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監獄的路上,伸出走廊的手依然眾多,要一些反皇派成員手持棍子,狠狠敲打一下那些胳臂才會縮回閘內。
「所以,你開始後悔琴日嘅決定?」
「我唔知港豬先生係咪落咗白酒,定係出自佢斬咗隻豬親自煮嘢食俾我、又幫我拎到皇位令我有好感激嘅心態,嗰刻我係有少少糊塗,唔情願咁順住佢意……」艾匡說出內心。
與其說艾匡,倒不如說港豬知曉人心。
在病港中,牛肉、豬肉或雞肉都是上等食材,如果以上述幾款食材做的菜色招待他人,會被視為是極是看重對方,因為即使艾匡身為皇室成員,食物貧乏下也不是天天可以大魚大肉。
「咁你覺得……」本來朝著前方的王芷諾,望向一旁的艾匡:「點樣做可以抵擋港豬嘅政策?」
「唔洗一定要抵擋,我哋可以為佢哋爭取返少少權益。」
「例如?」
「可能童工要限工時同工種,妓院禁止有馬條客做仲介同定期做體檢,而嗰場所謂嘅死亡遊戲……只係批准俾資產合資格嘅階級,唔准許低年齡層嘅人觀看就得,我估計港豬先生初心係想宣傳透過呢場死亡遊戲,震懾其他潛在保皇派支持者。無辦法,喺現實面前我哋只可以盡可能保障佢哋權益。」
「加咁多限制,隻邪惡嘅豬頭可能會反對。」
「佢好難反對,因為我企緊喺道德高位,如果佢反對,就證明自己係不公義嘅一方……佢會接受。」艾匡相信。
兩人甫出監獄大門,那股腐臭的氣味即時被柔和的清風吹去。
「唔即刻問下佢,國庫堆寶藏嘅下落?」
「唔洗表現得太急住,如果唔係主導權會落喺佢手,情況會好似琴晚咁……」艾匡回想起昨晚被動的自己,壓根沒有討價還價的能力。
「不過,艾匡,筆錢對你真係好重要?」兩人一邊閒逛,一邊談天。
「有錢嘅話就可以解決唔少問題,大家咁困難嘅時刻我都無可能徵收重稅,唯有用自己方法搵錢,搵出國庫筆寶藏我諗算係最可行。」
「其實……」王芷諾看向天的一邊,一副若有所思的臉孔:「如果我返到去港島區,話唔定都可以拎到少少籽俾你……」
艾匡一時忘記:「籽?喔!你指港島區嘅貨幣……」
「我家族都留低咗啲遺產俾我,應該夠補貼到你。」
「又唔洗咁嘅,我未去到山窮水盡……」
王芷諾語調隨意,沒把錢放在眼內:「反正以前留嚟,都係俾我拎咗去買毒品,咁倒不如俾哂你,去重建艾寶琳倖存區……或者會更有意義。」
「你再諗清楚,我同你都識咗唔係好耐。」艾匡很高興王芷諾會信任自己,但也希望她會三思。
「好啦。」王芷諾雙手插住褲袋,觀賞著艾寶琳的風光明媚:「你今日仲有冇嘢做?其實我都未好好參觀過個倖存區。」
「我帶你行下。」
「嗯。」王芷諾淺淺一笑。
淺藍色的天幕上,飄浮著綿花糖般的白雲。
艾匡挽住王芷諾的手,像個帶著個王子旅遊。
第一站,艾匡給她介紹倖存區南面的貧民窟──景林邨。
這裡聚集倖存區最多的低端人口,不合法的娼妓、遊手好閒的乞丐、身體殘疾的人士、污頭垢臉的孩子、不懷好意的扒手,在這裡都可以頻頻遇見。
大家並無個人資產的關係,每幢大樓單位大門都不會上鎖,任由其他人自出自入,家裡狀況一般是家徒四壁,如果門給特別上鎖的話,反而會更加危險,因為此舉表示著收藏了家當,增加被盜竊的風險。
大部份人都無向上流動的心態,過得一日則一日,平時只會做臨時工,收取最微薄的工資,有錢的話願意替人做髒活,是一群可悲的階層。
奈何,今天不知明日事的病港中,這種人的數量不少,他們甚至有些期待,倖存區有日會被攻破,好讓快點結束人生這場惡夢。
「你唔係公主咩,居然對貧民窟咁了解。」王芷諾她們只敢站在景林邨入口,畢竟衣著稍為得體一點,都會被裡頭的人投射奇異目光。
「我講呢排有事無事就周圍去幫唔同人,其實係想嘗試下融入、了解下當地嘅唔同勢力。」艾匡雙手插住腰,看著邨中奔跑的孩子:「艾寶琳雖然地方細,但每個地方嘅市民都有唔同風情,我要得到佢哋支持,最好就係認識佢哋。」
「咁都幾得意,我仲以為你無事做,咁得閒去幫人,咁你下一到要帶我去嘅地方係?」
第二站,艾寶琳中段位置──皇室區。
無論侍人、管家、士兵、官員或騎士,都屬於皇室體系的一份子,但他們之中又會細分階級,其中皇室成員是至高無上的,擁有絕對命令權。當然,正為君主立憲鋪路的艾匡,準備要放下自己權力,女皇正由艾寶琳的本體,漸漸轉變成它的象徵。
理所當然地,身為皇室員工需做事謹慎有禮,最重要的特質是忠誠,因此皇室工作的人,都擁戴艾氏第一任國王血統的繼承者,他們效忠的是艾寶琳,而艾寶琳便是君主。
「琴日住嘅叠翠軒就唔洗點講,係皇政府機構之一,而本來新都城二期連同下面地鐵站就係皇宮,不過都冧哂。」艾匡轉身向後,回到剛剛的欣景路:「然後寶琳警察局,仲有隔離幾幢欣明苑大廈,就係皇室人員宿舍同兵營。」
「咁皇宮上面嘅樓,都係屬於你哋?」王芷諾指住上面。
「理論上係屬於皇室,但貴族都有份住,所以皇室經常搞宴會……以前。」
「聽落都好玩。」王芷諾說。
「港島嗰到好悶咩?」
「大而無當囉。」王芷諾一語道出,居住港島的感受:「係好多樓、好多設施同公園,仲對住個維多利亞港,但好多都係無人住,空嘅……如果唔係喺主幹道行,都好少可會遇到其他市民,真係有啲悶。」
「都係,有時擠迫嗰種熱鬧,都令人好有安全感。」
第三站,艾寶琳皇宮上蓋──貴族區。
地鐵站上蓋至右側的花園,都是屬於貴族的區域,基本上一踏出商場改裝成的皇宮,便可稱為貴族區。
貴族是繼皇室成員外,人口佔比第二少的階層。
他們喜歡喝茶、賞花、聯誼,穿著巴洛克時期的華麗歐洲貴族服裝,遊走於皇宮與貴族區之間,他們職業大多是貿易商、供應商、生產商、代理商等,因此造就艾寶琳繁華的經濟。
想獲封為貴族,獲得居住貴族區的方法,待你的資產達到某個程度,自然會被誠意邀請。
「咁地鐵站對面嗰座商場呢?又係咩區域,係咪市集之類,琴日夜晚好似唔少人嗰到行。」
「係啊,嗰到係新都城中心三期同一期,可以話係艾寶琳嘅商業區,夜生活通常喺嗰到,有少少錢嘅中產階層都住喺嗰邊嘅私樓上面。」
第四站,艾寶琳中心地帶──商業區。
各種霓虹燈牌掛在外牆上,儘管電力不足以供應發亮。下至隨意的地攤,上至高檔的店舖,商業區都一應俱全,進去後幾乎像尋寶一樣,可以找到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或是餓了可以吃到一隻價格合理的烤沙鼠。宵禁令出現前,年輕人常常逛至天光才知曉天亮,加上設立賭場,經常有其他倖存區的居民賭得樂而忘返,是艾寶琳經濟的心臟地帶。
第五站,艾匡將王芷諾帶到艾寶琳北面──寶林邨。
坐立最多樓房、病獵學校和黑市,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所有接受教育、上班工作、購物玩樂,幾乎都一應俱全。
「依到係最多勞動人口嘅地方,可以話係艾寶琳嘅勞力來源,大家普遍都係基層人士,艾寶琳唔少產業都同佢哋息息相關。」
「有冇特別少少嘅勢力?」
「就喺隔離兩間相鄰嘅中學,都係病獵學校,係屬於病獵公會嘅勢力,係除咗皇室士兵外,可以持有武器嘅人,再去到慧安園商場就係黑市,嗰種唔合法嘅事都喺嗰到滋生住,因為後面牽涉太多利益,一般唔危害到艾寶琳安全嘅話,皇室都唔會派人去搞……」
「所以,咁多派別嘅人……」王芷諾算著手指:「都真係龍蛇混雜。」
「其實仲有兩個附屬國,叫翠林邨同松木村喺倖存區外面,提供食物同木材來源,每個地方都總有個出頭人物,嗰位港豬先生就係「黑市」出身,反皇派又有唔同勢力嘅人士,所以好難反對佢嫁,只可以盡量修修改改,加一啲配套都限制,第時就算有咗國會……相信唔少議員都會係佢嘅人。」艾匡詳細說明。
「都無計,我估佢都紮根咗好耐。」
「但其實佢都唔係壞人嚟嘅,港豬先生只係比較現實,如果向佢方向行倖存區或者的確會好成功,但唔會係一個快樂嘅地方,只有特權階級嘅人先享受到社會帶嚟嘅福利,一般市民只係為生存,完全失去向上流動嘅機會。」
王芷諾想著想著,只覺得十分麻煩:「好難想像你呢個年紀要諗啲咁嘅嘢,你係自願登基?」
「可以話係,又可以話係,我想管理好艾寶琳,但同時……」艾匡猶豫半晌,續說:「我都想有自己嘅生活。」
逛了兩個小時多,總算遊覽完整個艾寶琳。
「咁你細個,有冇自己童年?病港開始嗰陣,你應該同我一樣得十幾歲。」王芷諾問起。
「唔……」艾匡負著雙手,低頭細想:「有,嗰陣仲成日影相,返去拎俾你睇下。」20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9lZcPNpj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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