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2-4 對峙

『喂！還不快點？現在只剩你能追上去了！在這磨蹭，讓他們跑了怎麼辦？』

斯帕克斯局長憤怒大罵。要不是裝甲服頭盔的隔音效果好，他宏亮的吼叫鐵定能響遍木村所在的陰暗走廊。

猩紅鎧衛明明承載奪回Shield的重任，卻莫名其妙一點一點放慢攀爬的速度，也難怪局長會大發雷霆。

但他這麼做是有原由的。

「局長，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大盜應該還會回來。」

『說什麼鬼話！快點追上去，你這廢物！』

木村沒有理睬局長的羞辱。這人總是鹵莽無禮，他早就習慣把這些粗言當成耳邊風了。

「大盜逃走時，為何不一併帶走錢？」

『這……這是……』

木村的提問一針見血，搞得局長無言以對，連一句話都說不好。

「還不只這樣呢。」

木村接續列出他發覺的其他疑點。

為何大盜的同伴一動也不動，就像人偶一樣？

為什麼大盜明明可以偷偷開啟通道內的機關，將所有鎧衛殺個措手不及，卻非要舉起儀器高調啟動？

「我懷疑宅邸還有大盜的同夥，控制陷阱的機台大概就在那邊，由他的同伴操作。他手裡的裝置只是幌子，故意秀出開啟機關的動作，就是要把我們的注意力從宅邸挪開，以免他繞回來的過程中，會有警察或鎧衛進去那裡。」

『我通知警察了……喂，他真的回來了，木村！』

「知道了！」

鮮紅鎧衛跳回地板，倏地化為疾風，飛出充滿陷阱的密道。

東倒西歪的巨盾、四散各處的砲筒、堵住洞口的大護罩，這些都被斜坡下方的木村看得一清二楚。

大盜就佇立在他前方約莫十公尺的位置，不只手上架著一名警察，身上還有一個半徑3公尺的護罩，因此才不怕他的Hunter X，有膽量當著他的面喊話威脅。

不過，木村並不認為大盜真的會傷害人質。

大盜的語氣聽上去一點都沒有他從警時期遇過的罪犯凶惡，說明這人事實上仍有一絲仁慈。還不用說，剛剛即使遭受鎧衛圍攻，大盜也沒有發怒殘害作為人質的支援型隊員。

但大盜畢竟是名罪犯，難說不會驟然動手，木村想先與之交談，穩定此人的情緒以防萬一。

「你冷靜，我不會亂動！」

木村舉起雙手，兩把Hunter X都不再指向大盜。

「我問你－－」

坦白說，木村會想和大盜談話，也有他個人的原因。

搶劫民眾的錢財卻又拯救他們，挾持人質卻又不痛下殺手－－大盜既惡又善的表現，讓木村難以定義這人的好壞，尤其大盜又從未禍害任何無辜。

木村對付過不少貧民罪犯，那些人都是一群沒有良知的垃圾，無一例外。

大盜是他碰見的第一個有道德底線的貧民。他想瞭解，為什麼活在無法地帶的大盜會有良心。他更想知道，此人到底是善是惡。

「你上午幫助城市的理由是什麼？」

「……」

大盜沒有回話－－個性謹慎的森當然不會順著敵人的意思行事。

這種時刻還有心情閒聊，代表Ammo不是有把握能戰勝森，就是有什麼目的－－例如:藉由話語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意識到這點，森立刻以更加嚴厲的口氣大罵。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叫你解除裝甲化，交出傳送器，還不照做！休怪我不客氣！」

森的手掌用力緊掐人質的脖子。他是認真的，假如Ammo再不配合他，他會決然毀了人質的一生。

森的確發自內心不希望殺害維護社會安定的警察與鎧衛，可是這些外人的命跟他家人的命相比，仍舊輕如鴻毛。

「慢著！」

鮮紅鎧衛操著急切的語調大喊，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要說。

「你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好人？壞人？」

蒼藍機甲剎時發出連續不斷的清脆敲響，這是由於著裝者已經氣得全身用力，肌肉抖得停不下來……

森憤恨瞪著紅甲鎧衛，眼中毫無原諒的光芒。

Ammo會問那種問題，大概是因為森回頭救援城市。這就是令他火大的地方，一個人的好壞竟然全由城市評斷。

「我們受難時你們不援助，還戲稱我們是糞土，結果救了你們城市，我們就忽然變成好人了？你們會不會太自大了？是不是只有幫助城市才夠格被尊重？我們貧民就不是人嗎？你們都說我們是自私的敗類，憑什麼？」

「……」

見Ammo無話可說，森忍不住對其嘲笑。

「哼，假惺惺的傢伙。」

防制局應該是從帕國官方把關的城門進入貧民區，他們來這片森林的途中必定會經過第2、3區，也就會看到那邊的慘狀。這個Ammo從沒可憐那些無家可歸的屍骸，還有臉跟他扯什麼好人壞人，真叫人倒胃！

然而森根本聽不到，Ammo心中的各種困惑……

「受難？自私的敗類？」

木村在心裡念念有詞，思索大盜道出的責備。

大盜說貧民在受難，但……他們不是因為覬覦城市的富貴與繁華才會襲擊那裡嗎？難道貧民犯罪是有其他因由？

今天是木村生平第一次踏進貧民區，這裡的路燈全被惡蓮幫破壞，除了被黑暗籠罩的荒郊野外，他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大盜說的苦難是否就藏在那片漆黑之後。

「喂，發呆啊？不快點投降，我就宰掉這個條子！」

「糟了……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

大盜威脅的口氣很堅定，木村聽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他們兩個的戰鬥已達一觸即發的地步。

然則木村並不打算乖乖服從蒼甲匪徒，反而毅然放下高舉的雙手，準備進擊他。

「該死……不准亂動！」

鑒於Ammo不願就範，森只好接續恐嚇。說實在，縱然他已經狠下心，變得能對警察動手，他依然希望能不要走到這最後一步。

「？」

森的腦中驀然浮現一樣器具，是工人在施工時會使用的工具。這東西能自轉，還會發出聒耳的噪音。

現在這難聽的聲響就從森的腳底傳上來，音量還越來越大，看來是逐漸在靠近他。

面對未知的攻擊，森只好選擇閉嘴，後退幾步；不過，「對方」可沒留給他多少時間，霎時就衝出地面闖入護罩。

「果然是這個！」

突襲森的不速之客是一塊十幾公分長的鑽頭，飛離地面的此刻仍然旋轉不停。

「等等……好像要爆……」

鑽頭一鑽出地面就開始膨脹裂開。火光從裂縫中竄出之時，森別說逃走，連保護人質都來不及了。

他原以為Ammo還會跟剛剛一樣在意人質的安危，讓他有機會避免戰鬥，甚至是不必殺死人質，豈料這傢伙其實也和其他鎧衛同樣薄情無義。

「畜牲！」

森看不慣城畜的怒火在鑽頭爆炸前先被點燃了。然而……

「這是？」

就在這一秒，鑽頭裂痕的火光頓然消退，一陣陣黑煙緊隨其後飛出。它們急速擴散，徹底阻斷森的視野，害他連自己抓住人質的手臂都看不見。

「誒？糟糕！」

也是因為這樣，Ammo才得以悄悄接近他，快速搶回人質。

遠離大盜後，木村沒有任何遲疑，單手發射兩發穿甲榴彈進攻「毫無護罩保護」的匪徒。

方才襲擊森的武器是一種名為「鑽頭彈」的彈藥，木村早在抵達斜坡前就已經射出一發，讓它在地底待命，以應付大盜的護罩。

護罩是以力場盾為圓心展開的半圓體，即使AI會自動修正，讓護罩展開後緊貼地面完全蓋住使用者，但護罩內的地面並不會保護到。

鑽頭彈正是能夠藉由使用者的意念，遙控到護罩內部攻擊目標的針對性武器，是張博士提供技術支援，最終由拜拉企業完成，特地準備給Ammo對付大盜。

鑽頭彈的主要攻擊方式是移動到目標附近爆炸來造成傷害，只不過它也有另一個功能－－關閉力場盾。

剛剛產生的巨量濃煙只是掩護，由鑽頭內部飛出的「機械瓢蟲」才是主角。這種蟲子全長僅有1公分，由質量輕盈的鈦、鋁製成。它還裝載腦科技，能憑藉使用者的意念遙控，在空中飄浮移動。

雖然因為體積小，可攜帶的能量不足，導致它只能飛行10秒，但這不影響它的效用，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覺飛到Shield的腰鎧，按下力場盾開關就夠了。

猩紅鎧衛往斜坡上方的洞口那邊跑去，把暈倒的警察藏在大盾牌的後方，免得此人受到戰火波及－－戰鬥還沒結束。

木村以前從警的時候受過不少射擊訓練，就算剛才一大片濃煙覆蓋大盜，他依舊能憑記憶精準命中對方。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敢懈弛絲毫。

如果Shield裝甲服完全損壞的話，應該會有笨重物體墜落地面的聲響，剛剛木村聽到的卻是疑似護罩擋住砲彈的撞擊聲。

紅甲射手切換左手的Hunter X，叫出一把外觀類似的鐵灰大槍。他可能還會用到鑽頭彈，最好先拿出這把專用的發射器。

雙手握住不同的槍械，木村專注看著前方，就怕大盜又來什麼陰招。

濃煙靜靜轉淡，Shield的現況也被揭曉。

鮮紅鎧衛不自覺皺起眉頭。半徑2公尺的護罩之下，蒼藍裝甲服已變得破爛不堪，原先的傷痕裂得更深更廣，前胸的裝甲又像是被重拳擊中一樣凹陷下去。看樣子，大盜及時啟動護罩，只挨了一發穿甲榴彈。

父親的精神象徵被摧殘成這樣，木村堅毅的心志難免會被動搖。然則這種狀態僅保持半晌，他很快就凝聚分散的精神，緊握發射器朝著地面射出數發鑽頭彈。

這次木村不打算用鋼珠解除護罩，而是直接讓攜帶炸藥的鑽頭彈攻擊大盜。

鑽頭彈的破壞力與穿甲榴彈相當，雖然有噪音，不利於偷襲，但大盜目前開啟兩個護罩，體力的消耗定然龐大，大量鑽頭彈同時猛攻他，木村不相信他能有氣力一直逃。

現在，無數的銳利聲響跟著鑽頭彈一齊鑿開土地。

大盜果然機警，才剛聽見聲音，立刻奔跑起來，就這麼躲開那些如同煙火一般的連續爆炸。

爆炸生成的濃煙旋即瀰漫在這個坡道。固然木村看不太到大盜，不過護罩的顏色明亮，他能藉此辨識出對方的位置。

猩紅射手繼續連扣扳機，讓左手的發射器不停發動攻勢。

他的右手還握著Hunter X，假使大盜關閉護罩隱藏行蹤，他也能在無敵障壁消逝的剎那將之擊潰。

當前的大盜就像被木村逼著扛舉重物來回衝刺，放不下護罩這個沉重的負擔，又不能停下疾奔的雙腿。

「就這樣耗到你沒力！」

可以說，這場戰鬥已在木村良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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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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