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走失的青春 - 3-9

　　「我們在一起了！」

　　「噗！」我口中的飲料差點噴出來，瞪大眼看向正在轉圈圈的思涵，「什麼時候的事啊？」

　　「我就每晚跟他聊即時通，昨天約出來就搶吻他啊。」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妳到底為什麼喜歡蕭伯彥啊？」

　　「高一的時候，我不知道裙子沾到大姨媽，他那時候不認識我，卻願意借外套讓我遮，我就騙他說我記性很爛，要他每天來教室跟我要，好像被他女朋友知道很不爽吧？啊，現在是前女友了，嘻嘻。」

　　我瞪大眼，「妳拆散人家？」

　　思涵甩了甩髮，「我才沒拆散，那女的本來就是倒貼又死纏爛打，伯彥不知道怎麼拒絕她，才答應交往看看。」

　　「……我都不知道蕭伯彥這麼搶手耶。」

　　思涵捧著臉，甜滋滋地跟我分享他們的戀愛經過，我偷瞄著一旁正在跟別人聊天的溫允橙，忽然也好想跟全世界大喊他是我的、他正在跟我交往，我也想跟思涵分享我跟溫允橙的初吻經過……

　　他像是注意到了目光，墨黑的眼眸銜上我的視線，悄悄勾起笑。

　　「妳在看哪裡啊？」

　　思涵的聲音讓我的心臟差點跳出來，我隨手亂指著窗外的天空，「有、有飛機！」

　　餘光發現溫允橙抿嘴笑，我也緩緩漫出笑，明明不是什麼親密的互動，但卻讓我覺得心更貼著心的感覺，就好像全世界只有我們兩個最懂彼此。

　　雖然說我們正在交往，但其實交往前跟交往後根本沒什麼差別，我們在學校也沒特別親密，就只有像這樣偶爾的眼神交流。

　　我和他決定交往以後，「不能說的秘密」，成為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並不排斥，因為我明白他的顧慮。

　　原本的三人行，現在又多了一對笨蛋情侶不時在我們面前曬恩愛，我每次看著翁思涵跟蕭伯彥在那邊你一口我一口的，就想狠狠掐死他們。

　　放學後我們有時會一起坐公車去火車站，人多的時候，溫允橙像個緊張兮兮的媽媽，老在程閔祐旁邊繞，深怕他磕碰似的，而程閔祐其實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他總是刻意忽略溫允橙那些關愛的小動作。

　　「小心！」公車一陣急煞，程閔祐及時拉住我的手才沒讓失去依靠的我往前暴衝。

　　「謝謝。」我感激道謝，往旁一瞥，看見溫允橙幾秒前抬在半空中抓住空氣的手。

　　那原本是要抓住程閔祐的。

　　他發現了我的目光，慌張收回手，我的心一瞬間往下沉落。

　　本來要去麥當勞的我們，經過南方公園時，蕭伯彥吵著要喝小林木瓜牛奶，溫允橙一開始是反對的，因為他希望能盡快到冷氣房坐下來休息，可是程閔祐說他也想喝，溫允橙就乖乖去排隊了。

　　我們找到空位想先坐著等溫允橙，程閔祐才剛準備要坐下，突然臉色大變，抓著椅背的手都在顫抖。

　　「你怎麼了？」我喚著他，但他卻像待在一個透明的罩子裡，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買完木瓜牛奶回來的溫允橙嚇了一跳，往四周不知道在查看什麼，然後放下木瓜牛奶，抓著程閔祐的手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怎麼了？」思涵滿臉困惑，剩下的我們你看我、我看你。

　　「好像是因為菸味吧？」蕭伯彥指著剛剛溫允橙看去的方向，「閔祐大概很討厭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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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燒燙傷，背部、胸前、腹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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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憶起的那句話，讓我的心整個揪在一起……難道是菸引起的？

　　蕭伯彥起身到抽菸的那桌客人，很有禮貌地請他們捻熄掉菸，然後要我跟思涵待在位子上等，自己去找溫允橙他們了。

　　「程閔祐有這麼討厭菸喔？」思涵問我，我也只是聳肩。

　　過了很久，蕭伯彥回來告訴我們溫允橙跟程閔祐已經先去麥當勞占位子了，便領著我們一起去。

　　「程閔祐沒事吧？」我問道。

　　蕭伯彥只是笑笑，「沒事，別擔心。」

　　到了麥當勞二樓，程閔祐一看見我們就開心揮手，彷彿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和思涵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也沒有問起剛剛的突發狀況。

　　「哇！木瓜牛奶這麼苦喔！」程閔祐喝了一口已經退冰的木瓜牛奶，整張臉皺了起來。

　　「木瓜退冰本來就會苦。」坐他旁邊的溫允橙正在挑漢堡裡的小黃瓜，嘴裡碎念著稍早前蕭伯彥點餐時，忘記提醒他不要加。

　　忽然，一顆漢堡推到我面前，我抬眼看向坐我對面的溫允橙，他揚起淡淡一笑，然後又低頭繼續挑小黃瓜。

　　眼前的漢堡已經去掉了洋蔥，我看見溫允橙手邊的一坨衛生紙，裡面露出一小角的洋蔥。

　　原本堵得煩悶的胸口頓時感到釋然，眼眶一瞬就發痠。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複雜的感覺，我忌妒溫允橙把大部分的關心留給另一個人，甚至還因此忽略了我，可是下一秒卻又唾棄自己為何要反感一個無辜的病人，但又想著可是我是他女朋友啊，難道我連吃醋都不行嗎？

　　可是，那被挑乾淨的洋蔥，又讓我瞬間就原諒他了。

　　「各位，想吃什麼就點，我請客喔，剛剛嚇到各位抱歉了。」程閔祐一臉笑嘻嘻，光明正大偷吃一根薯條，被溫允橙瞪了一眼。

　　「喔讚啦！程閔祐萬歲！」蕭伯彥開心大喊，興高采烈地拉著思涵一起去樓下點餐，與剛剛在南方公園的沉穩模樣判若兩人。

　　我好像有點懂思涵為什麼會喜歡他了。

　　接下來的時間都在蕭伯彥跟程閔祐兩人耍白目的餘興節目下度過，思涵笑得花枝亂顫的，而我偶爾笑得開懷、偶爾問安靜寫著題庫的溫允橙寫到哪了。

　　後來我才發現，原來他寫題庫本是為了清空內心混亂的思緒，因為數學總是考高分的他，題庫本裡的公式和答案，都與題目完全不相符。

　　回去的路上，思緒雜亂無章，一到家我就打開電腦搜尋「傷燙傷」，各種怵目驚心的照片映入眼簾，我全程都是皺著臉快速瀏覽，只敢點開只有文字敘述的網頁。

　　視窗忽然一陣震動，我嚇地尖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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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有人在家嗎～～～～

　　orange：妳可以出來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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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匆匆到鏡前整理儀容，避開爸媽的視線下樓，一打開大門，就看見戴著鴨舌帽的溫允橙等在那。

　　「你怎麼突然來了？」

　　一包繽紛樂遞到我面前，「對不起。」他的聲音很小很小，低下的帽簷遮住他整個臉龐。

　　我彎下腰，看進他有些紅的眼睛，「偷哭喔？」

　　「才沒有。」他別開臉，抬手又把帽簷壓得更低。

　　又發現他一件可愛的事，那就是他不想被別人發現此刻表情的話，會戴鴨舌帽遮掩。

　　我拉過他的手，緊緊扣著他的掌心，他一時手足無措，整個臉都紅了。

　　「都親過我了，還害羞喔？」

　　他撇嘴，「哪有……」

　　「我沒關係，真的。」我拉著他兩手，輕輕晃呀晃，「不過……我可以問嗎？程閔祐的傷……跟菸有關係？」

　　他又低下頭，「嗯。」

　　「我之前聽說他國中休過學，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嗯。」

　　「所以他以前會抽菸喔？」

　　「不是。」握著我的力道逐漸加重，「是我爸的，那時候他說他想抽看看，打火機……是我拿給他的。」

　　「所以，是因為沒點好？你是因為這樣，才一直覺得……內疚嗎？」

　　他的顫抖回答了我，明明看不見他的表情，我卻完整地直面著他此刻的悲傷。

　　我張開雙臂抱住他，一下一下撫著他拱起的背脊。

　　「沒事了，至少你們都平安，不是你的錯，真的。」

　　他像是鬆了口氣的嘆息散在我的耳邊，抱著我的力道逐漸加深。

　　想起上次程閔祐的生日去KTV，當時我還以為討厭菸味的人是溫允橙……

　　此刻才終於明白，為何他總是放不下他。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的第一順位始終是程閔祐。

　　所以，當他願意為了我而改變，哪怕只有一點點，我的內心就會一瞬歡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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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我因為經痛去保健室休息，迷迷糊糊的睡夢之中，好像聞到淡淡的木質香味。

　　醒來時，橙花香味撲鼻而來，溫允橙一人正坐在我的床邊。

　　門外盡是吵雜的人聲，我看向時間，現在是下午的第二節下課。

　　「你怎麼在這裡？」我記得通常這節課，他都會跟程閔祐去操場打籃球，溫允橙打、程閔祐在旁邊看。

　　「我說我想休息，他跟蕭伯彥去了。」

　　好開心，這種感覺就好像他的第一順位選擇了我。

　　「笑什麼？」他挑起一邊的眉毛。

　　「因為我贏過程閔祐了。」

　　他無奈輕笑，「說什麼東西……」

　　我抬起身鑽進他的懷抱，他輕撫我的頭髮，「如果很痛的話，要不要吃止痛藥？」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gvemiBYT

　　「不要……我媽說吃藥傷身，我休息一下就好。」我低聲呢喃，淡淡的香味盈滿鼻腔。

　　「還是要不要吃巧克力？」他撕開繽紛樂的包裝，將其中一條遞給我。

　　「你好像很喜歡吃繽紛樂耶？」

　　「就覺得裡面有兩條很划算，而且巧克力裡面有多巴胺和血清素，吃了有益無害。」

　　「多巴……巴什麼素？那什麼東西？」

　　他勾起嘴角，「就是會讓人快樂的東西就對了。」

　　「真的？那如果我們一人一條，不就是Double的快樂了？」

　　「妳真的很愛想一些有的沒的。」他失笑，輕彈我的額頭，「想要一人一條的話，以後就少吃冰，經期來不准吃。」

　　「什麼！我只要一個禮拜不吃冰就會渾身不舒服耶！」

　　他搓了搓手，將已經發熱的暖暖包捂在我的腹部。

　　「如果妳聽話，那每次我都會買繽紛樂給妳吃、買暖暖包幫妳暖肚子、還會哄妳睡覺，嗯？」

　　「真的？那你也要答應我，另外一條不准給別人吃，因為我們是一對的。」我伸出小指頭，露出期待的小眼神。

　　他盛著光的雙眼滿是笑意，「好，我答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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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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