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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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13,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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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痛感全失，青筋暴現的雙掌仍以肉眼看見的速度，生長鋒利而駭人的指甲。有賴夜色的幫助，韓素女士並未為意這小細節，但持續下去恐怕終會暴露。

「韓素少將……你俾空間我休息下……」我刻意把手掩藏到濕潤的沙子中。

「至少扶你返入屋先。」韓素女士一直扶住我後腦勺，以免我被衝上沙灘的浪淹到。

「我吸陣新鮮空氣，嘔返啲沙鑽魚出嚟就得，可能我咁啱食中條壞嘅魚……」我盡量以安穩的語氣說。

「咁你唔掂，就再大叫。」韓素女士見我這麼說，也不再糾纏。

韓素女士離去後，我繼續在風雨交加下，觀看自己身體的突變。

同樣地，在手部突變到一半後，背部又再試圖綻開羽翼。即使注射了嗎啡，但劑量還是不足以抵擋這剝膚之痛。

隱隱約約的刀銼痛楚，於背部神經擴散，每條神經線都被小刀輕輕的割磨著，欲斷又不斷，是人類最為極端的痛楚。

相信沒有嗎啡麻醉止痛的話，我剛才已經直接休克，但休克不代表能躲過一劫，因為當意識都斷線的話，迎接自己的就只有死亡。

我在沙灘上折騰了兩、三個小時，整個痛不欲生的突變過程才終止，我也累得全身軟掉，半邊臉被海水浸著，精神散渙，瞳孔放空。

我靠著一點一點湊合的意志力，支撐身體爬到一處暗角躲藏，免得被隊員發現。

到翌日清晨，雨勢減緩，馬日里和韓素女士等人出來查看，發現我人不在沙灘後，便到處呼叫我的名字，躲在岸邊一個石洞內的我被意外吵醒，張眼一望才發現經已天光。

我嘗試伸出食指去觸及微弱的陽光，並沒有曬傷的現象，而昨晚綻出的一雙羽翼，似乎也僅僅是裝飾用途，那些滑翔和飛行的功能全失。

相信是跟安老院那次突變一樣，單純是偶然發生突變過程，並未真正回復到病者的體格。

我用了好一會時間，以利爪把背後雙翼折斷，繼而將指甲扳斷和磨平，才重新出現到大家視線範圍內。

他們沒有過多的慰問，只是問我有沒有問題，我答沒有，他們便再沒追問下去，畢竟只是軍中的同事，不是相熟的朋友。

「痛到好似你咁誇張嘅人，我只會喺某個地方見到。」韓素女士說。

「邊到？」我喉嚨可能叫得太用力，連聲線都有些少沙啞。

「西城薈嘅人體實驗室。」

「咁好彩我只係食壞肚。」

韓素女士望向窗外：「琴日大風雨過後，今日天氣唔錯，至少無狂風暴雨，你覺得任務可以喺今日進行？」

「應該可以……」我把頭髮撥到額後，雙腳乏力的步入主人房：「但等我訓多半日先，琴晚無訓過咁濟。」

「咁我去釣個魚先！顧問琴日啲沙鑽魚真係好好味。」維修技工見任務尚未開始，又走去做別的事情。

去到房間，我直接躺到大床呼呼大睡到中午，把昨日失去的睡眠時間補回來。

醒來後，我簡單出去海邊做個刷洗，就準備出海搜索一下水凶獸，始終白等牠現身不是辦法，當時水凶獸出現也有賴富林比比驀地出海釣魚。

正如韓素女士所說，今日天氣依舊，但風浪較前日平穩，出海搜索應該不易翻船。

當然，憑著四肢游水和使用水上電單車搜索是不可行的，前後兩者都分別需要消耗能量。

因此，我把水上電單車放到一輛小船上，借由撐船的方式出海中心，一旦遇上凶獸的話，便立即把水上電單車放到水面上，並騎上作戰。

我把計畫說出後，眾人也點頭同意，其中馬日里更跟我出海，一同協助我撐船。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一撐一撐的，把小船撐到出海面。

可惜是我們等待了半天，海上完全沒半點反應，一直浮浮沉沉的。

後來，我們更在海中心釣魚，一邊等待水凶獸的出現，一邊準備著自己的晚餐，要是水凶獸沒有出現的話，也有魚兒當作收穫，不過我和馬日里都沒什麼釣魚天份就是了。

一連三日，除了吃東西和睡覺外，我們都在少浪輕風的海面渡過全日。為了食糧，淼三仙也得逐家逐戶搜索物資，幸運的是她偶然找到一罐紅盒罐裝的嘉頓餅乾，足夠我們食足七日七夜。

韓素少將則利用過濾法和蒸餾法，把髒水勉強變為可以飲用的食水，雖然會有些濁，但至少不會喝死人。

不經不覺間，我們等待了差不多一個星期，韓素女士都開始懷疑水凶獸是否確實存在。

在新的一天，她不禁向我提出自己的質疑：「顧問，無止境嘅等待唔係辦法。」

「少將，病獵就等同如獵人，病者係我哋獵物，需要耐性。」我指一指準備出去釣魚的維修技工：「你睇下佢幾開心，每日訓醒就走去釣魚，十足渡假咁，我諗你轉換下心境都好。」

「哈哈哈，但釣親都係細魚毛，無咩成就感，如果可以海應該釣到大魚嘅。」維修技工說。

「萬一你遇到水凶獸，我幫你唔到。」我直說。

「嘻，顧問你哋等咗成星期都唔見，我出下去又點會遇到。」維修技工又說。

還記得病獵協會的文件記載，火凶獸出沒時，天空正高掛烈日，地上一切乾燥，落在地上殘葉都會被燃燒，牠為周遭的空氣帶來了高溫，就像一個隨時爆炸的熔爐。

而我親身面臨風凶獸時，奇力山上都宛如吹起十級強風，我們每個人都站立不穩，葉子沙沙作響，於空中旋轉飛揚。

說不定要在波濤洶湧的情況下，才能尋得著水凶獸。

這個想法只在我腦中一閃掠過，我沒有認真去思考是否可行。

晨早流流，我打算練一練劍，才繼續和馬日里出海搜索水凶獸，可期間維修技工竟拖著小木船獨自出了海，而且比我們出得還要遠，要不是經過的馬日里瞧見告訴我，我也不知道。

作為半個病獵，我得循例過去警告他一聲：「你咁樣好危險。」因為他有點遠，我需要喊話。

「顧問！我好安全，你放心，我成三十歲人有咩風浪未見過？我會釣到好多魚，至少唔洗再食乾餅先啦。」維修技工自以為厲害，舉起兩條長長的魚：「你睇下，場大雨翻一翻，海底嗰啲大魚即刻幾易釣！」

「鰻魚嚟？」我看他釣的魚，長度竟比人還要高。

「油錐呀！扒皮、去骨拆肉之後拎去煎，會好好食嫁！」維修技工的釣竿忽然微震，他馬上握緊竿身：「噫！又有魚……」

「有冇咁易釣……」我喃喃自唸。

「顧問，你有冇聽過油錐嘅故事。」喜愛打水漂的馬日里搭句話。

「咩故事？」

「相傳，釣到超過三條油錐……都會招惹不幸。」

「有科學根據？」我續問。

「油錐係專食腐屍，如果嗰一區嘅海底下好多油錐上釣，就意味住底下沉住咗好多屍體……特別係呢啲巨型油錐。」馬日里說。

「又釣多一條！」說著說著，維修技工又成功多釣一條油錐。

「睇嚟石澳沙灘對出呢個海域下……沉積咗唔少屍體，先吸引到咁多油錐出沒。」馬日里深遠盯著這平靜的海面。

「沙沙沙──」說時遲，那時快，天空下起了驟雨。

剛才還風和日麗的天氣，霎時間烏雲密佈，就像蘊釀了多日，今天終於要一次暴瀉。

可能維修技工也見天色不對路，準備撐船折返。

受天氣影響，海浪波幅發生劇變。

不尋常的劇變……

「喂……喂……！」維修技工握住小木船兩邊，看著毫不平穩的波浪：「突然間咁大浪嘅……」

雨勢越下越大，這幾天可真是忽陰忽晴。

「啪！」海中心一股強大的海浪，竟把維修技工的小木船一下推回沙灘岸上。

維修技工距離我們大概有四百米左右，撐船也要撐許久才能回岸，但現在僅憑一個大浪，就把他推回到岸邊，可見海上正發生什麼巨變。

「呢股浪好唔尋常，唔通……」馬日里退後幾步，盯緊了海面。

聽見外面大海作怪，淼三仙和韓素女士也出來一睹狀況。

被浪推至岸上的維修技工甩出船外，正面跌倒磨蹭在完全濕潤的沙子，他狼狽地站起：「嗚、咳咳，嚇死我啊……」

近岸的海面上有什麼龐大的東西正在冒出，水流如瀑布般沿著頭頂嘩啦嘩啦地流下……

有著鮮紅瞳孔的水凶獸，再次現身於我面前。

而第一次望見水凶獸的韓素少將、馬日里和淼三仙，更是愣呆住了。

維修技工回一回神，見我們視線全都聚焦在其背後，於是自己也慢慢轉個頭向後，誰不知一回頭便給水凶獸喉嚨噴出的水箭貫穿，將其脆弱的身體射成一團散爛的肉碎！水凶獸如同浮上水面的克蘇魯，把視線轉換到我們身上。

「終於都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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