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粟參，你和我說的都是掏心掏肺的話，要不是看在我們之間的交情，你大可以和三只耳、卓爾不凡他們一起謀劃。」盧誠懇的說道，在粟參陷入自己思緒的時間裡，他看來是想通了。
粟參悠閒輕搖扇面的動作一停，盧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疑問道。
「怎麼了嗎？」
「沒什麼。」粟參面色不變，他軼號苟活不是沒理由，大部分時候他都秉持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可是他腦海裡突然閃過韹嘲諷的眼神，心神一動，他嘆了一口氣，決定做點不符合自身作風的事。
「反正我今天說的話已經得罪人，倒也不介意再多說一些。」
盧滿頭問號的看著他，粟參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剛剛提到的那兩個人，三只耳是老狐狸，所幸他愛財，尚可投其所好…卓爾不凡卻讓人看不清，這攤水有點濁，你別離他太近了。」粟參說的很含蓄，他實在不擅長在背後說人壞話，尤其是這個人外在形象特別好的情況下，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以我目前掌握的玩家名單，副本內並沒有卓爾不凡這個人，他壓根沒報名。」
「你的意思是…他作風不正？」盧做了個閱讀理解，驚訝的說道。
粟參沒有直接評價，而且挑眉示意他自己想。
盧的眉毛皺得幾乎可以打死結了，三只耳和卓爾不凡都不是特A級，但在中國區的勢力僅次於榜單上的玩家，是A級中的佼佼者。
「卓爾不凡不是一直名聲都不錯嗎？」盧煩惱的抵住額頭，他本人也和卓爾不凡見過，那是一個外表謙和的人物，甚至於一度被讚譽為君子端方。
粟參差點就嗤笑出聲了，咳了咳才壓住心裡的真實感受。
「喔、那個啊…你不覺得八六四二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也是個陽光青年嗎？特別開朗樂觀的。」要說演技，卓爾不凡跟八六四二在伯仲之間，不能怪盧看不出來…他要是沒有望氣的技能，鬼知道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假。
不過有意思的是，他認為卓爾不凡趨近於虛偽，八六四二則是偽裝。
通俗點說，一個是想裝好人掩飾人渣本性，一個是變化性格謀求利益最大化。
提到八六四二，盧的臉色瞬間五顏六色，那真的是一個不開口是人，一開口不是人的妖怪，他還是第一次在談判桌上被迫讓利三分。
「…我會記住的，人不可貌相。」他還能怎麼說，虧都吃了，也該記得教訓。
儘管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還是暫時為卓爾不凡的品性打上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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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暴風雪把一紙協議遞給享樂主義，示意他看看內容。
享樂主義上手先下意識的摸了摸紙張材質。
「這是有效協議？」他驚訝的看向暴風雪，後者慢悠悠地品了口飲料，像是在喝什麼高價紅酒似的。
「如果不是有效協議，我跟他都不會在這張紙上簽名。」他瞇著眼說道，看著享樂主義的表情像是說你在廢話嗎？
——有效協議，是某些職業特殊的玩家賺外快的小道具，甲乙雙方在這張紙上寫下的條約具有執行的強制性，違約將付出代價。
八六四二和暴風雪使用的有效協議製作者是歐洲區特A級，稱號『撒旦』的迪士尼樂園。
這一張最上級的有效協議在市場上開價是100萬美金，還有價無市。
迪士尼樂園可是黑手黨老大，錢對他來說只是數字，而按照八六四二一貫的手法，他肯定不是用單純的貨幣和第二名交易。
暴風雪默默地想著，並且有八成的把握，而享樂主義沒有想這麼多，稍微感嘆了一下這張紙的高貴身價後，仔細讀起了內容。
然後他的臉色出現一陣青白交替，最後扭曲了起來。
滿滿一張A4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跡，忠實的呈現出這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交涉…還有他們半分便宜都不讓的性格。
「…不得以玩家身份進行集團式暗殺行政官和將軍之行動(陣營或任務需求除外)，這一條是說殺了那兩個NPC會出大事？」享樂主義吃力的解讀著條條框框背後的意義。
「副本會直接通關結束的意思。」暴風雪晃了晃杯子說道。
「算是某種通關捷徑，那兩個人一死副本就結束了，能活下來但是大家都拿不到獎勵。」
「…八六四二跟你說的這麼詳細？」享樂主義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他總覺得自己不該姓艾斯特，要不是親子鑑定書在保險箱裡鎖著，他會以為自己是外面撿回來的。
他實在不擅長勾心鬥角。
「怎麼可能？他又不像你這麼傻。」暴風雪也不客氣的損了一下艾斯特家族未來的繼承人。
即使他現在掌握了家族的大權，也只是暫時的。
「他既然特別提出這條約，其中必有緣由，而要明白他這麼做的理由，你要摸準他們隊伍的核心是誰。」暴風雪提點著享樂主義，魔術師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打了個響指，恍然大悟。
「他們隊伍的核心是韹，八六四二雖然獨自行事，但他要看韹的臉色…所以這條約是韹要求的？」他繞了一圈幾乎等於沒猜，暴風雪翻了個白眼，覺得這個弟弟沒救了。
「你別忘了，八六四二是來談合作的，協議上的條約如果不是和我方有共同，我怎麼可能輕易答應這種限制條約。」
他放下杯子，兩手交握，置於膝蓋上，自然而然的翹起二郎腿。
「我們是為了拿到未來的密鑰，衝著前百名的獎勵來的，大部分的特A級都是同樣的原因，我想韹也差不多，再加上他對遊戲的執拗，怎麼可能放任他人提前殺死這個副本的趣味性，所以不管怎麼想，不得暗殺行政官和將軍這一條都和副本提前結束有關。」他說著，然後揚起嘴角的弧度，純黑色的瞳孔看著有點嚇人。
「往更深一點想，說不定後期難度會提高到所有人懷疑人生，寧願冒險去殺兩位NPC。」
也就是說，這條約是八六四二不能明說，隱晦提供給暴風雪的情報，在提出時就預想過對方會解讀到這種程度。
「…其實你跟那傢伙才是親兄弟吧？有夠可怕的。」享樂主義由衷的表達了自己的驚嚇。
「跟他那樣的人當兄弟，無論哪個家族都是災難吧？兄弟相殘不說，說不定會把整個家族都玩到滅族。」暴風雪玩笑似的說道，享樂主義的寒毛敏感的豎起來，以他對自家人的理解，暴風雪這話有八成是認真的，他跟八六四二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他再仔細捋了捋協議上的字字句句，不得不說乾貨超多，一看就知道韹他們的進度超前推進，要不是交涉人是暴風雪，八六四二恐怕還要佔上風，吃下七成的利益。
「他不只跟我們簽訂有效協議吧？」享樂主義神情微微凝重的說道，暴風雪讚賞的看他一眼。
「進步了，你可以再猜猜名單。」
享樂主義掰著手指數了一下人頭，猶豫的說道。
「中國區的粟參算一個、北美區的希爾達…」粟參的遊戲風格以生存為優先條件，如果要抱團的話，找上經驗豐富的韹是理所當然的。
而北美區的希爾達素來有顏控的名聲，這兩個人都跟韹一起上過戰場，聽說合作的還挺愉快。
連享樂主義都必須承認，單論戰場上的Carry程度，他也會選擇韹，誰不想要一個靠譜能戰術配合的小夥伴？
「能拿到撒旦的有效協議的或許是這兩個人沒錯，但是你看錯了一件事。」暴風雪淡淡地糾正他。
「你不能只著眼於特A級，我只找高端戰力的理由，是因為方便簡單，八六四二他們的目標則不同…不要太小看那兩個人對遊戲的執著性，只要不是單機模式，他們就不會只想憑著少數人通關，鬧得越大得到的成就感才越多。」說是這樣說，他也是談合作才發現的，當八六四二甩出東南亞區的協議時，暴風雪才驚覺這兩個瘋子端著的盤子比想像中更大。
而且多半還是韹的意思，八六四二對SRG的執著還不至於拿命去拼，真正跟瘋子一樣會賭上一切的是韹。
…如果自己了無牽掛的話，能跟韹站在同一條賽道上，恐怕他也是自己拆掉煞車，一條道衝到底的人，暴風雪戲謔的想著，然後拉回自己跑偏的思緒，給自家還跟雛雞一樣的弟弟解答。
「這也不是你的問題，不是每個人都會盯著八六四二的行蹤，大部分人目光都放在韹身上。」
「…你這樣有點像跟蹤狂。」享樂主義忍不住吐槽，他還以為暴風雪真的神到這種地步，掐指一算就知道八六四二都找了誰。
暴風雪冷淡的給他一個眼神，繼續說道。
「我查了一下，他找上的有些是熟人，剩下是在紀念日時在特定地點出沒的玩家，篩選標準你自己回去想…總之，他手上至少捏著上百個獨身玩家和好幾個習慣團體行動的玩家隊伍，他透過這些人還能掌握更多下層玩家，或許不久後人數還要翻倍。」
享樂主義聽的瞠目結舌，他表示自己需要緩緩，數秒後才遲疑的說道。
「…我們玩的是同一個遊戲吧？他的畫風怎麼有點像是經營謀略的遊戲呢？這個副本不是末日副本嗎？」
「如果這是短期副本，我的做法是沒錯的，但這是長期副本…先不管長短，人力是最要緊的資源，他都做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不能跟他合作就是為敵。」暴風雪點明了自己果斷簽下協議的原因。
享樂主義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他思考了一下，看了看躺在桌上的協議，又看向一派悠閒自在的暴風雪，靈光一現。
「其實哥你也可以…」
「恕我拒絕。」暴風雪乾淨俐落的打斷他的話頭，用死亡凝視看著享樂主義。
「平常管著艾斯特那幫人還不夠嗎？在副本裡還要給一群傻鵝當頭腦？你是想我英年早逝、過勞死嗎？」他為了啟示副本可是足足加班三個月，天天只睡三、四個小時，這個未來繼承人還總是不回老家，總是以巡迴演出的名義在外面浪到起飛。
用親爹長跪墓前的條件換了勞心勞力的代族長之位，暴風雪深深覺得這是此生做過最虧的一筆交易。
用鵝來形容…享樂主義愣住了，這四捨五入不等於罵人智障嗎？
暴風雪翻了個白眼，八六四二挑人肯定是挑智商達標又好操控的，那剩下的不就是智障和刺頭？他又不是傻，去挑那些沒人要的，還不如保持現在高端戰力的陣容。
有時候質比量重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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