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的戰鬥員身上都有一種很鮮明的特質,無論是近戰、遠程或者輔助,但凡開戰,每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死不足惜的堅銳。
而這,完全是傳染自他們的族長。
銀白金屬靈活的穿梭於空,交織出一片廝殺的獵場,偶爾還帶著它的主人避開狐妖的狠辣掃尾。
那八條沾滿了人血的尾巴,在戮族長出名的傳說級武器面前僵硬的就像是行動緩慢的木棍,弔詭的落差簡直讓人懷疑那尾巴是不是假的。
血紅色的爪子自如莉安娜的手上延伸再延伸,狠狠撕裂八尾狐妖的皮毛,鮮血噴濺而出的霎那,伊密甩出帶著倒鉤的武器,對新鮮的傷口造成二次傷害。
吃痛的狐妖尾巴橫掃,伊密的身法靈活閃過,如莉安娜就沒躲過,刷的一聲被砸進了一旁的廢墟裡,揚起大片煙霧和小部分的建築塌方。
萊雅特接替了如莉安娜的位置,再少年絞住狐妖其中一隻前爪時,躍上狐妖滿天亂甩的尾巴之一,梆梆數拳,硬是扯下對方的一個尾巴尖。
然後在狐妖怒吼聲中成為下一個如莉安娜,還被拋飛的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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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解決了兩個讓自己受傷的螻蟻,八尾狐妖帶著殘虐意味的目光落回和自己纏鬥的少年身上。
儘管對方目前為止還沒讓自己受到什麼致命傷害,但足以和牠衝撞、甚至隱隱壓制的霜寒氣場讓狐妖本能的鎖定對方為最忌憚的敵人。
立於固定在半空的銀白金屬上,韹對上八尾狐妖的獸瞳,露出了同樣嗜血的笑意。
「來啊,互相廝殺阿!」他喃喃道,能感覺到久違的熱血沸騰,腦海裡閃過無數將狐妖碎屍萬段的畫面,殺意強烈的湧出。
魔物,都該死!!少年冷笑一聲,對通訊器說道。
「九歲,中和。」說完,他抬手,朝著八尾狐妖豎起了中指挑釁,同時,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朝外擴散,輻射之遠甚至享樂主義所在位置都有感覺。
那是彷彿要凍碎骨頭的寒意,帶著密密麻麻針刺的疼痛,所有人都是一哆嗦,一種被注視著、赤身裸體般的注視感異常強烈,帶著刺骨的冰冷視線讓所有人從靈魂裡升起了實打實的恐懼而顫抖。
空氣中的水分瞬間凝結,細細的雪花飄零,龐然的感知凌駕於戰場之上,帶來的是比狐妖更可怕的威懾力,韹緩緩呼出一口白氣,釋放積壓過多的精神力後,感覺身體都輕盈了不少。
「…哇、哇喔,上、上一次體驗到族長大人,完、完全釋放、力、力量還是在上、上一次。」幻夜話都不會說了,他大概是四個小隊長裡抗性最差的一個,人都被凍傻了。
八尾狐妖忌憚的後退了兩步,在散發出越發危險感覺的少年面前露出了退縮的意圖。
牠從未見過憑一己之力引動氣象變化的人類…那不該是這些連吸收秘能強化修煉都費盡的螻蟻能做的事。
韹勾著嘴角,護目鏡掩蓋住了他藍的越發濃郁的眼瞳,與越發低溫的現實相比,沉睡於韹心中的那個埋藏無數折戟的戰場細微的顫動了起來。
海水彷彿沸騰般升起了密密麻麻的氣泡,位於古戰場中心的一把無弦弓,隱隱約約出現了弦影,似乎有人彈響了那根弦,一聲低低的嗡鳴迴盪著,然後接二連三的引動其他的殘兵。
共鳴聲震顫著沙地,盛大的『和聲』還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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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瑩白光在開始霜降的現實中亮起,光芒有意識的彌散到戰場上的所有人身上,今年九歲手持著名為『水晶』的法杖,面容藏在兜帽下的她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以捨棄詠唱的方式一個接一個的施放起輔助的法術。
她首先刷了一個群體標記,然後是治療,最後是韹在剛剛下令的中和,在狐妖聲波衝擊裡受傷的人精神一振,感覺自己還能再戰三百回合。
「九歲妹妹越來越變態了,也沒見她上過幾次戰場,怎麼技術還越來越精進…」無眠火焰脫離『凍傷』狀態後滿懷複雜的感嘆。
「呼,好險趕上了。」今年九歲握緊了法杖,鬆了一口氣,她抬手擦掉額上的冷汗,注視著凌空與八尾狐妖對峙的少年。
「…韹哥哥又更強了。」她喃喃道,沒有多喘幾口氣,揮舞起水晶法杖,毫不停歇的給親衛隊和韹加上數重增益法術。
從廢墟裡爬出來的如莉安娜驚奇的看著自己身上消失的傷口,雖然血跡仍在,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狀態比開戰前更好了。
「難怪說她是氏族第一輔助法師。」如莉安娜佩服的說道,不遠處,萊雅特也砸開把他掩埋的牆體,掰斷刺進肩膀的鋼筋,默默的回來了。
「能量的波動不對勁。」方敬虔瞇著眼說道,伊密仔細感覺了下,神色凝重的答道。
「看來我們老大完全引起對方的敵意了,八尾狐妖要放大招了。」
只見八尾狐妖緩緩後退,八條長長的尾巴在身後綻開,原來飄零的雪花被驟起的風帶動,流向狐妖身側。
一道道明顯的風流是秘能被抽取的現象,紫色的光在八尾狐妖的鼻尖前匯聚,發出不妙的茲拉聲響。
享樂主義拍了拍手,讚歎道。
「不愧是狐狸,狡猾如是…牠很清楚面前的敵人不會因為這樣就逃跑玩賴呢!」他選擇性的忽略了是自家族長大人先用國際手勢友好的問候對方的。
「…不逃嗎?」金鈿茫然的看著狐妖蓄力的畫面,胸口越發堵塞了。
「恐怕逃這個字從來就不在韹的字典裡。」享樂主義罕見的直呼了自家族長的名字。
「戮所有人之所以可以勇往直前,是因為他的永不後退。」他的眼中閃著莫名的光。
那個比大多數氏族成員年輕都小的少年撐起了一片天,在享樂主義看來,即使是暴風雪都曾有過恐懼或害怕,但他從來沒見過韹退縮的模樣。
少年背負的不只有他自己的性命,甚至有全氏族、全世界的期待,這般重壓大的讓人難以想像…享樂主義自己擔個艾斯特家族就覺得精疲力盡了。
他由衷的欽佩韹超凡的意志力。
金鈿沉默,不想相信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存在,或許下一秒那個和狐妖比起來顯得渺小的少年就跑了呢?
…那也是人之常理,金鈿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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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如享樂主義所言,韹的腦子裡完全沒有逃走的概念。
面對狐妖明顯蓄力的大招,他勾唇一笑,揮手展開銀白金屬。
一聲嗡響,被極寒籠罩的空氣發出震顫的共鳴聲,銀白金屬在共鳴下一節一節覆上白色的霜晶,在徹底覆蓋後,啪嚓一聲裂開。
蜿蜒遊走的鍊赫然完全染上了韹的顏色,晶瑩剔透的宛如冰晶,在陽光下閃耀著夢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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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族長的舉動,顯然是選擇了和狐妖正面對決。
金鈿眼眶一紅,明知道在這種時候哭出聲很不吉利,卻壓抑不住自己的哽咽。
八尾狐妖凝聚的能量從淺紫色一路加深,到了某個節點後似乎就是牠的極限,能隱約感覺到能量球的結構不穩。
牠微微張開嘴,光球劇烈晃動了起來,風流停止,雪花又回歸正常下落的狀態。
少年看著欲要發動攻擊的狐妖,右手抬起一揮,龐然的感知回卷,限定般凝聚於他身邊十尺的圓裡。
雪霜不知何時化作了霧,吸卻所有聲音,連能量球些微的內爆聲都被吞噬。
今年九歲見狀,把水晶一把扔給了唐開,從空間裡掏出了被封印層層包裹的另一把法杖。
韹沉沉吐出一口帶著白霧的氣息,在萬籟俱寂間開口。
「宣言。」
他的聲音在此刻就是唯一的聲源,似乎全世界都在傾聽他所言。
「唐開!」見來不及按照正常程序解封,她著急喊了一聲護衛的名字。
唐開見到她的表情,心神一凜,本能的條件反射,反手抽刀劃開了封印的布條。
他的準頭控制的恰到好處,劃開的布條不多不少,沒有傷及內容物分毫,而一把鑲嵌著夢幻寶石的法杖赫然從破碎的封印中露出。
今年九歲握住法杖立刻跪下,黑袍垂落地面,她以額抵杖身,低聲用極快的速度開始詠唱,她與韹幾乎是同時間開口,兩道嗓音交織出奇妙的迴響。
「金鬃、鐵甲、三十六株麥穗,駐守於唯一之門,青草已經萌發,朝露點綴,聽!自極北而來踐踏人民的惡徒,貪婪醜惡、那傷害一切生命之敵,現在正是吹響號角之時,揚起吾等驕傲的旗幟,以日光為鎧,以無畏為矛,結成堅不可摧之盾!」今年九歲完成前綴詠唱,法杖上鑲嵌的寶石彷彿星雲變幻,流轉著漸變而殊異的色彩,此時綻放出澄粉光芒,並在今年九歲週身浮現若隱若現的同色光帶。
「我以心靈之名起誓,不淩弱小、不畏強敵,我為守護而舉起兵刃、我的意志至高無上、我的靈魂不可侵犯。」韹看著狐妖張嘴釋放了那顆能量球,紫色光球在數秒內逼近面門,神色淡淡的完成最後的詠唱。
「開放結界,極寒領域。」
霎那間,六條晶瑩剔透的冰晶崩碎,化為齏粉落下,在空中閃爍著微光,融入了雪霧中。
「加護,琥珀之牙!」 今年九歲拼命完成了詠唱,目光堅毅,而飄起的光帶閃爍著黎明與夕陽的顏色,將所有人包裹起來,有明顯的保護意圖。
結構不穩定的能量球沒入霜白色的結界瞬間,一股毀天滅地的寒氣噴發而出,被波及的廢墟中傳來接連玻璃碎裂的聲響,地面、牆壁蔓延覆蓋上一層透明冰晶,而能量爆炸的火光只殘留一息就被霸道的寒氣吞噬的一乾二淨。
只有迴盪的驚人餘響還在持續。
享樂主義默默地從自己的隨身空間裡掏出了一件羽絨大衣,看了冷的發抖的金鈿一眼後無奈的說道。
「我只有一件。」他可沒有那麼好心。
「沒、沒關係…」金鈿理解的回應道,目光卻散發著前所未有的熱度,執著的看著仍被雪霧瀰漫的戰場中,彷彿在等待一個確信的結果。
「這就是觀星者的威力嗎?」唐開震驚的看向今年九歲手中那把還在盈盈發光的法杖,它毫無疑問的很華麗,杖身通體無裝飾,卻能辨認出是用貴金屬製成,而最奪人眼目的就是那顆色彩奇異的寶石,足有拳頭大小。
…的確光看就很貴,唐開默默地想,但更驚人的不是它的外表。
原本跪地祈禱的女孩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顧不上袍角和膝蓋沾上的髒污,她抬頭仔細感受著雪霧裡的動靜,一條飄渺的澄粉光帶還未散去,牢牢包裹住所有人。
能在韹的極寒領域中守護所有人免受能瞬間致死的寒氣侵蝕的,自然不是什麼普通法術,理所當然是禁咒級別的。
今年九歲目前一共掌握五個禁咒,知名度最廣的其一是一戰成名的斷空,其二便是防禦專用的琥珀之牙了。
眾所周知,禁咒的施展條件相當嚴苛,別看今年九歲似乎順暢又輕輕鬆鬆的完成施法,實際上咒語、秘能、施法媒介三者缺一不可。
也就是說,剛剛她只要唸錯一個字、或沒有及時解開觀星者的封印、又或是儲備能量稍稍不夠…大家都要完蛋。
…這可真不是開玩笑的阿,今年九歲默默提起一百二十分的戒備,熟悉的感覺被喚醒,那一瞬間她回憶起在啟示副本裡的一場場煙硝如塵的戰爭,久違的感受到和那人並肩而戰的緊迫感。
按照韹那與其冷淡外表完全不一的本性,今年九歲幾乎可以百分百預測他的下一步行動。
於是女孩揮動法杖,對己方施加了減弱存在感的隱蔽法術,以及只針對韹的充能法術。
「還沒結束。」今年九歲順手提醒她的護衛,在隱隱稍微淡化的雪霧裡,少年的身影露出,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
「鍊,顯現吧!權能,封禁之城!」今年九歲聽著那只有音質冷清,實則亢奮的聲音,不由得也勾起了嘴角。
「哈,真是的,韹哥哥已經忘記夏佾哥哥不在這裡了嗎?」她嘆息道,然後毫不猶豫的朝自己的護衛張開手。
唐開心領神會,稍微一彎腰就抱起了今年九歲,穩穩的讓她坐在自己的臂彎處。
「下一步該做什麼?」他習慣性的問道,今年九歲傾身抱住他,簡單的說。
「跑囉。」她話聲落下,地面震顫,泥土下彷彿有什麼翻滾著要破土而出。
「聽我的指令。」女孩沉穩的說道,唐開沒有任何疑問,點點頭,抱著今年九歲就開始奔走。
他本來就是速度點滿的遊俠,儘管多了一個今年九歲,也絲毫不礙他的速度,但當地下竄出第一條粗大的鎖鏈時,他還在韹的封禁之城發動範圍內。
銀白而粗大的鎖鏈自地下破出,朝著狐妖飛速而去,尖端的倒爪閃爍著寒光,透著與其主人相似的冷銳殺意。
「剛剛是我接你的招,現在該你了。」雪霧完全散去,極寒領域帶來的霜結冰凍痕跡慢慢褪去,但氣溫仍舊維持著近零度,雪花還在零落的飄著,少年的臉上帶著笑,透著一股平靜的瘋顛。
他抬起手,翻轉後朝著警戒四面八方的八尾狐妖做出一個倒讚的手勢,勾著的嘴角寫滿狂放肆意。
「你太弱了。」韹輕蔑評道,無數的銀白鎖鏈在八尾狐妖身下破土而出,顯然剛剛的都只是詐敵的干擾項。
狐妖完全反應不及,從牠驚懼收縮的豎瞳來看,從人類接下牠的大招仍毫髮無損就已經在牠的理解範圍之外了,鎖鏈瞄準的是狐妖柔軟的腹部,在極限之下的閃避勉強往一旁偏了點,但側腹仍舊被擦過,裂開一道碩大的傷口,魔物的血液立即灑了一地。
重傷讓八尾狐妖動作無可避免的頓了一瞬,牠發出了負傷的哀嚎,目光終於流露出恐懼之色,目露逃意。
「休想。」韹噙著嗜血的笑意,手一擺一揮,鍊首先扎穿了八尾狐妖的右前爪,倒爪綻放,痛得魔物發出陣陣哀鳴。
只聽鎖鏈喀喀嘩啦竄出,數不盡的鎖鏈接二連三扎入了狐妖身上每一寸可以活動的肌肉。
「嘎阿!嘎阿!」狐妖發出了被逼到絕路的瀕死吼聲,頓時整個狐妖種群開啟了狂暴模式,儘管享樂主義的領域仍在發揮作用,狐妖的幻術無法使用,但牠們採取了自殺戰術。
熟知Boss死前會有的種種舉動,但在外圍阻攔的四支小隊仍感覺到壓力,畢竟現在狐妖可是即使在喉管上被開了個血洞也要拖著血流不止的傷咬上敵人一口。
甚至於還有進化出四尾以上的狐妖搞上了自爆攻擊。
「守住!拼死也要給我守住這道防線!」白狼厲聲道,他手掌按著地面,神色凝重唇色發白,輔助就站在他身後為他補魔。
一個碩大的流沙地獄流轉不息,但聰明的狐妖暴走起來連踏著同伴屍體的方法都用上了,白狼礙於龍卷沙暴的持續時間太短,不能用第二次,只能命令隊員阻擊試圖跳躍過流沙地獄的狐妖,同時他自己加速了流沙地獄的規模和流速。
「誰敢放一隻狐妖過去打擾族長大人,我先砍了他!」邪王真眼亦是嚴厲的對隊員下令,額上的眼珠全開,此時的他有如神射手,一槍一個爆頭,但仍時不時冷不防被狐妖近身。
儘管無法使用幻術,狐妖似乎也有泯滅氣息和蹤跡的法術,邪王真眼雖然依舊能看破牠們的蹤影卻因為耗能過大越來越吃力,他咬牙堅持著,隊員也沒有一句抱怨。
「堅持住,那個八尾狐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族長大人不會讓牠活太久的。」幻夜倦怠的說道,又割開了一道血口,放出滿天的蝙蝠。
「嗷嗚!!!」斯圖雅特完全化作狼型,失去說話能力的他仰天長嚎,響應他的是隊員的亢奮獸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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