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online》 -Survival Rights - 黃鶴樓 15

等夏佾再回到灰暗的審訊室內，開水白菜已經被折磨的失去剛才的囂張態度，距離失去理智只有一線之遙。

夏佾的目光掃過束縛在鐵椅上人鮮血淋漓的指尖，撕扯破爛的上衣隱藏著焦糊的味道，邵鑫正面無表情的捻著一根鋼針，似乎在思考要把它放進開水白菜的身體某處。

「你的技術進步了呢，邵鑫。」夏佾若有所思的說。

開水白菜身上的傷看似嚴重，其實全是皮肉傷，和以前動輒弄破大動脈的邵鑫相比，的確進步了很多。

「多謝誇獎，我最近研究了一些關於古代十大酷刑的資料。」邵鑫說道，猶豫了一下看向夏佾。

「還要進行下一個階段嗎？」

「阿，先不了，我今天跟韹有約，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了。」夏佾輕笑著，是很明媚、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和這裡的環境相當違和。

邵鑫嘴角一抽，有時候真的會有想毆打上司的衝動。

影的大部分成員都對夏佾有比較狂熱的信任態度，邵鑫也例外，但大概是因為他曾經比其他人更接近戮的核心，所以會對夏佾和那個族長大人產生一種白菜被豬拱了的不快。

誰是白菜誰是豬就不必贅述了，反正就是很看不順眼。

「還不離開這裡嗎？」夏佾摘下手上的戒指，偏首對邵鑫一笑，嚇得後者一激靈，快步走出了房間。

「夏佾…你這個…變態…，這根本不是…在審訊…」開水白菜吃力的抬起頭說道，他張開的嘴裡可以看見血淋淋的洞，邵鑫雖然不是影的首席審訊員，卻也是前三名，其手段之毒辣，幾乎沒有人可以撐過兩輪。

但是邵鑫剛剛做的絕對不是審訊，是純粹的折磨、虐待，他甚至一個問題都沒有問開水白菜，只是致力於消磨他的精氣神。

「我的確是變態。」夏佾很輕鬆的承認了，卸除了限制器，他的影子就像是失去了固著的框，化為霧飄散在空氣中。

「這也的確不是審訊。」他伸出手拽起了開水白菜的頭髮，逼迫對方抬起頭注視著他。

觸及夏佾詭異如淵的黑瞳，開水白菜反射性的閉上眼睛，表情恐懼，身體微微顫抖。

「真是可憐…」夏佾做出了虛假的感嘆。

「校長先生是怎麼和你說的呢？」他壓低了聲音靠近開水白菜的耳邊，形如惡魔。

「最好離戮的族長的遠一點，因為他有超凡的直覺。」開水白菜明顯的抖了一下，夏佾蠱惑般的嗓音逐漸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

校長先生本就與夏佾有著高度相似的語氣，夏佾缺少的是一份親民的柔和感，他也不需要親民。

但在這種時候，意識昏庸，開水白菜在誘導下不由自主的憶起了離開學校的那一天。

「開水白菜，你是本屆的傑出畢業生…本來應該是要高價賣出的商品，現在，有一個自由的機會在你面前，你想要嗎？」校長先生噙著一抹溫和的微笑，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身後站著兩個護衛，面前就是不安的畢業生。

聽到關鍵字，畢業生驟然抬起頭看向校長先生，目露渴望。

「很好，我有一個臥底任務要交給你。」校長先生遞出一本資料夾，畢業生翻開，映入眼簾的是戮那鮮紅色的囂張族徽。

「你的任務是潛伏，在我沒有啟用之前就像個普通的氏族成員在戮基地生活。」校長先生示意他翻閱，徐徐向他說明任務條件。

「這是一個很特殊的氏族，有機會的話離幹部越近越好，但最好離戮的族長遠一點，他擁有超凡的直覺。」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還有小心前任副族長，一個叫做夏佾的人，他在情報分析方面同樣有恐怖的能力，幾乎有同等讀心術的威力。」開水白菜目光渙散，喃喃說出記憶中和校長先生的對話。

絲絲縷縷的黑霧鑽入他的七竅，以至於開水白菜的身體不時抽搐一下。

那應該是極為不好受的，但夏佾提前切斷了開水白菜的痛覺感知這才保住他最後的意識。

「剩下的資料全在你手上，記牢後記得銷毀。」

「這是一個長期任務，最長不會超過五年，回來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還會準備一份豐厚的酬勞。」

開水白菜斷斷續續吐出他所知的情報，直到嘴角溢出鮮血，夏佾面不改色的掐住他的脖子，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做得好，開水白菜，現在敞開你的腦袋，你就可以獲得自由了。』

「自由…自由…」開水白菜雙目翻白，手腳不自覺的抽搐抖動，顯然這具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黑霧不再湧入，鮮血自皮膚底下滲出，像是身體內部受到大力的擠壓。

待開水白菜生命特徵停止，夏佾也毫不留情的鬆手。

從面上並不能看出他從開水白菜那裡讀到了什麼東西，他走到一邊設置的洗手台，一點一點的洗淨手上的血污。

逸散而出的黑霧隨著他的動作回到他的腳底，在唯一的光源下重新成型，仿似一個正常的影子。

夏佾戴上戒指，打開了門。

邵鑫就等在門外，點點頭後指使死屍邵晨進去清理屍體。

夏佾逕自走到走廊盡頭的盥洗室，洗掉身上過重的血腥味，才離開了這個據點。

已經是夕陽時分了，夏佾瞇著眼看有些刺目的夕陽，然後去超市買了兩塊帶骨的牛排，離開收銀台時還遇上了雷射和他的伴侶。

夏佾隨意和他們寒暄兩句後就踏上了返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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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回來啦！」阿斯特麗德和雪狼看到夏佾進門隱約露出了鬆一口氣的表情，夏佾感受到屋內和室外的溫差，笑了一下。

「謝禮的部分大概快送到你們的住處了，回去查收吧～」夏佾脫掉外套說道，雪狼鼻子一抽，微微蹙眉。

「看來你下午的工作並不輕鬆，血腥味比離開前還要厚重。」他說道，夏佾無奈聳肩。

「我洗過澡才回來的。」

「有些氣味跟怨念一樣，僅憑洗澡是無法去除的。」雪狼搖搖頭，牽著阿斯特麗德離開了韹和夏佾的家。

「夜晚的護衛就交給你了，明天會安排護衛隊的人值班，持續到親衛隊恢復。」阿斯特麗德揮揮手，打了個哈欠隨著雪狼離開了。

「味道很重嗎？」夏佾抬起頭問不知何時就趴在樓梯上窺視的少年，笑得很溫和。

「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少年說道，慢步下樓，走到他的身邊看帶回來了什麼。

就像是大型貓科確認地盤一樣，在夏佾身邊繞了一圈。

「我餓了。」韹摸著自己的胃，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現在就做飯，等我半小時。」夏佾提起袋子走進廚房。

韹恩了一聲，拿出電視下方的遊戲機接線，默默地打開已通關的遊戲刷紀錄。

伴隨著廚房裡切菜、起鍋生火的聲音，電視也發出一連串密集的槍聲，冰藍色的眼睛目光銳利，一次次用更高的效率擊敗敵人。

夏佾光是聽聲音就知道韹在玩哪個遊戲，不由得笑了一下。

這遊戲韹都不知道破關了幾次，榜單上密密麻麻全是破紀錄痕跡，沒想到還沒玩膩…不，現在也沒有可以生產遊戲的廠家，韹大概也只是將就。

等到哪天他無聊到開始刷貪吃蛇的紀錄才要擔心了。

一邊想著，夏佾趁著等待食物烹煮的間隙倒了一杯冰汽水放到桌几上，韹淡淡道了聲謝，專注於屏幕上。

「這個配置，或許換把武器會更高效。」夏佾看了一眼，隨口道。

「試過，挑戰難度。」韹簡單回答，手下不停，俐落的按下按鍵和操控搖桿。

那可是操作傳說級武器的手，鍊所需的不只有龐大的精神力，還有指尖的微操，只見遊戲角色健步如飛的衝上前，三兩下幹掉對手。

韹的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他已經用過最佳配置了，現在是反著來，把裝備下調，靠操作去破紀錄。

能看的出來他很努力在開發新玩法了。

夏佾回到鍋子前面，給牛排翻身，等兩面顏色差不多了，再用錫箔紙包起來送進烤箱，順手把烤好的麵包擺盤，放到桌上。

烤箱內慢慢飄出了烤肉的香氣，異常勾人。

早就等的不耐煩的韹放下遊戲，默默的入座，盯著夏佾的一舉一動。

簡直就像盯著獵物的獅子一樣，頗具壓迫力。

面對犯人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的目光都不帶動搖的夏佾苦笑搖頭，無奈表示。

「韹，你這樣我壓力很大。」

「我餓了。」少年趴在桌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你的錯。」他極為任性的歸咎責任。

畢竟是夏佾答應他的晚餐，夏佾應該早點回來就不會餓到他了。

所以都是夏佾的錯，少年理直氣壯的想，半點沒有他其實可以吃點別的東西的想法。

夏佾撲哧一笑，他其實很享受韹的依賴，目光趨於溫柔，手心發癢的想揉揉眼前的那顆腦袋，斟酌再三還是忍下來了。

在獅子餓極時去招惹，有可能會被咬下一隻手。

正如夏佾很了解韹，少年也能把對方的心思猜個七成，他露出了威嚇的表情，皺眉道。

「敢伸手就剁了你。」

鍊與主人配合默契，浮起高於檯面，做了一個威嚇的動作。

「…我怎麼會有不敬的舉動呢？我親愛的族長大人，你是不是想多了？」夏佾露出了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手下不緊不慢的調製醬汁。

「我不要蘑菇。」韹盯著其中一樣食材皺眉，完全無視了夏佾的上一句話。

「我親愛的族長大人，你比熊仔都挑食。」金髮青年嘆了口氣，順著韹的意思沒有放入蘑菇。

少年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不多時，他們終於能坐下來好好享用晚餐了，韹很給面子的把食物一掃而空，夏佾看他進食的模樣，覺得頗有成就感。

也許該研究點別的食譜了，夏佾心想。

「邵鑫好嗎？」垂眸發呆的少年突然問道，金髮青年的動作一頓，表情相當複雜的回應道。

「這都能分辨出來？」

「死屍的味道比較特別。」韹淡淡的說道，放下刀叉主動把盤子放進廚房裡。

話是這麼說，但影裡面不只有邵鑫一個死靈法師，夏佾沒有點破，只是點點頭笑道。

「還行，我看他也有一點在自學編程，邵晨行動起來比以前靈活得多了。」

說著，夏佾歎了一口氣。

「他也是挺堅強了，明明為了保住家人費盡心力…卻還是一個都沒有保住。」想起那個為了救家人，渾身顫抖跪在他們面前求的青年，夏佾很是感慨，主要是邵鑫曾經是憑那一跪觸動了韹的情感。

雖然少年的確是會有順手救人的行為，但發自內心的共感同情那還是頭一次。

「人類沒那麼脆弱。」韹淡淡地說道，夏佾失笑搖頭，目光閃爍不定。

「不，人類是很脆弱的。」他否定了韹，惹來少年的一瞪。

「別這樣看我…如果人類沒那麼脆弱，戮族長何必一定要是你來坐，你看方榮顯和暴風雪都不掙扎一下的。」

「他們可不是毫無野心或慾望的傢伙，但卻一致的，把那些都壓制在你之下發展。」夏佾是笑著說的，韹卻能感覺到對方並不開心，甚至是帶著淡淡怒氣的味道。

「你在生氣。」少年直接的指出這點，歪頭看他。

「為什麼？」他直問，冰藍色的眼睛注視著夏佾，清澈的可以看到金髮青年的倒影。

面對少年的關心，夏佾微笑，同樣沒有過多的隱瞞…主要是說謊會被看穿，隱瞞會被揍到吐出實話…咳，絕對不是他怕了韹。

「嘛，最近看了太多髒東西。」他坦白道。

夏佾的『支配』適用範圍很廣泛，除了言靈的方式，還有讀取腦域思考和記憶的用法，但有些風險，容易反噬或污染，被他觸及的人損壞率相當高。

阿斯特麗德曾經說過，她生平所見腦域最強悍的不是韹，而是夏佾。

韹很強，這是無庸置疑的，但他強悍的點在於附有不可侵這一特質，這與他本身的性格息息相關，任何膽敢冒犯的人都要有同歸於盡的覺悟才行。

而夏佾，他有很強大的承受能力和污染力，在讀取思考或記憶的同時，承受閱歷他人人生的風險，而且有自己的一套近乎鐵律的價值觀，是連對韹的癡迷都無法改變的…這樣的夏佾竟然會被讀取到的『髒東西』影響了。

韹不由得皺起眉頭，打量著夏佾，確認他是不是在逞強，他可是有前科累累的人，一旦失控整個戮都得遭殃。

「…決定了，卓爾不凡凌遲。」少年不快的說道。

夏佾笑了，很陽光燦爛的那種，他無疑是滿意於韹為他情緒起伏的模樣。

「沒問題。」金髮青年承諾道。

「我一定會把他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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