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那堆像是去蹦極一百次、臉色異常難看的隊友,連雪狼都被打發去陪阿斯特麗德,八六四二親自坐上駕駛位開車帶韹回宿舍。
副駕駛座上的少年撐著臉頰向外看,思考許久,耐不住好奇心的問道。
「你讓他們看了什麼?」
「嗯?好奇了?我以為你不會問。」八六四二帶著笑調侃道,他的心情很好,跟備受折磨的那些人比起來,這個人就像個反派。
「不一樣,我看到格洛克哭了。」韹說道,表情若有所思。
格洛克可是差點被一槍爆頭都無懼的硬漢,他竟然有一天能看到他的眼淚。
「這樣就哭了,我要是給他們看你群戰玩家的那一場特別活動,是不是準備上吊了。」八六四二先是嘲諷,然後回答韹的提問。
「超級瑪利歐那個副本,你進本前嗑藥了。」那段時間韹有抑鬱頃向,被劉大律師綁去看醫生,他下副本前都會吃藥,藥效發作的時候看上去就木木呆呆的,有點傻,很好欺負。
八六四二確信那幾個人會錯以為少年不想活了,只要他們這樣想了,埋在心裡的釘子就去不掉,他就成功了。
嘛,雖然會讓自己的黑歷史外流,但能取得巨大的利益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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韹緩緩睜大了眼睛,歪著頭看八六四二。
「那不是…」那不是他因為吃藥,打到第95關就斷電的慘痛經歷嗎?
後來他自己減了藥量才沒有再發生那樣的糗事。
「怎麼選了那個?」偏偏是他出差錯的副本紀錄。
「哈哈…所以說你不了解人心。」八六四二隨意的笑了兩聲,久違的給他上課。
「人類都有潛在慕強的心理,而有一種受到狂熱追捧的特殊屬性叫做美強慘,大概意思是,長的好看的強者有著特別慘的經歷…當然,部分獵奇的人類會往死裡糟踐落魄的強者,但格洛克他們明顯不是,好人會對弱者產生保護欲,尤其是,你還曾經有恩於他們。」說話間,車子行駛到宿舍樓下,八六四二拉起手煞,熄火,沒有立刻下車。
「適當的示弱有時候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喔~」他微笑著,完全看不出剛認識時他模仿聞君尚時善良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個性格惡劣的惡魔。
韹定定地看著他,大概只聽懂了一半,不過有件事他很清楚了。
皺起眉頭糾結半天,他嘆了一口氣。
「…你別把他們欺負的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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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下次合作你還堅持要帶煋辰的話,那就不必再聯絡了。」粟參臉色難看的對著盧說道。
「他是我外甥,我不可能拋下他不管。」盧皺著眉頭,顯然煋辰的任性妄為給他帶來不少煩惱,他捏著眉心,反過來對著粟參說道。
「他只是砸了點東西,又不是跟阿塔塔迦一樣觸到軍法底線,啃食殆盡昨天不是也因為聚眾鬥毆被罰了嗎?」
「不要模糊重點!他們兩個能一樣嗎?!啃食殆盡是不是按照暴風雪的命令行事都還不清楚!我說的是不要讓煋辰再去招惹韹那幫人了!」粟參頭痛的把剛簽下的協議扔到他面前,八六四二親自過來和他們簽訂合作協議,走之前才告訴他們煋辰被處罰的消息。
…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警告他們最好管教好煋辰。
「你想讓協議失效嗎?現在誰不是夾著尾巴做人,只有煋辰還看不清局勢!…你就不該帶他來!下副本看的從來不是個人武力高低!他都20歲了,做事怎麼不考慮一下後果?!」粟參也受夠煋辰的不穩定,像是拉著一條巨型犬的牽繩,還被倒拽過去的感覺。
盧知道粟參和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他沉重的吐出一口氣,抵著額頭說道。
「我會管束好他的,用我的性命約束他,這就足夠了吧。」
得到承諾,粟參的氣也消下去了,他認真的看著盧,最後一次提醒道。
「招惹韹就算了,別犯在那個八六四二手裡,他可比韹要危險的多了。」
「我以為你要說什麼…那個人不過是A級,我查過了,他甚至是歐洲區A級排行中後段的,你未免過於忌憚了。」盧點起香煙抽了一口,他承認不能小看八六四二,但從硬實力來說,八六四二挨不了煋辰兩招。
「我說實話,你聽了可別跟我翻臉。」粟參不客氣的伸手要了一根煙,彈指點火,然後搖著摺扇坐下。
「人偶師之所以只排在歐洲區第七位,是因為他後期把時間都投入到週末副本裡了,如果看長城-15的戰績,我認為他的實力放在中國區也有前四名,煋辰面對他是佔不到上風的。」他搖晃著扇面,慢悠悠地說道。
「而且他跟煋辰不一樣,他早期的紀錄都是單人下副本的,且清一色都是完美通關的認證,這證明他有腦子,而且還不差…這樣的一個要實力有實力、要智力有智力的玩家為什麼還選擇和一個A級的玩家組隊?你真的不懂嗎?」粟參歎著氣,兩手一攤,說的口都乾了。
他看著盧的表情變化,想著如果都說到這份上,他還不清醒,那他真的要考慮換邊站了。
八六四二昨天制住煋辰的舉動,以兩個人的實力差考慮理所當然是僥倖,但有些東西是在場者才能看到的。
粟參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個腹黑的傢伙轉身的動作俐落到像是早就等在那裡的,他面對的可是有魔彈之名的煋辰,竟然一點都不猶豫的抓住槍管,還大膽的挑釁,難道不怕煋辰暴起的速度比他更快、或是氣到直接掙脫控制嗎?
還是說,這些都在八六四二的算計之內?
粟參想起他在軍區大門口遇見八六四二的時候。
彼時他還不認識這人,雖然通過話,聊了兩三句,但還沒見過他的人。
「粟參防衛官。」背後一個清潤的聲音喊了他,粟參這幾天也習慣有人恭恭敬敬的叫自己,側首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想著煋辰那熊孩子是不是正在闖禍。
「粟參防衛官是要去找韹防衛官嗎?」沒想到那個人緊跟著又接上一句,粟參終於停下腳步,正眼看向他,他覺得這聲音在哪裡聽過…但好像不是這種調調。
「副官,這人是…?」粟參眯起眼,摺扇展開,掩住自己的口型,優先詢問了自己身邊的人形搜索器。
「行政官身邊新任的秘書助理,我記得…是叫做八六四二。」副官回憶著說道,粟參的眼神徹底變化,即是驚訝又驚嘆的看著眼前這人。
他還當這個人是NPC呢,敬稱、語氣,他就像是生活於基地的一員,身上那種屬於玩家的違和感幾乎沒有,他將自己偽裝的很好。
「八六四二?原來就是你啊~你好阿,我聽說你和韹防衛官的交情很好,你也是要去找他嗎?」粟參換上了熱情的面孔,收起扇子快步走過去,同時不動聲色用了『望氣』的技能。
金髮青年含著一許溫和的微笑和他手掌交握,接觸的瞬間,技能生效,龐然的黑暗氣場噴湧而出,掩住了對方陽光開朗的面容。
粟參瞳孔驟然一縮,他穩住了殼子的表情,親親熱熱的握著那隻手上下一晃後才鬆開。
「是啊,我來接他回家。」這溫和的一句話在壓迫感極強的黑暗氣場中也意味深長了起來,粟參試著不著痕跡的撥了撥快要遮住他整個人的墨黑,成效不彰,它們纏繞著、又若即若離,看上去相當難對付。
「欸?你們是同住?我以為防衛官都是獨居呢~瞧瞧我的副官,他也不想和我一起住。」他擺出了輕佻的姿態,而八六四二似乎是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和韹防衛官是親友,他又不太會做家事,需要人照顧生活起居,自不可一概論之。」
…喲,他不是個金髮外國人嗎?中文說得很溜阿?粟參察覺他根本沒開翻譯器,歎息著SRG中到底有多少被逼成材的青年才俊。
該看的都看了,再開著這個技能和他說話恐怕會被發現破綻,粟參輕搖扇子,看著墨黑濃稠的氣場回攏到對方一派無害的殼子裡,覺得特別的有意思。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表裡不一的人,長的陽光無比,跟童話王子一個形象,偏偏心裡盤踞著比任何人都要深的黑暗…
「粟參防衛官,雖然我長得好看,也不用一直盯著我吧?」八六四二突然出言說道,粟參一驚,壓住自己反射性抬頭的衝動,先是哈哈一笑。
「抱歉,我就喜歡欣賞皮相之美,不然怎麼會去找韹防衛官呢?他可是基地裡數一數二的美人。」輕浮的搖搖頭,不著調的話語背後,粟參已經提高了十分警惕。
他不知道八六四二是不是察覺了什麼在試探他,或者,他只是無心之言。
一旁的副官則清了清喉嚨,慎重提醒粟參。
「美人什麼的還請您不要在韹防衛官面前提起,調戲韹防衛官的人是會被揍成豬頭的。」
「欸?真的假的?」這就算調戲嗎?
「真的/當然。」八六四二和副官同時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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