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除了思維同步外,都是行動力極高的同類,在掛斷電話的瞬間,八六四二不再和阿斯特麗德進行言語的交鋒,他簡單的告辭後起身往車頭處走。
韹在切斷通話的瞬間,他抬起頭掃視了一圈周圍,在視野極差的戶外,他確保了所有人都回到車廂內才斷後跳入窗內。
韹首先確認了戰鬥人員的傷勢,以丁草花為首的幾個預備醫療知識的玩家為負傷者做簡單的包扎,他走到忙碌的丁草花身後。
「還有十分鐘要開始下一個行動,有問題嗎?」他出聲詢問,丁草花在撕開手上酒精棉片的包裝,抬眼看了少年一眼。
她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滑過他身上負傷的地方,韹漠然的任由她打量,沒有絲毫要求包扎的意思。
丁草花聰明的懂了他的拒絕,低下頭清洗傷患的傷口,猶豫了一下才回答。
「我會盡量壓縮時間的,下一個行動是甚麼?」
「八六四二會讓我們能到前面去,要做的是把樣本帶過去,解決眼前的問題。」韹簡單的述說,他拿起腰間的護目鏡,還是戴上了可有可無的面具。
「知道了,我盡快結束。」丁草花手下一頓,似乎有些想法,她沒有在這時候說出口,咬了咬下唇後加快了動作。
韹點點頭,然後走到從狼人們手上強行守下的樣本邊。
懷孕的母狼人、和那三個軍人變異的狼人,他戴上手套,示意空閒的其他人幫助自己把這四具樣本打包到方便搬運的程度。
同時的,八六四二披著一身軍裝的皮,通行無阻的來到列車長所在的車頭。
這裡明顯的有遭遇劫難的痕跡,窗戶玻璃碎了一地,八六四二毫不介意的踩上去,在腳底發出喀吱咯吱的聲響。
「太慢了吧?」在光影昏暗的角落裡,享樂主義抱怨的話語響起,他的腳邊是躺下失去意識的列車長。
八六四二的目光在列車長身上溜了一群,確定他無傷後,對著看不清身影的享樂主義勾起了嘴角。
「別這麼說啊,我是給你發揮本事的機會啊。」他說著,並不著急叫醒列車長,而是環顧四週,然後找到列車長的日誌,一目十行的翻閱起來。
享樂主義嘖了一聲,一邊嘟囔著不要太過分,真把我當手下使喚嗎,一邊走到八六四二旁邊,有意無意的提醒道。
「第一頁和最後三頁是重點。」他也不是單純的只保護列車長,既然下副本就要有下副本的基礎素養,享樂主義雖然經驗不足,但基本的尋找線索還是會的。
八六四二並不矯情,他笑納了享樂主義的提示,拿起手機就把第一頁和最後三頁的內容拍下來備份,然後轉身叫醒列車長。
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的列車長醒來的瞬間,對上了他失去意識前的畫面,驚恐的往後掙扎並驚叫著。
「怪物!!不要過來!!」
八六四二毫不猶豫的抓住他的雙手,壓下來後握緊,從肢體上展現了極強的掌控和強行施加安全感。
「沒事了,狼人已經被我等驅逐了,請振作點,我們還需要您的協助!」
隨著列車長慢慢冷靜下來,八六四二表明了自己高級軍官的身份,簡單的敘說了現在列車上的狀況後,他提出了主導權。
享樂主義冷眼看著八六四二一步步攻破列車長的心防,以及從列車長口中掏出更多的情報,最後拿到了調配所有人員的權力。
…要說支配人心的能力,享樂主義還真沒看過比八六四二還更天才的傢伙。
先不提暴風雪,同一輩之中,八六四二也是和怪物一樣的存在,他好像不在乎家族間的權力紛爭,喜好美色和浪蕩的遊戲…但從沒有人因此小看他。
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就好像金子蒙塵,八六四二披著一身破布也不能掩蓋他的才能,所有人都默認了他絕非廢物的事實。
準確來說,享樂主義和八六四二不熟,但在短短的接觸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傢伙果然很異常…和自家哥哥一樣的天賦異稟。
八六四二在列車長室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廣播,他告知了乘客現況,並宣布所有人都要服從他的調配。
廣播傳遍了列車,已經回到自己車廂的阿斯特麗德露出了相當微妙的笑容,她看向雪狼,心緒難平的對他開口。
「他真可怕,那個男人…是某種意義上的怪物。」
「所有讓您害怕的東西,都是我的敵人,您需要我去剷除威脅嗎?」雪狼單膝跪下,握住了阿斯特麗德的手,認真的請示。
「按照你的標準,我們樹敵無數了。」阿斯特麗德笑著搖搖頭,她璀璨的眼裡含著淡淡的勢在必得。
「他至少沒有明確的敵意,我們的目標仍然一致,我們都想越過眼前的難關,活下去…利益一致,不是嗎?」說著,阿斯特麗德站起身,主動往外走,她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做。
韹從聽到廣播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家搭檔沒讓他失望,他微微勾起嘴角,示意白銀車廂的玩家們該動作了。
所有人分頭行動,在約定的時間裏集合於第五車廂—餐車。
韹對著阿斯特麗德點頭示意,一邊指揮其他人把樣本推到餐桌上,丁草花走到韹身邊,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她看不到護目鏡後的表情,但韹對她點了點頭,主動走到了角落,丁草花神色略鬆,壓低了聲音說道。
「先前我們假設的傳染途徑是錯誤的。」
韹神情沒有動搖,他讓丁草花繼續說下去。
「因為不想造成恐慌,傳染途徑我們去貨艙的沒有和其他人說過這點,而剛剛參與戰鬥負傷的同伴中,有人被狼人傷到了,但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出現狼人化的明顯症狀。」丁草花盡量以平穩的語氣說道。
「那怎麼解釋和母狼一起的軍人狼化?」韹淡然的反問,丁草花也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只是就現況來說,奇怪的地方不少。」
這句話倒是沒說錯,奇怪的地方太多了,韹微微低下頭,鏡片後淡藍色的眼睛閃著犀利的光。
「…你的發現很重要,等八六四二來了後再對他說一次,那傢伙的腦袋比我好,說不定能想到更多。」韹透過人群往黃金車廂的門看過去,沒過多久,八六四二搭著列車長的肩膀,身後跟著享樂主義和黃金車廂的其他玩家出現了。
看到列車長的瞬間,韹腦子裡電光一閃的記起阿斯特麗德曾頗含深意說的一句話。
「只有被選上的人才能得到車票…原來是這個意思嗎…」他喃喃自語,沒有第一時間上前站到八六四二身邊,金髮青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以他對韹的了解,少年的那個姿勢那個模樣,他或許是發現了重要的線索,正在默默的消化。
八六四二臉上的笑容加深,他攬著列車長的肩膀,側首以命令的語句說道。
『安靜的坐下,等我們開完會。』
列車長的眼神頓時空洞了起來,轉身找了個位置坐下,空茫的看著前方。
他沒有掩飾自己操縱列車長的行為,在所有人面前露了一手支配的力量,加強的是玩家們對他的畏懼,享樂主義嘖了一聲,很是不爽的走到四個樣本邊,微微彎腰審視這些屍體。
「所以呢,把我們所有人聚集起來,你想要做什麼?」他以挑釁的語氣發問,手指掀開樣本的眼皮,看到明顯的獸瞳後收手。
八六四二沒有直接回答享樂主義的話,他微笑著對阿斯特麗德伸出手,少女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把手放上他的掌心,任由青年牽引她到人群前方,並介紹她。
「這位是阿斯特麗德殿下與其護衛雪狼,殿下會協助我們查明真相。」他彷彿紳士的拿下軍帽,然後在阿斯特麗德纖細的手指上輕輕一吻。
雖然嫌棄的不得了,但阿斯特麗德也清楚,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接受自己和雪狼這種異質的存在,表面上的作戲偽裝很有必要。
於是她扇子遮住自己抽搐的嘴角,高傲的對八六四二點點頭,然後舉步朝樣本走去,她身後的白髮少年無視了其他人,只亦步亦趨的跟著她,隨時戒備著其他人。
部分玩家看著她用魔法的手段檢查屍體,嘖嘖稱奇,而韹在此時走向八六四二。
看到他的動作,享樂主義、丁草花等較敏感的人也跟著移動,比起看NPC的阿斯特麗德驗屍,他們都知道在場真正的老手是八六四二和韹這對組合。
韹並不在意被其他人聽到自己說的話,他站到八六四二身前,直接的問道。
「對被選上的人之類的話有印象嗎?」
八六四二勾起越發深邃的笑容,他拿出手機,給他看自己拍下來的日誌。
在列車長的日誌上明顯的提到了這批乘客很特殊,乘坐資格很嚴苛,還受到軍方的特別照顧。
韹看完後又陷入了思考,金髮青年的視線露骨的上上下下打量他,犀利的眼神確認了他受傷處後才放鬆下來。
「你有想法了?」八六四二出聲問道,韹頭也不抬的指了指丁草花,後者愕然的上前一步,然後想起自己提出的疑問,於是對著八六四二又重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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