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是，周遭的學生對於名字奇奇怪怪的同學沒什麼異樣的反應，像是小啞巴這種帶著貶義的名字也稀鬆平常，反而是被熱絡叫著遊戲名玩家露出了相當微妙的表情。
「他們都不覺得奇怪的嗎？」徐迎冬嘀咕著，韹翹了翹嘴角，他拿起掛在腰上的手機…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一個不顯得少女的東西了，黑色的立方體是屬於司空韹的風格。
「代表從側面說明了，這些人…是屬於系統的一部分吧，你就當作是虛擬AI，這方面的遊戲不是也挺多的嗎？」他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機，絲毫沒發現自己說的話造成了隊友的恐慌。
「不…不會吧？你的意思是他們都不是人？」李正星愣住了，AI的概念他們都很清楚，不如說這年頭家裡沒安裝個智能管家都算稀有，但或許是侷限於倫理道德，現實裡的AI再智能都帶著一種脫不去的機械感。
但是這些人不一樣，高中生那種青澀飛揚的氣息撲面而來，一開始就讓超齡的幾個人感覺到沉浸式的感慨，絲毫不覺得違和。
「…就像GM一樣，是嗎？」格洛克握緊了拳頭，看著觀察力驚人的少年，對方停下擺弄手機的動作，朝他看了一眼。
「以心理學的角度來說的話，GM的擬人化程度比這些人要高得多…我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它們無時不刻在進行人類獨有的情緒行為，嘲諷以及捉弄。」韹這麼說道，李正星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神微微恍惚，他像是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些。
「他到底怎麼活到現在的？」注意到他的表現，韹疑惑的問道。
格洛克和小啞巴對看了一眼，微微苦笑。
常理而言，韹這樣的是異常，白狼那才是正常的。
不過他們也沒有資格說什麼，韹這種異於常人的心態正是格洛克他們願意聽從他意見的關鍵。
「韹！」突然間一個高喊少年名字的人出現，四個人同時刷地轉頭，整齊劃一的動作讓來人嚇了一大跳，頓時停在原地不敢過來。
當事人的韹更是瞇起了冰藍色的眼睛，打量著熱情喊他的…少女。
系統又給他安排了什麼鬼東西？嗤笑一聲，韹對格洛克他們看了一眼，然後朝著對方走過去。
「沒問題嗎？」白狼看著瞬間被人群包圍的隊友，頗為擔憂的說道。
在現實裡對少年有著幾分認知的人都清楚，那個人是有著社交障礙的，排斥他人而且思考改進的意思的都沒有，就連被他默認是朋友的對象也能毫不猶豫的說出冷漠的話。
「應該沒問題吧。」格洛克聳肩，不像白狼那樣擔心，他搭著自家堂弟的肩膀隨著隊伍往巴士的方向移動，期間還泰然自若的和幾個人打招呼。
「他畢竟是個高玩，能淡定的穿女裝，區區的NPC也能應付得來吧，在他看來，這些都不是人類啊～～」突破了盲點，格洛克意外的說中了少年的心思，白狼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是這樣沒錯。
細心的小啞巴則比劃了幾下，格洛克低笑一聲，附和道。
「也是，系統都說了，尊重人物設定…這樣看來，韹是興致勃勃的在玩啊，白菜，別走神了，敵人或許不只有靈異現象，還有其他的玩家，多留意點。」抓了一下大學生的後領，格洛克意味深長的看向混在學生堆裏顯眼的幾個玩家。
白狼還有種落差感，很難把眼前的場景和遊戲一貫緊迫盯人的風格合在一起，格洛克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大概也能明白他在想什麼。
小白菜或許腦袋裡很清楚，心態卻跟不上，這不是一時半會能成長的，格洛克對此比韹寬容許多，他拍了拍白狼的肩膀，惡趣味的提醒了一句。
「別太鬆懈了，不然韹會發怒的。」
此言一出，比什麼分析苦勸都來得有效，大學生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玩家們各自被不同的NPC同學熱情攀談了起來，在這裡的玩家好歹都是奮鬥十場PK以上的老手，最菜的也是D級，也就是白狼那個等級的。
不過在韹看來，真班裡的至少都是格洛克那級別玩家，自發性的警覺周遭…而且對於系統惡趣味有一部分了解，他們沒有一個是違反人物設定的，對搭話的NPC儘管煩躁警戒，卻沒有做出作死的舉動。
…如果是同陣營的話，這些人看來拖後腿的機率不高，他下意識的評判，托著腮看向窗外神遊著，冷不防被坐在身邊的人戳了戳手臂。
不習慣他人親密觸碰的少年忍著雞皮疙瘩的感覺，懶洋洋的抬眼看向一開始就死命黏在自己身邊的少女。
這是一個看上去萌的治癒的少女，比起高冷艷麗的韹，僅有158左右身高的少女有著及肩蓬鬆的頭髮，在韹的眼裡看來，她就像一隻軟綿綿的羊一樣無害。
…看著還有點像饅頭，抱著這種想法，韹調整了自己的表情，狹長的鳳眼裡帶著幾許溫和的看向身邊疑似設定上好友的少女。
她抱著一本和自己同款的卡通貓筆記本，眼裡是興奮的光，韹瞄了一眼筆記本，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了她的名字。
貝亦詩。
「韹，我真的好期待今天晚上的營火晚會阿～～」貝亦詩的臉頰上浮起興奮的紅暈，韹恩了一聲，換了姿勢做出傾聽的姿勢。
「昨天電話裏說的那個啊，我又找學姊打聽了，是真的喔！！」她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靠近了韹的頸側，像是要說悄悄話，少年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抵住了她的額間。
「你啊，太興奮了。」回想著自己遊戲裡曾經組隊的一個隊友，那是一個輕佻喜歡搭訕女孩子的高玩，除了輕浮的性格以外，實力無可挑剔的人，韹試著模仿那個人的語氣，聲音降了幾個音階，彷彿大提琴華麗的弦音，瞬間就馴服了少女。
「對不起啊…我忘記你不喜歡吵鬧了，昨天電話也講了很久，妳是不是沒睡好？」綿羊般的貝亦詩立刻就自己找了理由，她歉意的看著容貌端麗的對方，其中帶著少女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傾慕。
微微思考了下，韹首次感嘆自己沒有接觸過所謂的戀愛遊戲是一種缺憾，他不擅長這種社交式的遊戲，但還是根據少有的經驗做出判斷。
「沒有，別多想了…比起那些，學姊怎麼說的？」他把話題帶回了貝亦詩剛剛想告訴他的地方，說起這個，綿羊少女莊重的翻開了筆記本，仍然是聒噪的…但稍微降了音量，顯然顧慮著對方的好惡。
於是韹被迫聽了一耳朵關於營火晚會夢幻又浪漫的傳說，大多是關於祈求戀愛順利的故事，韹有些漫不經心的應了幾聲。
但他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是高中生，從來沒聽說過哪個高中的露營會刻意在營火晚會上舉辦鬼故事大賽和夜間試膽。
是自己太井底之蛙了嗎？韹不動聲色的記住了貝亦詩所說的細節，比起滿腦子粉紅色的綿羊少女，他更想知道這些美好傳說的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麼會引起靈異現象的條件。
戀愛腦的貝亦詩能提供的線索有限，韹很快就挖空了她的情報，綿羊少女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話題，說起班上看上去喜歡韹的幾個男生，品頭論足了一番，然後義憤填膺的表示這些臭男生都配不上她跟仙女一樣美的閨蜜。
「…」完全插不上話，韹覺得好笑的是，名單上竟然也有白狼他們幾個，過於滑稽的內容讓韹大度的忽視了貝亦詩稱自己為閨蜜這件事。
然而在綿羊少女天生帶著粉紅色濾鏡的視角看來，擁有混血兒優勢的閨蜜是真的超級好看。
在一堆覺醒了美的意識而偷偷化妝上學的女高中生裡，韹就像雞群裡拔群的那隻鶴，她從來不在乎旁人對她外表的評價，但不喜帶妝的她有著自帶美瞳效果的藍色眼睛和天生眼線的狹長鳳眼，五官精緻、白皙的肌膚又特別顯色，每次體育課跑完步都是臭男生偷窺她最頻繁的時候，就連同性的貝亦詩都會看著喘氣而面帶紅暈的韹發呆。
…要說憑臉秒殺全校少女的閨蜜有什麼缺陷，就只有身材缺少起伏線條這點了。
完全不知道系統給身邊的NPC灌輸了什麼奇怪又異常真實的回憶(從某個方面來說，偶爾會去上體育課的司空韹的確會讓男同學露出智障般地癡呆表情…)
韹試著拍了拍那顆蓬鬆的腦袋，感覺沒有在現實裡排斥，越發肯定了這幫同學都是系統模擬出來的假人。
「快到了，別發呆了。」他這麼提醒著對方，一邊把剛剛寫好的紙條放進口袋裡，然後看了一眼時間。
…早上七點半出發，車程上寫的是一個小時，實際上的體感只有半小時，手機上的計時也顯示他的感覺沒有出錯，但遊覽車上的時間卻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果然是電影，他還在想說八小時根本不夠演到晚上，原來還有時間快進這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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