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online》 -Survival Rights - 成長 2

與之落荒而逃的徐迎冬相比，司空韹就像完全沒察覺到身旁搭檔有多不爽，他看著徐迎冬和柏宇宵離開，給拉普拉斯發了消息，以防萬一的遮掩了同伴的行跡後，轉身回到電梯間。

「韹，你到底怎麼想的？」夏佾開口問道，用的還是德語。

雖說他掌握著多門外語，英、德、中、法四門語言更是精通到無縫切換的地步，但他心情真的不爽時候多數還是會使用了德語。

「沒。」司空韹一字回應，他知道夏佾能懂他的意思，但恰恰就是這一個字點爆了夏佾的怒火。

他從來都把司空韹捧在手心，哪怕在對他只有肉慾的時候也特別珍惜他…這樣的人怎麼能忍受他的寶物被其他人踐踏。

「韹，我想你應當清楚，若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把那傢伙千刀萬剮了…沒錯，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處理那種人的，所有侮辱你的人，都是我的敵人。」夏佾份外陰沉的聲音響起，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善人，其外表更是與秉性截然相反，他強慾也善妒，驕傲到無法忍受。

換句話說，他也是極為任性的人。

但在司空韹面前，他將這些缺點都收了起來，即使嫉妒都沒有表露出來。

現在他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金髮青年露出了苦澀的表情，他站在司空韹的背後，沉聲問道。

「我還要忍耐那該死的傢伙到什麼時候？」

司空韹側首看向他，冰藍色的眼裡似乎湧起輕微的浪潮，開口卻是讓夏佾血液驟冷的話語。

「你不能殺他。」少年淡淡說道。

電梯停在飯店最上層，這一層只有一個總統套房，雪狼和阿斯特麗德在其中一個套間休息，只是玩遊戲玩到一半，他耳尖一動，對寫著什麼的阿斯特麗德說。

「韹和夏佾回來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阿斯特麗德伸了個懶腰，匆匆站起就要去找司空韹，剛打開門就被雪狼抬手按了回去。

「？」她不解看向白髮少年，只見雪狼神色尷尬又嚴肅。

「他們…好像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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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道上，司空韹被夏佾一把摁在牆上，一旁的電梯門緩緩關上，少年能清楚的看見夏佾因憤怒而扭曲的表情，他愣了下。

視線下落，走廊間映照出的兩人影子，屬於夏佾的那個也在波動著，明顯是其主人略顯失控的緣故。

「夏佾，冷靜。」司空韹沒有推開情緒激動的金髮青年，他如果想，夏佾現在就該被他反壓製在地上…就和他們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一樣。

「韹，你可以對我好一點嗎？」夏佾慢慢的低下頭，藏住過於醜陋的表情，將額頭靠在司空韹的肩膀上，任憑他有千言萬語都無法對韹傾訴，他是最了解少年的人，所以他很明白只有在聞君尚的事上…他永遠都是敗者。

夏佾何等驕傲，所以挫敗感都快把他逼瘋了。

但，他內心的想法再如何黑暗都不敢付諸實現，那到底是因為他打不贏對方，還是不想看到少年悲傷的模樣…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對你還不夠好？」少年很疑惑，他不明白。

他對夏佾交付了信任，明知對方別有二心還承認他是朋友…以及，現在這麼親暱的姿勢，若不是夏佾，換了任何一個人，司空韹都不會縱容對方，他會揍到對方半身不遂。

「不夠。」夏佾低聲說道，他克制著抱緊少年的衝動。

不夠、不夠、永遠都不夠，只要意識到司空韹仍然仰望著太陽，他就嫉妒到快要瘋了。

「…貪心的傢伙。」司空韹似乎覺得很無語，放任夏佾親暱的靠在他身上的忍耐也到極限了，他反手一貫，兩人位置調換，夏佾被壓在了牆上，被迫抬頭看著司空韹。

少年就像無情無慾的神明，冰藍色的目光專注的落在他身上，僅是這樣夏佾都覺得他的不平、埋怨、委屈…所有的負面情緒在慢慢消退，好像被冰塊冰鎮了一樣。

司空韹微微蹙眉，露出了明顯的思索表情，他的右手緩慢移動，從按著夏佾的肩膀到拂過頸間，最後停在夏佾的臉頰上。

或許對司空韹來說，他可以不在乎世上的任何一個人，但唯有夏佾…是他無法不去關注的對象。

所以他很自然就察覺到了，夏佾現在的心情，跟啟示副本中他把聞君尚帶到自己面前的那天很像。

「別生氣了。」少年思索半天，語氣生硬的說道。

「你知道我比較遲鈍，所以不要跟我生氣了，我怕你把自己氣死。」

「…」夏佾無語的看著他，能理解司空韹是想安撫自己，但從來沒哄過人的少年在思考後說出來的話，怕不是能把人氣到進棺材。

還不如像平時那樣呢，他想。

「…你親我一下的話，如何？」拾回日常中作死的本能，夏佾輕佻又認真的說道。

「我看你是想死。」司空韹的眼神陡地一冷，放在他臉上的右手捏住他的臉頰，硬是扯了幾下。

「行了，別廢話，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

「哈，我們之間怎麼會有矛盾呢？」夏佾這話的語氣就很嘲諷，要是宰了聞君尚就沒有矛盾了，他想。

少年不管他的插科打諢，逕自的說下去。

「只有一方不斷退讓、掩飾太平的感情是不健全的。」司空韹垂眸說道，他說的很認真，又很彆扭。

「別這樣，夏佾，不要讓我失去你。」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了，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幾乎是粉身碎骨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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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少年真誠的話語，夏佾再不願意進行這個死亡話題都得開口。

「好吧，解決問題、解決矛盾…」他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我還是比較想解決問題的源頭。」

「不可以。」司空韹立即道，他如果不阻止夏佾，這傢伙真的會出手。

「呼…你看，就是因為你對他這麼偏愛我才抓狂。」夏佾感覺自己的情緒又要上來了，他閉上眼想冷靜下。

「我沒有。」司空韹反駁，還有點詫異的。

「…你沒有為什麼不讓我動他？！」夏佾又忍不住，他抓住少年放在他臉上的手，沉淵般的眼裡掀起了浪潮，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扭曲了起來。

「你每次都護著他！」他哀怨的說道，理直氣壯的指責道。

「他在戰場上說那些五四三的還不夠過分嗎？！」

「他說的是也沒錯，是正論，柏宇宵不也說過同樣的話，你是在針對他個人。」司空韹一針見血的指出。

夏佾冷笑了一聲駁斥道。

「呵，我當然針對他，沒在陣前砍了他都算好的，他是在擾亂軍心！」

「所以我讓你履行指揮官的職責了。」司空韹冷靜的說道。

「而你也對他做出懲處了。」

「那是於公事的處置，我私人的恩怨還沒報仇呢！」夏佾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他盯著司空韹問道。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他又找你說那些狗屁廢話了吧！」他口不擇言的說道，全然只是為了發洩怒氣。

「你現在是開始不講理了嗎？」少年露出了一點匪夷所思的表情，他沒有被夏佾激怒，仍然平靜。

夏佾卻氣的快要爆炸了。

「哈哈…你已經開始嫌棄我不講理了，等等是不是還要說我無理取鬧？」他譏諷的說道，眼睛的顏色都開始起了變化，影子在他的身後膨脹，幾乎有讓人錯覺它要掙脫2D平面。

「…」司空韹沉默，夏佾看懂了他的表情，頓覺難堪。

少年還真的是這麼想的。

「你就這樣看我的？！」他怒到要炸了。

「你到底是想解決矛盾還是想吵架！！」

「…我們在吵架嗎？」司空韹茫然的問道。

看他這副表情，夏佾只能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去看他，他真的怕自己被氣到腦血栓。

「我是真的弄不明白。」弄不明白矛盾在哪，少年低聲道。

夏佾氣的又睜開眼，結果對面那個少年就靠過來了，他很僵硬的抱了抱金髮青年，很輕微的擁抱，然後迅速的後撤。

被敵方奇襲的夏佾已經懵了，思維短路。

「你…」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很頹的嘆氣。

「要不就這麼算了吧？我要是想走，你隨便色誘一下都能勾住我，大概不會失去我的。」他都不知道該不該為自己難過了，就這麼一個擁抱他就氣消了？

「不行，那萬一你不喜歡我了呢？」司空韹特別認真的說道。

「…好好好，你最大，你說了算，來吧，繼續。」夏佾無奈的打起精神。

「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少年回想，夏佾沒好氣的提醒他。

「那該死的傢伙私下找你說的狗屁廢話，還特地避開了我！」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說的倒也不算是廢話。」司空韹說道，不是為了反駁夏佾，只是在平淡描述。

只是在夏佾聽來好像特地為聞君尚說話一樣，頓時又不高興，他是伶牙俐齒的人，剛要開口嘲諷，司空韹就一巴掌糊到他的嘴巴上，物理性的封口。

「他講了很多他的理念，不過那與我的觀念不合，所以我告訴他…」

『如果你真的無法適應，可以離開也無妨。』

『就和你說的一樣，啟示副本已經結束，長城軍解散，你可以選擇離開，並貫徹你的理念，尋找和你有同樣志向的玩家。』

「…就是這樣，他很失望，但也說好了會回去好好考慮…你笑什麼？」司空韹莫名其妙的看著陰雨轉晴的夏佾，不解的問道。

「沒什麼。」夏佾回答，剛剛的暴躁陰霾一掃而空，他不由得感慨。

「有時候果然得解決矛盾，不然誤會就大了。」

「什麼誤會？」司空韹問道，很疑惑的那種。

「你先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開始就想通了？」夏佾並不直接回答，反問道。

什麼時候開始就有預感，他和聞君尚不是同路人，他們早晚有一天會走向不同的路。

「和解的那天。」司空韹淡淡的回答。

不，或許更早吧？在他受到夏佾催眠，在夢中獲得救贖的時候，從那之後好像就不怎麼做自殘的夢了。

正道光明的英雄拯救不了他，但黑暗中沾滿血跡的那雙手卻把他拉出了地獄。

大概就是那時候，他隱約明白了什麼。

「你非讓我不能殺他的理由呢？」夏佾又問。

「我小時候喜歡看英雄的動畫片。」司空韹說道，冰藍色的眼裡透出一股懷念的柔和，彷彿海面蕩起溫柔的浪潮。

「我只能成為暴君，聞君尚卻可以成為英雄，我們的受眾不同，或者跟隨我的人會很多，但跟隨他的人也會很多。」他說道，夏佾忍不住大笑出聲，笑到抱著肚子彎下了腰。

而阿斯特麗德和雪狼終於忍不住打開門探頭出來。

「真可惜，我沒有錄音。」她惋惜的說道。

「多經典啊，某人像是五歲小孩一樣和人吵架，關鍵是他的對手壓根沒進入狀況。」

「你不是沒有，你是不敢。」夏佾笑出了眼淚，抬手擦掉並同步嘲諷阿斯特麗德。

一句話就讓對方跳腳，顯然完全找回了平日的狀態。

「解決了？」司空韹問道。

「啊啊，徹底的解決了，大概，以後都不會有機會再因為那傢伙氣成這樣了。」夏佾裝出了一副很遺憾的樣子。

聞君尚是徹底的出局了，他想。

是他一時偏激了，也忽視掉司空韹的成長，在過去曾一邊痛苦一邊殺戮，因為本能和自我衝突而失去理智的他，似乎已經治癒了自己的心病。

雖然他仍然將聞君尚視為理想，但也很好的認清了自己既有的現實，或許是從行政官和將軍那裡獲得的，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同時也能平靜的，希冀聞君尚可以走出和他不同的道路。

『我無法完成的夢想，就讓其他人去完成。』大概率，他就是這麼想的，夏佾看著司空韹面無表情對他歪頭的模樣，突然有種老父親看兒子的詭異欣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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