於平面的商業設計，我則是屬於立體面的產品設計。

　　「芝淇，妳男友來了。」跟我同組的小咪推了推眼鏡，朝我後方看去，「嘖嘖嘖，妳男友今天還是這麼帥。」

　　美美毫不掩飾地用眼睛吃程閔祐的豆腐，「妳男友這麼帥，勁敵肯定很多吧？妳都不怕嗎？」

　　「沒什麼好怕的啊。」我勾起唇，「因為那些女人都不是我。」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Y8FfqwJG
　　大家誇張地鬼吼鬼叫，紛紛說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怎麼大家都在看我？」程閔祐提著一袋飲料走了過來，「在偷偷說我壞話嗎？」

　　我的笑還收不回，「在說你的好話啦。」

　　「真的嗎？那我飲料還真是買對了。」他開心地將手中的飲料分給大家，組員們又是一陣羨慕忌妒恨。

　　程閔祐很常來我們班找我，自來熟的他也跟班上的人都相處不錯，全班都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又或者是說全校都知道。

　　佈展結束後，我和程閔祐到先前約好的餐廳，溫允橙已經先到了。

　　「忙完了？」溫允橙瞄了一眼我和程閔祐十指交扣的手，然後低頭滑手機。

　　「嗯，你明天會來嗎？」程閔祐領著我在溫允橙的對面坐下，接過他遞來的菜單。

　　「明天要上班，我週六再去。」

　　選好餐點後喚了服務生過來，我才正要開口詢問，溫允橙就搶先一步問道：「你們的餐點裡有洋蔥嗎？」

　　「只有味噌湯裡有洋蔥，您若不想要洋蔥，味噌湯可以幫您準備素的。」服務生答道。

　　「好，那三碗味噌湯裡面，一碗不要洋蔥。」

　　以往跟程閔祐一起出去時，這個問題都是我自己詢問的，但只要溫允橙在我旁邊，他總是會搶先一步開口。

　　覺得心裡癢癢的，我瞄了溫允橙一眼，在他看過來之前收回視線，卻反而在餘光之間發現程閔祐又在回訊息，雙手飛快地打著字，畫面裡是一個女生的大頭貼。

　　我知道，那個人是楊舒莉。

　　我端起冰水喝了一大口，想壓下心裡泛起的複雜情緒，一抬眼，就撞見溫允橙直勾勾的眼神，頓時又感到口乾舌燥，正想再喝一口時，他悄悄挑起一邊的眉毛，我又放下水杯。

　　這次，換下腹泛起一陣癢感了。

　　餐點送上來，溫允橙拿起湯匙先喝一口湯，見他細細品嘗好像很好喝一樣，讓我也好奇素的味噌湯是什麼味道，舀了一匙準備送入嘴時，溫允橙突然起身抓住我的手，我因為嚇到而放開湯匙，湯汁正好灑在我的手臂上。

　　「你在幹麼！」程閔祐怒聲大喊，抽了好幾張衛生紙幫我擦乾，然後用冰水杯壓在我被燙紅的手臂上，「很燙嗎？」

　　溫允橙的臉色刷白，「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妳那碗好像送錯了。」

　　我定睛一看，果真有幾片洋蔥飄在碗面上。

　　「我沒事啦！沒有很燙。」我笑了笑緩頰，「溫允橙謝囉，不然我等等一定咳到死，哈哈。」

　　氣氛降至冰點，程閔祐沉著臉，抓起我的手往洗手間走去，開著水龍頭不斷沖洗我剛剛燙紅的地方。

　　他的手在發抖。

　　「閔祐，我沒事。」我反握住他的手，觸碰到他右手掌心裡的一條疤痕。

　　「對不起。」他的聲音很小，眼眶紅紅的，「我應該好好注意……」

　　聽懂了他的道歉，我鑽進他的懷抱，假裝生氣地瞪著他，「又道歉，是不是想被懲罰？」

　　他見我嘟起嘴巴，笑了，俯下身親我一口。

　　然後，這次換我牽著他的手回到座位上。

　　「我已經請服務生把湯換過了。」溫允橙的視線直到我跟程閔祐的手放開後才收回。

　　「欸抱歉，我剛不小心太激動了。」程閔祐率先賠罪，幫溫允橙斟滿水杯。

　　「沒事，我也有錯，是我太衝動了。」

　　他們倆人談笑如常，彷彿剛才的狀況只是一件雲淡風輕的小事。

　　因為我吃得慢，他們聊他們的，我吃我的。

　　坐在我左側的程閔祐習慣性地牽起我的左手，讓我清楚感受到他右掌心裡的疤痕。

　　而坐我對面的溫允橙，長腿一伸，小腿觸碰到我也伸長的腳踝。

　　那溫熱的燙度瞬間往上竄升，讓我不自覺握緊了程閔祐的手。

　　每次都這樣。

　　以前總覺得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刺激感和悖德感，因為深深著迷，所以這感覺像毒一樣侵蝕全身，戒都戒不掉。

　　我覺得自己好像又被撕裂成兩半。

　　跟溫允橙道別後，我和程閔祐牽著手散步到捷運站。

　　抵達的列車挾著一陣風捲來，我們才剛踏進車廂，就被隨後湧入的人群擠到最裡面。

　　我繃著身子，密密麻麻的壓迫感籠罩在身後，人與人之間的體溫，即使沒有靠近還是能清楚感知得到。

　　程閔祐突然摟住我，讓我得以和身後的人拉開了距離。

　　「沒事了，我在這。」

　　同樣是六個字，卻和記憶中的情況相差甚遠。

　　我在他的懷裡抬頭，他溫柔地撥開我頰邊的髮絲。

　　「怎麼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埋進他的胸膛，讓木質調的香味籠罩我的全身。

　　回到民宿，我纏著他，嘟起了嘴巴，「閔祐，吻我。」

　　程閔祐笑得好看，俯下身快碰到嘴唇時，卻突然停下，猛地抽開臉。

　　「怎麼了？」我慌張抓住，一瞬間想起的卻是自己每次避開溫允橙親吻的畫面。

　　「不行，我嘴巴都是洋蔥味……」他遮住嘴巴，眼神無辜，我失笑，卻也同時放下了心。

　　「你嚇到我了，等等要罰你親親一百下。」

　　程閔祐笑開了臉，「有這麼棒的懲罰？那妳得幫我把牙齒刷乾淨一點。」

　　他拉著我到浴室，坐在馬桶蓋上，抬起的臉正好與我平視。

　　「哇，我們閔祐小朋友的牙齒真漂亮！又白又乾淨！」我捧著他的臉，細心地幫他刷牙。

　　「真的？那可以親親一千下嗎？」他滿嘴泡沫，口齒不清。

　　「不行，不得異議。」

　　他含著水咕嚕咕嚕吐掉嘴裡的泡沫，下一秒忽然捧起我的臀瓣站起身，重心一瞬間離地，我嚇地用雙腿勾住他的腰間。

　　「那可以外加抱抱一百下嗎？」他爽朗笑著，我的背抵在牆上，還沒來得及回話，充滿薄荷味的唇已經滲入我的唇齒間，輕柔地像是在品嚐珍品。

　　薄荷的香味竄至腦門，心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個穿著制服的少年。

　　「你這哪是親親，這是喇記了！」我不滿地噘起嘴，整個臉都熱了。

　　他的笑沒有退去，低頭吻過我嘴角不小心溢出的唾沫，「還有九十九次喔。」

　　薄荷味的吻再次盈滿我的口腔，他空出的那隻手已經悄悄探進我的身下。

　　我輕喘一聲，緊抱住他的脖子，腳不自覺將他勾往自己的身上。

　　麻癢難耐，我在他身上蹭了蹭，他接收到訊息，把我抱上床，雙腿分別跪在我的腰側，兩手一抬，脫去上衣，露出精實的上身。

　　一大片淡色傷疤映入眼廉，在他左半邊的腰腹，再往後延伸到看不見的身後。

　　我抬手輕輕撫過，即便看了無數次，卻還是在每次看到的當下都感到不捨。

　　那是他國中時所留下的傷痕。

　　「妳還記得妳曾經說過這是勇者的記號嗎？」

　　「你怎麼還記得這件事？好丟臉……我這形容有夠中二的。」我羞恥地摀住自己的臉。

　　「哪裡中二？那是我聽過最美好的一段話。」

　　他輕笑著，距離近到能在他的眼眸裡看見自己的模樣。

　　明明有一張好看的臉，卻總是不張揚，因為我知道衣裳掩蓋住了他的自卑。

　　「現在還會痛嗎？」

　　「就習慣了。」他抓過我的手吻了吻，「看妳這麼心疼的樣子，忽然覺得這傷滿值得的。」

　　我不滿地槌了他一拳，「不准亂說話！」

　　他假裝吃痛地撫著剛被打的地方。

　　「那妳會跟我的疤一樣跟我一輩子嗎？」他噘起嘴巴，又在裝可憐。

　　我順了順他蓬鬆的褐髮，笑得燦爛，「還有九十九次親親的表現機會，我考慮一下？」

　　笑容在他臉上綻放，吻又落了下來。

　　我側身從抽屜拿出保險套，他順勢從後抱住我，我下意識按住他想繼續往上的手，他身子頓時一僵。

　　「不要從後面。」我躺回床上，抬起雙腿扣著他的腰，替他戴上套子，「我說過了，因為我想看著你。」

　　他俯下身，跪著的模樣似是虔誠，低頭吻了吻我的髮，然後來到胸前，濕潤的唇已經纏上我的乳尖，就像他每次的吻一樣，仔細又輕柔地撫弄，彷彿捧著珍貴的易碎品一樣。

　　抵在身下的炙熱一點一滴地探入，直到那壅塞的蜜道緊緊包裹著他。

　　程閔祐總是這樣小心翼翼，深怕我磕碰似的，怕會弄痛我。

　　我曾經，很厭惡他這樣戰戰兢兢的模樣。

　　「淇，我愛妳。」他的眼神柔情似水，身下溫柔繾綣。

　　但是現在，我卻享受著這樣的溫柔，因為他是那樣毫無保留地給我所有的一切，那全都是我的，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我抱著他的脖子，仰頭深深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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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他都會說愛我。

　　每次，我都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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