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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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13,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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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不知多久，王芷諾的力氣差不多透支，便帶艾匡走進某間小屋中。

入面像未裝修完的唐樓，床單平坦放在地上，牆上有乾掉的白色油漆，擺設著破舊的風扇。

「佢哋應該跟甩咗。」王芷諾把艾匡放回地面，坐在地上的床單。

「多謝你……」艾匡小心的坐在地上。

「你日日咁出去擺檔，好易惹到壞人。」

「都無辦法，我睇唔到嘢……」低著頭的艾匡，轉問王芷諾：「你呢？你好似幾多閒錢，日日都過嚟。」

「俾個盲嘅打贏，係會有啲唔服氣。」王芷諾笑說。

「你係住依一區？」

「唔係，我住好遠。」

「即係中上環？」

「西環。」王芷諾如實說出。

「你係天環人……」

「都係外人俾嘅稱呼，我自己唔太在意呢個身份。」

「咁你點解會嚟到依到。」

「我……單純鐘意周圍行下。」

兩個少女在破舊的唐樓單位談到好晚，並慢慢發現彼此喜歡的事物──劍。

原來王芷諾是全港青少年擊劍冠軍，從小執劍的她對勝負特別看重，因此輸給失明的艾匡時，心靈就跟重創無異。

兩人談論很多關於「劍術」的事情，並逐漸了解到兩人實力之間的分別。

艾匡的劍術性質，更傾向實戰，而王芷諾則傾向比賽。

兩者在決鬥上，有著明顯的區別。

前者著重一招斃命，後者著重持續得分。

這微小劍術的習慣，久而久之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差距。

「其實你唔一定要咁賺錢……你嘅劍術應該可以喺比賽到闖一闖。」王芷諾說。

「你意思係……」

「我覺得你好有天份，或者就係因為咁，你吸引住我嘅眼球。」王芷諾直說。

「你都唔差啊。」艾匡回覆。

王芷諾搖一搖頭，抱住雙膝：「我已經好耐無拎劍，之前都係想同你玩下，先重新拎返。」

「咁點解唔拎返……」

王芷諾迴避艾匡的目光，拿出一根手捲煙：「試唔試下。」

「咩嚟？」艾匡鼻子嗅到一些濃濃的氣味。

王芷諾把煙捲點燃，自己深深吸了一口，然後轉交到艾匡手上。

「吸落去就係。」

「究竟係……」艾匡想問清楚。

可是王芷諾手一伸，就把煙捲湊到她嘴邊：「吸就係。」

艾匡用力吸了一口，立即換來幾聲咳嗽。

「咳咳……」

「你反應同我預料嘅一樣。」王芷諾嘴角上揚。

「煙……煙嚟……？」

「係大麻。」

「即、即係毒品！？」

王芷諾拍一拍她的頭：「吸一啖唔會死，但可以帶俾人勇氣。」

「你好需要……？」

「我以前一得閒就會參加各種劍術比賽，後嚟有次意外，我拎親真劍都會手顫，對劍有莫名嘅畏懼……」王芷諾瞄一瞄杖劍。

「但你拎木條好穩。」

「因為木條唔會殺得死人。」王芷諾伸手握起杖劍，整條胳臂果然莫名其妙地顫抖：「無咗劍，我就無咗生存嘅意義，特別係呢個世界，就好似一個繪畫師，去咗一個無筆同畫紙嘅世界，咁依個世界對佢而言，可能都只係一片灰白。」

「原來你同我差唔多……」艾匡背部完全躺到地上，無故一笑：「我隻眼都係因為心因性，所以睇唔到嘢。」

「咩心因性？」

「心理影響身理障礙，都係心因性，你嘅話就係心因性手殘。」

「竟然係咁？」王芷諾舉手細瞧。

「嗯。」

「咁點先會好返。」

「唯有等個心結解開。」艾匡握起杖劍，輕輕拉劍出鞘：「我知道，只有殺咗大河孝，先可以解開心結。」

「大河孝……嗰個重犯……」王芷諾都略知一二。

「芷諾，你有冇方法帶我入去西環區？如果我無收錯風，大河孝應該就匿埋喺嗰到，過緊俾天環人庇護嘅日子，估計係因為佢身上有唔少天環人曾經交易嘅罪證。」

「但對方曾經係殺人如麻嘅強盜，即使你劍術比一般人好……」王芷諾兩眉一鎖，有點兒憂慮：「都未必打得贏佢。」

「初初我都咁覺得，但係我聽聞佢入獄之後都盲咗，佢無視力嘅優勢。」

「但你都無。」王芷諾側頭看了艾匡了眼，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你訓練下感知能力，我發現你係大概捉到聲，但落刀位置未到好準確。」

「感知……要點練……」

王芷諾隨意掃視屋子，拿起一塊橡皮擦，拋到艾匡的頭上。

無法感知的艾匡，就這麼被橡皮擦打中。

「啊。」艾匡被擲中才反應過來。

「好似咁。」

「試多次。」艾匡站起來，握好劍。

王芷諾見到有個空掉的汽水罐，便拋到艾匡頭頂上。

「噹」艾匡又傻傻地給擲中。

「啊……」艾匡愣住。

「之前你對付嗰啲人，因為唔識收腳步聲、攻擊動作又大，你先可以明確咁辨聲反擊，但對付真正嘅高手……你唔可以再一味依靠聽力。」王芷諾讓她由基本入門，開聲拋擲：「嚟，艾匡接住！」

王芷諾又拋出一件東西，艾匡同樣揮劍斬擊，但未能命中。

兩個本來互不相識的女生，就因「劍術」兩字而連結一起，持續進行半年多的修行，直到今天。

「大概就係咁。」艾匡把經歷大致說出。

「咁修練成果點？」我直接問重點。

艾匡聲線一沉：「準備驗證。」

竟然來到西環區，艾匡是準備執行暗殺行動嗎。

我點點頭：「之後你會返將軍澳？」艾匡殺了大河孝，都肯定無法逗留這裡。

「嗯。」到時候，艾匡都不能久留。

我離開艾匡身邊，跟她拉開三米距離，然後向身後的艾匡拋出一塊甜薯。

「嗖！」

刀風一呼，甜薯一分為二，跌落地上。

「睇嚟你唔洗我幫。」我繼續前行。

艾匡把杖劍收回：「鳥嘴先生，遲下將軍澳見。」

「嗯。」

我走後不久，酒店步出一名女子，她不是誰，正是王芷諾。

「搞掂？」在酒店門外等待的艾匡，問。

「已經訂咗佢對面間房。」王芷諾回答。

兩人有共識地，一起前往大河孝所在的樓層。

「芷諾，你真係決定要幫我？咁樣你以後都唔可以再喺到生活。」上樓梯期間，艾匡重新一問。

「……」王芷諾沒有回答。

她們一路上到目標的房間，並在走廊聽見大量女性呻吟聲音，全都出自大河孝所在的房間內。

在幾乎不受監管的西環區中，被押送至西環的大河孝，沒有受到囚禁，反而獲得了自由。但失去雙目的他，只懂得花天酒地，今天平安夜，大河孝正正去了酒店嫖妓，而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艾匡她經已等待甚久。

「一陣佢哋開門，係唯一機會，」王芷諾說。

「芷諾，一陣你唔好過去。」

「但我至少睇唔嘢……」

「有啲因怨，係必需要自己解決。」

兩個雙十年華的女生，貼在一廊之隔的木門後，靜靜聽著對面房間的聲音，直至房門被打開，王芷諾從門鏡看見，那些妓女正從大河孝房間行出。

「艾匡係時候！」王芷諾打開了門。

開門姿態凌厲得，對面房間點算著金錢行出的數名妓女都嚇了一驚。

艾匡握著杖劍，急步衝入大河孝所在的房間。

多人混戰後的大河孝，竟尚未力竭，一副意猶未盡的躺在大床上，並察覺到有什麼人進來房間。

「返嚟做咩，你哋仲未玩夠啊嘿嘿。」大河孝以為那些妓女回來了。

誰知，他一開聲，艾匡馬上拔劍出擊，朝大河孝方向一砍！

「嗖唰！」

大河孝瞬間濺血，愕然寫滿在臉上。

「噫嗄啊啊……」身中一刀的大河孝，馬上拿出枕頭下收藏的盜賊匕首護身：「邊個！仇家！？」

話剛說完，艾匡又憑著聲音砍下一刀。

可惜是，大河孝早已做出格擋姿勢，剛好擋下了艾匡揮來的一刀。

「噹！」

艾匡接續出劍，揮刀猛斬。

大河孝雖兩眼失明，但身體依然健壯，他一個滾身襲向艾匡，然後兩人近戰相交，各不相讓！

最終，二人呼息閉緊，擺出致命架式。

大河孝手臂拉弓，擺出作刺姿勢。

艾匡身子挺直，高舉杖劍。

那瞬間，空間完全死寂。

大河孝率先發動攻勢，無聲暗殺，匕首突刺！空氣一絲的變化、光影一刻的變換、直覺一秒的變奏，艾匡狠狠揮下一刀。

「呯格唰唰唰唰唰──」

大河孝，

首級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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