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君尚,你是想睡大門口還是馬路邊?」他挑眉問道,表達出他沒有留他過夜的意思。
容許對方干涉他的生活到這種地步,已經是他的底線了,司空韹自認他對聞君尚足夠溫柔了。
「啊哈哈…」在廚房洗碗的人發出了訕笑聲,他避開了正面回答,端起水果,討好的放在司空韹面前。
「沙發…不行嗎?」他露出了諂媚的笑,在司空韹看來有些刺眼,他移開了視線,冷漠的不看聞君尚。
「不行,你給我滾回家。」他拒絕的很徹底。
聞君尚呼出一口氣,摸了摸他自己的頭髮,在司空韹面前蹲下來,深吸一口氣,一副要長篇大論的模樣。
司空韹果斷的摀住耳朵,表示他絕對不會聽也不會同意的。
…明明這個動作一點意義都沒有,他不如拿衛生紙做耳塞好了,聞君尚頓了一下還是開口說服他。
「韹,我是認真的擔心你,你一個人住,平常也就算了,我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你連杯水都拿不到,又燒到40度,因為你討厭醫院,到現在都不知道你身體出甚麼狀況了,今天晚上會不會再發燒都不知道…難道作為朋友,我沒有留下來照顧你的資格嗎?我只是怕你半夜難受了都沒人可以幫你,不要讓我良心不安,好嗎?」他說的全是真心話,正因為如此,司空韹才覺得難以招架。
在他看來,聞君尚這種的才叫做惡魔。
他的溫暖是會侵蝕的,一點一點,等察覺到的時候,就跟毒品上癮一樣,很難切割開來…因為捨不得。
聞君尚自己倒是沒有半點自覺,他只認為司空韹對他比較好是因為,周圍的人裡面只有自己是認識最久並留下來的關係。
而實際上,每次司空韹容許他更進一步後,總是懊悔,但仍然沒有狠心切開兩人的關係。
「…只有沙發,你敢進來寢室,這次真的宰了你!」說完,司空韹怒氣滿滿的推開他,直接回了房間,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聞君尚沒有蠢得在這時候去撩撥他,他整理了客廳,然後自己去司空韹堆放備品和雜物的房間找了被子出來,佈置好簡易的過夜床鋪。
他對司空韹的家還算熟悉,國中的時候,那個臭小子還會帶自己回來打遊戲甚麼的,過夜甚麼的也有過,次數很少,但的確是有過的…他怎麼也想像不出來曾經一家三口在這裡生活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過去的太久,痕跡都消失了,他連司空韹雙親的照片都沒見過,無從想像。
國二下學期,韹的排他性越發嚴重,終於連聞君尚都被拒絕在外,但他也沒有從聞君尚這裡收回備份鑰匙,這也是為什麼聞君尚早上可以入侵他家。
寫完作業,聞君尚簡單的洗漱後就睡了,半夜他突然驚醒…然後就看到旁邊司空韹趴在矮桌上,以極為彆扭的姿勢睡著的樣子。
「………」蛤??這是怎麼回事,聞君尚趕緊起來,先確認了他沒有發燒,然後用力把他搖醒。
「喂!!韹!醒醒!要睡回你床上睡啊!」
「吵死了…不要!這是我家,我愛在哪睡跟你沒關係!」揮開聞君尚擾眠的手,司空韹乾脆往地上一躺,眼睛又閉上了。
…這是什麼任性鬼?好端端的有房間幹嘛不睡,神經病啊?聞君尚真的無法理解司空韹的思維,他也沒有辦法,只好冒著生命危險把人搬到沙發上,讓出了自己的被子,他又去翻了一件毯子出來,艱難地打地鋪。
而沒過多久,他就發覺司空韹似乎睡的不是很安穩。
聯想到這傢伙之前嘲笑過這是漫畫情節,聞君尚有些想吐槽。
的確是挺套路的阿?連標準的做惡夢都跑出來了,那是不是準備要驚醒…嗯,是會哭還是揍人一拳?聞君尚趴在沙發邊,他和司空韹折騰半天加一個晚上,困的很了。
惡趣味的想法歸惡趣味的想法,他還是盡責的試著叫司空韹起來,結果他的臉色只是越來越難看,咬著牙關還盜汗,根本醒不過來。
…完蛋,要死…聞君尚拍了拍自己的臉要求振作,嚴肅的思考該怎麼做。
總之,先握著手試試?聞君尚伸手抓住對方冰涼的掌心,像是他的溫度傳達過去了,司空韹的臉色好像緩和了下來。
聞君尚想起中午的搖籃曲,他腦抽兼嘗試著哼起曲調,一邊吐槽自己有用才有鬼了。
但是司空韹很快放鬆了下來,這讓他總覺得背後毛毛的…天啊,世上果然有鬼啊…
安撫了難搞的好友,聞君尚乾脆裹著毯子,趴在沙發邊,握著司空韹的手睡著了。
‥如果司空韹早上起來要宰了他,到那時候再想辦法吧!
他很清楚自己是容易做惡夢的人。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聞君尚竟然還能充當他的…那個叫什麼去了,安眠藥?
嗯…對了,應該是叫捕夢網?
對於自己跑到客廳去睡的行徑,司空韹沒有解釋,也沒有對聞君尚握手到天亮這種事有太大的反應,他很平靜的在早上六點就把聞君尚踹醒,自顧自的去洗漱。
聞君尚平常沒那麼早起,但是被叫醒了也沒打算睡回籠覺,在司空韹後面洗漱完,他有些好奇地看著司空韹走進另一個房間,跟著探頭進去。
司空韹只是瞥了他一眼,隨手把毛巾和水壺放在地上,他直接上了跑步機,聞君尚驚嘆的看著滿房間的健身器材,吊在天花板上的沙包和木人樁特別搶眼。
但他沒有跟著進去受罪的意思,轉身去了廚房開始琢磨怎麼用剩下的食材做早餐。
等他忙完這些,再去看健身房裡時,好友正好戴著拳套用力的揍了沙包一拳,沉重的沙包晃動幅度極大,司空韹避開晃盪到面前的沙包,又是一拳揍出去。
「……」聞君尚覺得有點害怕,不敢出聲打擾注意力集中的司空韹。
計時器的聲音響起,司空韹解開拳套往聞君尚的方向一扔,帶著幾分挑釁的說道。
「過兩招?」
「…我跟你不一樣阿,我可沒學過這個。」聞君尚抱怨著,但還是有些興奮的戴上了拳套,結果司空韹看著他沉思了幾秒,又丟了護額過來。
「你這樣我反而覺得害怕欸?」聞君尚看著手中的護額,苦笑道。
「只是以防萬一,我不會用腳的。」司空韹攤手,擦了擦汗,又喝了點水,聞君尚才磨磨蹭蹭的把護額戴好。
「好!來吧!」他學著好友拳擊的模樣擺了個架勢,司空韹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攻過來。
聞君尚猶豫了下,對方等的不耐煩了,嘲諷道,你連打架都不會了嗎,他才朝著對方的肩膀出拳。
司空韹眼神一變,嘖了一聲,他出手的速度很快,在聞君尚的手腕邊一擋,他的拳頭行進的方向就歪了,同時間,司空韹一個跨步就衝進他的懷裡,手刀停在他的頸側,調戲般輕輕碰觸了聞君尚的脖子。
「……」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的聞君尚苦笑著收回拳頭。
「所以,這就是現在高中生的水平嗎?」司空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嫌棄的說道。
「好弱~」
「說的好像你自己不是高中生,話說,這種事去找空手道或跆拳道社團的人做啊?我可是射箭的,只是射箭隊文弱學生喔?」聞君尚抱怨著解下手套和護額,他其實更想告訴好友,以你的水準都足夠去參加比賽了,只是你沒有這個意思罷了。
「只是確認打架的水準,那些武術社團的傢伙對我來說更好應付,起手式過於固定的人,很好預判他們的動作。」司空韹拿起毛巾和水壺,打算洗個澡換個衣服。
聞君尚聽的滿頭大汗,他不想知道司空韹確認打架水準是幹什麼用的,更不想知道為什麼武術社團的人更好應付,這全部組合起來,都讓聞君尚有不太好的預感。
……最近是該緊跟著司空韹,還是遠離他呢,這才是他要好好思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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