韹沒有回頭,他保持著和軍隊的距離,一步步前進,臉上是從來不曾出現的燦爛笑容。
「戰場、死亡、鮮血…外面的世界如此美好!哈哈!這就是自由的感覺嗎?」他迷醉般說道,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瘋狂躍動的心臟彷彿提供著無盡的力量。
他一直被束縛著、約束著,被壓制在囚籠裡,這還是他第一次不受限制的出來。
——阿,感覺真是好極了。
少年抬起手,曾經在長城-12饕餮戰場上解放過的感知力無任何阻礙的釋放,以他為中心點擴散而出,附帶著屬於瘋狂獨屬的霸道氣息。
這瞬間,無論敵我雙方都感覺一股徹骨寒意,然後本能的意識到…
這個戰場上出現了一個超乎想像的怪物,他向眾人打的招呼充斥著暴虐的戾氣、無盡的殺意,他擁有一切負面的形容詞。
「啊啊…這不全是雜魚嗎?嘛,能稱之為對手的傢伙在後面是吧。」少年嘴上說著嫌棄的話,側首看了一眼身後拼死廝殺的士兵,又看向前方。
戰場皆在他的感知之下,他能看到全局,也能看到四個比其他殭屍強大的將領。
「嘁,雖說弱小但也是同伴嗎?那傢伙就是拘泥於這種過家家的行為才一直止步不前阿!真是愚蠢!!」他撇了下嘴角,然後張開雙手,猛然提取出存於體內狂暴的力量,灌注於他的唯一兵器中。
「不過…我不討厭拼命活下去的傢伙!醜是醜了點,尚可容許!」他又露出了肆意的笑容,銀白金屬一節一節的亮起紅色的光,濃郁暴虐的殺氣幾乎覆蓋它純潔的顏色,鍊發出急劇的鎖鏈聲響。
「理智的我啊…鍊這種武器,就得這樣用啊!鍊喲!顯現吧!權能、封禁之城!!」韹狂笑著,手一揮,九條鍊猶如岩蛇,猛地扎入地底,它明明是纖細精緻的,卻掀起了陣陣土浪,彷彿地表下有巨蛇翻滾,揚起煙塵,土塊拋飛於空中。
粟參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絆了下,扶著扇骨組成的火炮才沒狼狽跌倒。
待到地震平息,粟參抬頭去看他們的大前鋒到底幹了什麼。
滿目瘡痍的戰場映入他的眼簾,粟參的下巴喀的一聲掉下來了,從喉嚨裡發出無語的驚嘆聲。
殭屍的數量無盡、鎖鏈的數量也是無盡,九條鍊化為封禁的鎖鏈,自地底而出,重重封鎖了殭屍大軍的每一個個體。
在韹的感知之下都是他的領域,他是掌控一切的暴君,此刻出手,他的這片戰場上,除了友軍以外全都無法動彈。
它們只能轉動眼珠,對著始作俑者怒目而視。
韹大動作落在隔壁希爾達和煋辰的眼裡,希爾達差點被自己的龍息嗆到,煋辰切換彈槽的手指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低語。
「發大招?這樣的輸出功率,打後卿的時候怎麼辦?!」
同樣的疑問粟參也有,他一邊操控著火炮燒毀被束縛的殭屍,一邊冒死靠近曾做出誤殺宣言的少年。
「喂,韹!你的消耗不會太大嗎?!雖然說要以最快速度拿下首殺,但不該是超支你的力量阿!」粟參沒敢對他伸手,眼前的韹身上充斥著與出戰前截然不同的殺氣,粟參很清醒的知道,觸怒這時候的少年可不是草草警告了事。
「阿,粟參嗎?看啊,多麼愉快的場景,這不得動彈的姿態,如同自誕生以來被禁錮的我!哈哈哈!!痛快!長久累積的鬱悶都一掃而空了!」韹隨意而暢快的笑著,護目鏡底下的眼睛在閃閃發光,笑得非常邪惡,他前後的性格改變只讓粟參疑惑,認為這是戰場症候群,並沒有起其他的疑心。
「留著力氣打後卿它們阿!這些傢伙只能算是消遣的玩具吧?」粟參順著他現在的邏輯說下去,果然得到了韹的正面回應。
「啊啊,收起多餘的擔心吧,剛被解放的自我還沒享受到極致呢…此處是名為戰場的遊樂場,不盡情的蹂躪敵人怎麼足夠?這不過是前菜,接下來才是主餐!」韹始終直視前方,感知牢牢鎖定著他的目標,少年一彈指,鎖鏈震動,強硬的絞斷了網中殭屍的頸骨,暫時奪去了它們的行動力。
封禁之城的效果退去,扎根於地裡的鍊緩緩收回,粟參仔細感覺了一下眼前少年的氣勢,確認他的確沒有衰弱的現象後,既鬆了一口氣又覺得恐懼。
不是他想說、唉,歐洲區都是這樣的怪物,那其他區不用玩了啊?
總之,目前不是和他為敵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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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卿之死一如韹所描繪的場景。
釋放過封禁之城的韹心情極好,氣勢更加銳不可擋,鍊忠實的表現出他的情緒,所有擋住他去路的殭屍都在鎖鏈的絞殺下一一碎裂了。
專注於一點突破的韹跟脫韁野馬沒兩樣,苦了粟參和追趕的駐軍。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駐軍與韹始終維持著差不多的距離,就像是流星與它的尾巴一樣。
「哈哈哈哈!!後卿!!是叫這個名字吧?!讓我好好享受啊!!」韹突破方陣的最後一列,利用鍊的扭力將自己拋上三百公尺的高空,他那龐大擴散的感知收束,凝聚、改變了少年身邊的空氣密度,減緩他墜落的速度。
由高處俯視後卿,他狂熱的眼神中沒把後卿身邊的親衛放在眼裏。
「黃鶴樓!拆!」粟參跟在他身後,已經習慣了韹暴走的行為,他揮手重組扇骨。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無咎!給我壓!」粟參握住其中一根扇骨,其餘三十五根扇骨飛射而出,停在親衛隊上空。
粟參握著扇骨,狠狠朝下一揮,三十五根扇骨就像是一座巨山,帶著山嶽的龐然重力壓在親衛隊的身上,阻住了它們的腳步。
「…荷荷…!」親衛隊憤怒的看向粟參,差不多二十隻3級以上的殭屍怒目看著自己,這可是粟參玩家生涯沒有過的體驗。
「我之後一定會後悔的…」粟參苦笑著,被他壓制的殭屍們發出瘋狂的怒吼,當中幾隻不化骨的肩膀發出喀喀的碎裂聲響,卻死命反抗著力場壓制,緩慢的把山嶽力場頂回去。
「名為粟參之人也算有趣,這副拼命的模樣與印象不符阿。」韹在空中看到了粟參的動作,他摘下了護目鏡,束在腦後的黑髮被風吹散,他捋了一把瀏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淡藍色的雙眼,視線鎖定後卿,這個傳說擅長詛咒之力的殭屍也同時抬頭。
四目相對。
「有趣!你想詛咒我嗎?!」韹感覺到一股極其陰冷的力量絲縫入體,從指尖開始麻痺。
軀體產生變化,他的精神卻和後卿意圖惑亂他神智的詛咒廝殺了起來,很遺憾的,後卿的第二個詛咒失敗,韹在落下地面的途中開口大笑,舉起右手朝著冷冷看他的後卿。
「輪到我出招了啊!」
——阿斯特麗德!
——哎呀,您總是找我,雪狼會吃醋忌妒阿~
——你們都是我重要的從者,別說這麼寂寞的話啊,我下次會用上他的。
——希望如此。
鍊在空中煥發出不祥的光芒,帶著死亡氣息的力量覆蓋在銀白金屬身上,與少年纖細的身影一同至天而降。
後卿對那光芒露出忌憚的神色,它開始後退,甚至於伸出帶著黑色長甲的手指,對著韹發出瞬死的詛咒。
——這可不行啊…即死的詛咒,這傢伙可不能死,他還得接受胡作非為的懲罰呢?
墜落的星辰發出輕微的嘆息,兩種令人忌諱的力量交鋒,更趨近於死亡的一方獲勝,少年安然無恙,後卿不甘心的拔出法杖,長嘯於天。
「鍊喲!就在突破限制成為神器吧!哪怕只是一瞬間的輝煌!!」淡藍色的眼裡是璀璨奪目的光芒,那是對於強敵和力量的嚮往。
韹話聲一落,忠誠於主人的武器竟然發出亢戾的鳴聲,饕餮之戰的場景頓時再現於長城-15的戰場上。
鍊忽地拔高俯落,挾帶死亡與毀滅的力量,它所過之處,時間與空間具被封鎖,空氣流動靜止,微塵、血滴凝固,後卿的表情停止於憤怒恐懼扭曲而成的猙獰。
微微揚起的法杖沒有揮下的機會了。
後卿的心臟,落入了韹潔白修長的指間,是這被封鎖之境唯二活躍跳動的生命器官。
「啊啊,這一招比封禁之城還要費力,果然不是我的招式呢…」韹仔細看了看後卿的心臟,自言自語著,然後把新鮮到手的戰利品扔到粟參手上,解開了負荷巨大、甚至於減緩他心跳的招式。
「咦咦咦?!!!!」粟參只是眨了下眼睛,他那快要握不住扇骨的手背上就多了顆鮮紅跳動的心臟。
「不用客氣,首殺屬於我,戰利品予你為伴手禮吧,這點器量我還是有的。」韹從他身邊走過,語氣像是賞賜什麼禮品般傲慢,一邊抬手擦掉了臉上的血跡,留下一道淺淡的痕跡。
「…」不,這種伴手禮我寧願不要。
粟參理智尚存,忍著噁心把那顆心臟捏下來,然後看著失去生命泉源的後卿化為乾屍風化消失。
「不尋常阿,這種毫無動搖的平靜。」少年抬起手,鍊上的死亡氣息已經消失,他身上那種狂傲不可一世的感覺也稍微減緩,原本就白皙的臉色近乎透明的白。
粟參不覺得他如此亂來的戰鬥方式會一點事都沒有,但他們只是臨時的隊友,他很難對作風強硬的韹進行勸說。
而且現在也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不管你發現了什麼都先等等…我壓不住這些傢伙了。」粟參抖著右手,左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右手手腕,試圖穩定山嶽力場。
那邊的親衛隊看到後卿身死,已然狂暴化,不化骨的肩胛骨不惜拼上自己的肩胛骨,撐起了山嶽力場,讓它同伴鑽出來,朝捏著後卿心臟的粟參撲過去。
「哼!雖說是人外之物,也曉得為舊主報仇嗎?」韹饒有興致又好奇的說道,粟參冷汗都快滴成水窪了,他垂下捏著扇骨的手,往少年身後一躲。
「那怎麼看都是為了後卿的心臟吧!!」粟參喘著氣大叫,韹哈的笑了一聲。
「既然知道,你還不趕快燒了它?」說著,他也不介意粟參往他身後躲得動作,抬起手操縱自己的武器,一邊拔出綁在大腿上的短刀,迎向殭屍。
粟參不覺得那些殭屍能對韹造成太大的傷害,他召回失去作用的扇骨,三十六枚既像玉質、又像金屬的扇骨重新組成完整的杭扇。
他使勁朝手上那顆活跳跳的心臟搧風,卻驚悚看到它在火焰裡跳動,半點毀壞的跡象都沒有。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自己在指揮塔說的玩笑話,以及韹剛剛說的話。
——毫無動搖的平靜,指的是看到後卿被殺還沒有大動作的三個將領。
臥槽,我他媽的只是開玩笑啊!!什麼集齊四個大臣能夠召喚望天吼!!我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烏鴉嘴體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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