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劇情任務敏感度不高的人愣了一下沒有行動,而相對聽從命令或是感到不妙的人,果斷跑到門窗邊確認。
「退開!不要離太近!」韹一邊喝斥丁草花,一邊扯下了打夜間戰礙事的護目鏡,神色嚴峻的瞪著窗外。
過了十幾秒,沒有異狀發生,韹仍然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面,而一時驚慌的玩家懷疑的回頭。
「沒有…」他遲疑的出聲,旁邊的玩家一把摀住他的嘴,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接著一聲穿透雲霄的狼嘯聲傳來,聽力卓絕的玩家臉色大變,朝著韹倉皇的說道。
「是追著列車來的!很多!」
「…看來我們都猜錯了,這劇本不是什麼單純的人倫悲劇。」韹的臉色很難看,他想聯絡八六四二,但是那傢伙說不定在跟魔術師周旋,他不願意干擾到他的任務。
「甚麼意思?!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仰望星辰一臉混亂加恐懼的看向始終鎮定的韹。
這時候已經沒人在意韹那張漂亮到驚天地臉,也沒人在意他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外貌。
這個少年是韹,是人偶師,這就足夠他們把韹當成救命稻草看待。
韹沒有貿然開口,他目露凶光,身上散發出從無數場對戰裡拼出來的殺氣,離他最近的丁草花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喂,我說…你們一個個腦子裡都塞水母嗎?爬到A級了還想抱大腿,要不是SRG沒有水等級的餘地,我還真懷疑你們這些人的等級是怎麼升上來的。」無眠火焰忍不住說話了,他半嘲諷的說道,如果不是他的手微微在抖,這番話會更有說服力。
「我…我們要是有辦法也不會想抱大腿了,這個副本太詭異了,一般而言不會在開局就難到這個程度的…」其中一個玩家苦笑著搖頭,他看了韹一眼,乾脆的說。
「我們的任務進度遠遠不如人偶師和他的搭檔,他們出腦我們出力,怎麼也不能說是單純的抱大腿吧?」
就在他們爭論的時候,車外開始響起野獸般地低沉嘶吼,狼人們距離列車越來越近了。
「…任務是什麼?」韹突然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丁草花忍耐著他身上凌厲刺骨的殺氣,堅持待在他最近的地方,她準確的聽見了這句話。
「你發現了什麼嗎?」丁草花抓住這絲希望,有幾分急切的問道。
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他一邊捲起袖子,調整鍊的配置,一邊喃喃自語。
「任務…劇情任務…」
他一邊呢喃,眼裡的光卻越來越亮,然後突然的抬起頭,直直對上了丁草花隱含期待的雙目。
「我明白了!」
瞬間,所有人都轉過頭看著他,掩不住狂喜的情緒。
「人偶師!你找到線索了?!」無眠火焰先叫出聲,韹收斂多餘的情緒,點了點頭,他側耳聽了聽外面的狼嚎聲,仍沒有聯絡八六四二。
「情況緊急,我簡單說明。」他這麼說道,然後示意大家最好戰鬥的準備,環顧玩家們緊張的動作,他以淡然緩和的語氣繼續說下去。
「第一、副本的最終要求只有一個,讓列車順利抵達終點站,第二、我們都被劇情任務誤導了。」
部分玩家茫然的看著他,反應快的人已經掏出手機確認副本說明,然後青著臉看向人偶師,默認的等著他發號施令。
「具體的分析我需要等八六四二,但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任務得完成,聽好了,有自信能在黑夜中作戰的傢伙跟我來。」他裝備好了鍊,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槍,子彈上膛。
既然副本的首要條件是列車安全抵達終點站,那麼他們此刻該做的事就很明顯了。
保護列車,擊退狼人。
八六四二剛與阿斯特麗德寒暄兩句,觀察出這位尊貴的小姐對他興趣缺缺時,狼嚎聲突兀的響起,雪狼二話不說的站起身,然後直直地看向他的主人。
阿斯特麗德並不著急,她隔著扇子審視著八六四二,這個渾身上下虛偽到極點的男人,她頗含深意的問道。
「你不擔心韹嗎?」
八六四二臉上的表情未曾動搖,他溫柔的笑了,眼角餘光則看向魔術師的方向。
「看來發生出乎預料的狀況了,嗯…很少見呢,完全跳脫我們預測這種事,真的很少發生。」八六四二答非所問的說道,他隱蔽的在魔術師能看到的範圍打了暗號,然後把注意力轉回面前的少女身上。
「身居高位的話,時常有這種感覺喔。」阿斯特麗德沒有糾結第一個提問,似笑非笑的順著他的感嘆說下去,八六四二認同的點點頭,同感的附和道。
「是啊,所以我才不願意往高處走,天塌下來有人頂著不是挺好的嗎?」
「有意思的觀點,我以為貴族教育強調的都是能者多勞…但現在看來,也是有八六四二先生這種特殊的人才呢。」阿斯特麗德平淡地說道,八六四二仔細品了品她的意思,頓時莞爾,眼底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心。
——這就有意思了,眼前這位竟然偷偷在罵他是廢物,看來對他不只是沒好感,可能還有幾分討厭呢?
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他還挺願意跟阿斯特麗德耗下去,探討一下彼此的三觀差異。
「冒昧請問,您對我和小少爺的關係有多少了解了?」八六四二迅速的把話題拐到正題上。
「我不明白,像韹那樣美麗又果敢堅毅的人,為什麼會和你這種輕浮不正經,缺乏風骨的人在一起?」阿斯特麗德啪地合上了扇子,她不給八六四二搶回主導權的機會,近乎刻薄的評論道。
八六四二眼底精光一動,笑著說道。
「看來在您眼裡,小少爺是雄獅,而我是鬣狗一類。」
「難道不是嗎?」阿斯特麗德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然後示意雪狼坐回來。
白髮少年聽話的坐下,只是看上去神經緊繃。
「是或否不是重點,我能理解您不待見我的理由,並非只是喜歡韹而看不慣我吧?」
八六四二笑著說道,深黑的眼裡慢慢透出沉淵的本質,深而不見底,阿斯特麗德沒有輕易的回答暴露破綻,她只是用璀璨的眼睛直視他。
與他形成了絕對的反差。
金髮青年優雅的把手交疊在膝頭,他們都能聽到越來越多地狼嚎聲,卻維持著對峙的態度,沒有動作。
「…你想做什麼?如果只是要請我去檢查樣本,我與韹已經達成共識。」阿斯特麗德再次打開扇子,不耐的先打破沉默的氣氛。
「那是我原本的目的,但是,尊貴的您也發現情勢變化了吧?」八六四二點了點頭,露出了微微嘲諷的表情。
「無論是不是出於本意,小少爺被你們耍的團團轉,這下子我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優勢全消失了…他是個大度的個性,又對難題有著狂熱,我卻膽小狹隘的很,這筆帳總得找人算的。」他流露出本性中的冷酷狡猾,像是在告訴少女,他們只是剛好撞到他的槍口上。
阿斯特麗德的眼裡燃起了怒火,星光越發閃爍,她咬牙忍住把扇子扔到對方臉上的衝動。
「你明明知道不是我等的過錯,還想讓我等背起枷木嗎?!」她氣憤的擠出譴責的話語,八六四二頓時笑得格外欠揍,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也是我的疑問。」
「殿下,妳明知道韹和我截然不同,那為什麼認為我會同等的尊重你們的人權?」他殘酷的說道,阿斯特麗德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終於把扇子摔到他身上,張口道。
「雪狼!把這傢伙!!」
『不准攻擊我!』八六四二厲聲喝道,帶有衝擊的命令阻止了阿斯特麗德的命令和雪狼的動作。
金髮青年抽出腰間的槍,打開保險,對準了柔弱的阿斯特麗德。
「殿下,妳的力量對我毫無辦法,而他的弱點就是你,妳說…雪狼有沒有把握在殺死我的同時保護好你?」他光明正大的出言威脅,阿斯特麗德憤恨的看他一眼,在
心底把他千刀萬剮後,揮手讓雪狼撤回身邊。
白髮少年聽從命令,眼神卻變得相當不善,但這對八六四二來說不算什麼,他也被韹這麼針對過,精神上強韌的很。
「你到底想要什麼?!」阿斯特麗德咬牙切齒的又問了一次,她不認為八六四二是那麼閒的人,他一再強調自己的優勢肯定有他的企圖。
八六四二沒有放下槍,他撤下冷酷的表情,慢慢的又變得溫柔起來,他對阿斯特麗德笑了一下。
「殿下覺得,我和韹之間的關係如何呢?」他換了個方式,問了和之前一樣的問題。
阿斯特麗德沒有回答,她倒是想嘲諷,但那把槍威脅的意味太濃了,她可不想說錯一句話讓自己和雪狼後悔終生。
「要我說的話,您完全不了解韹,憑著能力的特殊性、覺得短短的幾個小時就了解他嗎?我這邊可是一見鍾情後,花了一整年都沒能明白他的啊?」八六四二渾不在意自己暴露了變態的一面,阿斯特麗德用眼神譴責他,在桌子底下握緊了雪狼蠢蠢欲動的手。
所以?她無聲的問道,你說這些是在高調示愛還是宣示主權??
八六四二微笑,然後慢慢放下了槍,他看著眼前兩個特殊的NPC…這種浪漫到死的關係,他很眼熟。
「首先,韹認定你們既是重要劇情人物也是干擾項,出發點沒有錯,推理的結果卻偏差太多,他的假設已經很大膽了,我現在就在基礎上再跳出框架。」槍枝落到桌上的喀噠一聲,伴隨著八六四二驚人的發言,雪狼在瞬間奪過那把槍,報復般對準了八六四二。
ns 15.158.61.4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