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 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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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 13,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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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關於咩事？」我向軍人查問。

「呢層唔方便透露住，去到你自然會知。」

我和韓湘對望了眼，如果真被他們揭穿的話，我這次大概一去無回頭。同樣地，若果他們真的有確實證據，應該不會那麼客氣請我過去，相信對方尚未掌握關鍵性罪證，又或者根本與這事無關。

「上校，可唔可以俾支拐杖我。」做戲做全套，我要裝成體力剛剛恢復的模樣。

韓湘找來一支拐杖，交到我手中叮囑：「小心。」

下床後我用拐杖緩慢地前進，跟著軍人到審問室去。剛離開醫療室，便見天空烏雲密佈，有下大雨的徵兆，不祥的預感縈迴著我心頭不退。

審問室位於香港大學其中一幢大樓，每個房間都跟電視劇一樣，密封透風的空間、一張鐵製的桌子，還有一雙扣住犯人的手銬。

他們把我一路帶到「107」號房，雙腳才停下。

「顧問，請入。」軍人說。

難道知我戰鬥力超群，而請君入甕？都行到這裡來，就順便開門看個究竟吧。

暗淡的房間內，軍官和犯人對坐著，中間隔著張鐵桌。

犯人雙手被扣住，看仔細一點更能發現有幾手指已被折斷，此外更被戴上頭套，無法看見眼前事物。

「顧問，你啱啱被救起，就要麻煩你，唔好意思。」入面的軍官站起，轉身面向我：「我叫鄺日新。」

「你好，上士。」我瞅了眼鄺日新軍階。

「事情係咁嘅，前幾日我哋查到呢個犯人走私軍火，主要線索係我哋發現管理軍火庫嘅士官長同佢有最後接觸，而且佢經常去碼頭。我哋對佢逼供好多次，佢都始終唔肯講出任何線索，淨係話只係願意見你……但嗰陣你仲下落不明。」鄺日新拉開椅子，讓我坐下面向犯人：「所以稍早時間一聽到你被救起嘅消息，我就派人去咗搵你，希望你可以問到佢一啲事情。」

「嗯……」我凝視著那個犯人。

「之後，就交個時間俾你。」鄺日新把放滿拷問工具的推車，推近我身邊一點：「呢到嘅工具你想點運用都得，唔好整死就可以。」

我心正顫：「……」祈求犯人不會是他。

說罷，鄺日新拉開犯人的頭戴，對方的真面目隨即曝光。

果然……

是他……

我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

「佢死都唔肯認，到底幫邊個做事。」鄺日新在推車拿上一枚飛鏢，瞇眼擲到左手肘關節：「一個無權無勢嘅小小醫學生，李白水。」

「啊……」李白水鼻骨斷裂，眼窩骨折，給毒打得鼻青臉腫。

「……李白水。」我盡可能掩飾自己波動的心情。

「交個場俾你，顧問，佢似乎只係肯同你溝通。」鄺日新離開房間，留下我和李白水獨處。

「呯」門關掉了。

我跟李白水對望了好一會，他率先主動開腔：「秘密……仲……守住……」

「痛唔痛。」這裡都是音樂部改裝的隔音室，不會出現隔牆有耳的情況。

李白水眼角滲下一滴水，點一點頭。

「點解唔講出嚟。」我問他。

「講唔……講……待遇……都相同……」李白水以微弱、顫抖的聲線，求我一件事：「顧……問……請你、幫、幫幫我……照顧……我妹……」

「……」

「我好……多日……無帶食物……俾佢……」

「我會。」我答應他。

「你軍階……先俾、到……最好嘅……佢……」李白水勾起破損結痂的嘴巴，勉強地苦笑：「仲有個……要求……可、唔可以…………了結我。」

「……」

「求……你……」

「嗯。」我心中一沉。

一開始，我認為西城薈死什麼也沒所謂，反正他們是被洗腦的軍人，現在不死，早晚都會成為敵人。

結果，此刻我心情又是無比沉重。

推車上有扳手、手術刀、鉗子、鎚子、綠籬刀、鋼針、強酸等等……每一種工具都是何等殘酷。

於是我雙腳掠過推車，悄然行到李白水身後。

李白水那隻僅僅能撐開眼皮的右眼，只盯著前方看，相信我能給他個痛快。

我酷如死神站於身後，倒數李白水的生命。

實際上，是我未準備好動手。

我深一深呼吸：「如果有機會，你最想食咩？」

我不想他最後一刻，都感受住那死亡的瞬間。

「我、想……想食──」

「格噠」我兩臂抱住其李白水頭顱，俐落扭斷他脖子。

完事後，我沉默將近一分鐘，為李白水而默哀。

接著，把房門打開。

「問到啦？」正跟下屬聊天的鄺日新，馬上轉頭過來。

「死咗。」我如實回答。

「死、死咗？」鄺日新一呆。

「咁知唔知道內容……」

「無。」軍火佬的屍體已在爆破中燒毀，誰都再也尋不著。

「今次麻煩……咁樣會捉唔到隻內鬼……咁地位咁低，佢一定只係個跑腿，有個接頭人。」苦惱的鄺日新行入房間，拾起扳手往死去的李白水頭上狂敲洩憤：「你個垃圾、垃圾、垃圾！！！」

本已給軍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白水，死後更是面目全非。

我帶著給他的承諾，上其親妹的住處。

沒有聽錯的話，李白水妹妹有許多天未吃過東西，她一個小女孩是沒可能自己找到食物。

當我經過大學的飯堂時，利用軍階沒收了幾個食用罐頭，然後趕到堅尼地城那兒，上門尋找他妹妹。

可惜的是，入面拍門無人回應。

心裡著急的我實在等不及，因此一腳把門踢開。

「呯──」

當我抱著罐頭入到去屋子後，只見地上倒臥奄奄一息的女孩。

手上的罐頭「啪啦啪啦」的掉落，我快步上前抱起小女孩的身子，把她帶到醫療室進行救治，尚未離去的韓湘亦馬上為她診斷。

我像家屬的病人在走廊上不安地等待，直至韓湘診斷完畢，行出簡陋的手術室。

「點樣……」

「可能佢生前太餓，食咗唔少紙張同蠟筆落肚。」韓湘搖搖頭，說出她的狀況：「加上免疫力不全，營養不良，已經形同死亡……得返腦幹有最後一點反應。」

我仰頭掩住臉龐，長長嘆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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