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２１

「你要我搵嘅人係邊個？」

「一位病獵，亦係我阿哥。」瑪茜利用旅館一樓的電腦，搜尋該名人士的相片：「佢叫瑪昆，四日之前，佢同我交低去咗太古城嗰邊做調查，仲同我講應該一日內會返到，雖然佢經常遲大到……但廢土區應該無嘢值得佢久留，因為根本無咩危險。」

電腦螢幕上，呈現出瑪昆的個人資料，包括姓名、年齡、性別、職業、最後活動倖存區等等。「宜部電腦……可以查到任何人資料……？」

「可以查閱到任何登記咗夕鯨國護籍嘅居民資料。」瑪茜在鍵盤上，飛快的輸入我名字：「睇嚟你唔似一般鯨寨嘅居民喎，國家資料庫到有你嘅資料。」

「我琴日先登記完。」說到這裡，我想瑪茜幫我一個忙：「你可唔可以幫我查另一個人嘅資料？佢叫艾匡。」

「咁係唔得。」瑪茜決絕地按下關閉，螢幕隨之一黑：「喺呢個世界，電腦係極極極極極重要嘅物件！除咗五級以上官員同病獵之外，無人可以擅自接觸同使用電腦。」

「掂咗會點？」我問。

「鯨寨流連最多嘅就係小偷、強盜，同任何形色嘅犯罪份子，但都無一個人敢嚟呢間精美嘅小旅館打呢部電腦嘅主意，你犯咗法會有幾嚴重。」瑪茜臉色凝重，湊近我雙眸：「喺呢家宜個世界，電腦等同政府一級機密財產，意圖奪取或使用一經定罪，會判入「奴隸營」。」

「奴隸營？」

「一個入到去，無人會想入嘅地方～因為佢指派你做嘅大部份工作，都係有機會同病者接觸，最近嘅奴隸營就喺鯨寨渣嘛。」瑪茜用手臂挽住我頸子，把我拉走遠離電腦：「所以啊，你唔好諗住打電腦嘅注意喇。」

「既然你可以掌管同用電腦，咁你都有一定地位吧。」我淺笑。

「一個小小嘅四級官員。」瑪茜彎嘴、微笑。

「不過你咁輕易信得過我？居然叫我搵你阿哥。」我說。

「一個人嘅肌肉，係唔會呃人。」瑪茜說也不說，就將手放在我腹間：「你宜一副身體，好明顯係經過長期年月嘅訓練，先練得出嘅身體。」

我冷笑：「居然係相信肌肉……」

「我最鐘意同有肌肉嘅人做朋友！」這位熱情的大姐，又再搭肩挽住我脖子：「你叫青茶嘛？從今日起，我字典入面「青茶」呢兩個字又多咗另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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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有辦法幫我到達巴爾市，就即管幫下你搵哥哥。」

「你搵唔搵到都好，返嚟同我講一聲啦！反正我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喺呢間旅館到做嘢。」

「好。」

「叮叮──」我推門出去。

要我老老實實在倖存區打工賺錢，去買張前往另一個倖存區的通行證，是鐵定沒可能。

我最討厭的是等待，又或是耐心。

偏偏我的專長，正是需要這份特質。

我現在多點周圍逛，趁早認識這個港島區也好。

走在鯨寨的大街上，可以感受到人流的疏落，居民都喜歡行窄道小巷，不然就愛窩藏於破廢的大廈中。

那些大廈早已是空殼，灰沉沉的餘下四面牆壁的混凝土供人類居住。

街邊隨處可見的垃圾堆上，會不時見到大人們彎身拾取有用的垃圾，而小孩則會坐在上面，將垃圾當做玩具。

感覺我就像被昨夜的酒吧街騙到，這個蒼涼、荒廢、淒涼的地區，才是鯨寨真貌。不法之徒和罪犯只是這裡的居民之一，但更多的是這些貧困的居民。

「賣水！賣水呀！」街邊一名挑夫，一邊行一邊喊：「乾淨食水啊……！」

經過挑夫身邊的我，發現他挑的水都是黃泥色的，但很快已經吸引一個二個居民，從口袋掏出一、兩枚鯨幣去買一碗泥水。

再走近東大橋關口一些，盲可以看見友邦大樓和吉祥大廈那一邊，進進出出著為數不少衣衫襤褸的居民，那些大廈都掛住一幅橫額，上面寫著「奴隸營」三字。

「一樓至到五樓各單位嘅人出嚟！」一名士兵長在大廈門外高喊。

不久，大廈便走出了一行隊列的人。

他們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

「你居然無死到，捱到鯨寨第一個夜晚啊。」小鐵牛雄厚的聲線，傳入我耳邊。

我轉頭一望，看見小鐵牛正陪同幾名士兵站在奴隸營前。

「你唔洗二十四小時望住個關口？」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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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啲好士兵會幫我手睇。」

隊列中，我見到個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兒童，便問：「佢哋係咩事。」

「犯法，被判入奴隸營，可能你會係下一個。」小鐵牛咬住一根稻草，斜視向我：「呢到幾乎有七成人，都係非法境者而被判入嚟做勞隸，成班友用盡一切方法衝入嚟，想要獲得安全，就要付出些少代價。」

「但佢哋入面，好似有個連十歲都未夠。」我說。

「咁我哋就會安排十歲可以做到嘅嘢俾佢。」小鐵牛是個如假包換的鐵漢子。

為免惹到太多麻煩，我就不再出現他的視線範圍內，打算逕自走到東大橋關口下。

但臨行之前，小鐵牛對我補充了一句：「如果唔係見到你慷慨俾朋友入嚟先，同埋有勇氣挑戰我嘅表現，我係唔會破例俾你入夕鯨國，因為我欣賞你。不過，你眼前呢班友，乃至奴隸營入面所有人……

都係不惜一切想要入到嚟嘅難民，佢哋只係為生存而生存，佢哋從來無諗過自己有咩貢獻，只係覺得入咗嚟倖存區，我哋就有義務照顧佢哋，要佢哋出賣身邊嘅人，只係一件好容易嘅事。」

我看似沒有聽到小鐵牛的話，實際上我一一聽入耳內。

在快速檢查完我的護照後，橋上的士兵准許我離開鯨寨。

在無人的大街上，我開始一個人的上路。

廢土區，顧名思義只有一片廢墟。

偶爾是能看到一、兩具病者，但都不足以威脅到任何人，要是你不主動迎上的話。

在廢土區你能看到很多空蕩蕩的商店，除了是世界病變初期時，人類趁火打劫外，更多的是病變後，不放過任何一件物品。

這種荒蕪的景象，在將軍澳區也很常見。

原因很簡單，一張沙發的價值對你來說有什麼？可能單純坐坐而已。可是對於末世的人來說，它的價值包含了內裡的不同質地的綿、彈簧和皮革。

把它拆解了的話，就可以從入面取得三種原料。而這三種原料，你是無法輕易從大自然裡獲得，因為它們都需要經過重重的加工。

在社會停止運作的情況下，有系統性的加工幾乎不會再見到，所以你能做的就只有將物品收集，在慢慢拆解去獲取需要的。

而以夕鯨國來說，我很清楚他們為什麼如此重視電腦。

因為電腦少一部，就是少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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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精密的零件，除了可以應用在一些重要機器上，更是難以研發出來。

傳聞，艾寶琳也擁有超過三台電腦，收藏在皇宮裡頭。

可能因為立春的關係，現在天氣潮濕。

廢土區跟我想的差不多，路上沒什麼驚喜會等待著你。

我只透過簡單的功夫，就完全避開所有不必要的危險，飛快的到達太古城中心。一路上最大的難度可謂尋路了，畢竟我對港島區沒什麼印象，但透過一路上種種提示，例如馬路的路牌，我還是成功的找到太古在哪。

「呢到就係……瑪茜阿哥嚟嘅地方。」

我眼前的，是間大型商場。

要在入面找人，是件很麻煩的事，因為意味住我要找遍每一個角落。

未入商場前，我原本只覺得是間普普通通的大型商場，但在踏入商場範圍的一刻，環境就像發出了警告的嘶叫。

一陣陰森寒氣，撲面而來。

有賴露天大玻璃，商場內環境不至太暗，至少中心位置呈光，但一些深入的店舖位置就比較昏暗，看不清情況。

我見附近沒有病者的動靜，就走到中心位置先喊一聲：

「瑪昆！你個妹嚟搵你。」我一邊行，一邊呼叫。

直到我從一條欄杆上，發現了異樣。

令我毛骨悚然的異樣。

無數的小眼球依約在商場一條欄杆上，眼球之間有血筋和真皮相連，那層佈在表面的血膜薄得像是一戳即破。

嘔心在於它的數量十分驚人，只在一條欄杆上就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我隨地撿起一塊小小的玻璃碎，往那些眼球輕輕一割！它們隨即像漏氣的球，溢出了不明的汁液然後變得軟扁扁的。

我又把鼻子湊近，輕輕一嗅。

「好典型嘅病者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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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豬肉的臭味。

在我研究完那一顆小眼球後，我一回神才發現欄杆上其他的小眼球，目光都早已移向了我，就像監視一樣被注視著。

被它們看著，會有什麼後果嗎？我左顧右盼的，都沒什麼動靜。

於是，我又連續用玻璃碎割破了幾顆小眼球。

在我感到事情有些無謂之後，就停止了割眼的舉動。

除了滿佈眼睛的欄杆讓人感到詭異外，對面欄杆亦吊住一顆巨大的球狀物體，令我感覺到不安。

那球狀約有兩個成年人大小，外層像蠶蟲產出的蠶絲，白茫茫的包裡著什麼。而球狀底下更聚眾著汁液，然後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上。

為了搞清楚是什麼，我特意跑去球體的底下，嗅一嗅、看一看那些是什麼，但顏色上沒有很明確的色調，我無法得知。

氣味上就像某種濃縮的液體，因為它黏黏濃濃的。

就當我正推敲著，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時，一把不祥的聲音將我驚醒。

「嗚……」是在太古城中心入口傳出。

一個看似肥腸滿腦的影子，呈現在商場入口。

我馬上跑到就近的女裝商店，躲起來。

隨住他搖搖欲墜的雙腳行入，我總算能望見進來的為何許生物……

他的身形像個典型的美國胖子，渾身充斥住脂肪。

臉色則早已死去，吐出舌頭、滲出唾液，緩緩的行向那蠶絲球體的底下，然後爬到地上開始啜舔上方滴落的不明汁液。

「……」

第一次望見這種畫面的我，沒法作出任何思考，腦部只想默默的觀察著。

那胖子很快就舔乾淨所有的汁液，然後又抬頭，張大了嘴巴，等待那些汁液從蠶絲球體一顆一顆的滴落。

從他身上有紅點的特徵看來，是病者。

但這種病者，我沒有在將軍澳區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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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屬於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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