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睛,左瞧瞧右瞧瞧,然後怪異的皺起眉頭。他的床前內掛著水藍色的紗縵,睡得這張床也軟軟的,被子摸起來乾淨又舒服,還有這個屋內的擺飾,家具看來是原木,門窗也都是木作,還貼了層薄薄的白紙。無論怎麼看都不會是他的房間啊!正確地說,不會是任何一個正常人的房間,現在這年頭要找到這種裝潢風格的房子,恐怕還只有古蹟有。
而且他隱約記得,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的靈魂漂浮在刑場上空時,可是真真切切看見,那個來驗他屍的法醫很粗魯的槌了他胸口一拳,還拿手電筒猛照他的眼睛,照得他都要瞎了,估計要不是自己死得透徹,那樣一照恐怕就要成瞎眼鬼。
怎麼想都不太對勁啊?他試著動了動身體,很順利的就控制了雙腳踏下床沿,赤裸的腳底踩到地上鋪的青磚時,傳來一種冷冷的觸感。
這是在作夢?還是其實自己死了的那段記憶才是一場夢?
曲亦歡不禁有些傻了。他捏了自己臉頰一把,痛得他唉唷一聲,趕緊又用手揉了揉發紅的臉頰。
這時候那扇看起來十分弱不禁風糊紙的木門被推開,進來的男人頭髮被方冠束起,身穿藍白兩色的衣物,寬大的袖擺滾著一圈花紋,腰間繫著藍色的腰帶,上頭吊著一個紅繩綴飾,是由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的玉片組成,尾末打了一串流蘇。
「師弟你醒了!」男人似乎很訝異,睜大了眼睛看自己,隨後快步走來便握著了他的手腕。
他心想,師弟?誰是你師弟啊?這年頭都流行半路亂認親戚嗎?他轉念又想想,這傢伙穿成這樣,八成有問題,這麼說來半路亂認親戚也是有可能的。
曲亦歡嚇了一跳想抽出手,可男人看他這個反應還似乎頗有責怪意味的皺起眉頭,「別動,我給你把個脈。」
曲亦歡看他把脈時的神色,那樣子倒像真的很緊張。這人的臉長得十分英俊好看,穿戴雖來怪異卻還是十分乾淨溫文的。
至此曲亦歡覺得一定自己死後靈魂肯定是來到一個奇怪的世界,而且還附在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身體上。
又或者搞不好是穿越到了古時候的哪個朝代,之前跑路的時候就曾經看過幾集連續劇,好像是個穿越到古代還混的風生水起的故事。
他想想自己之前二十多年的苦逼人生啊,最後落到一個死刑的下場。想不到老天待他不薄啊,這下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
那個男人握著他的手腕不動片刻,才鬆了手,「脈象很正常,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曲亦歡此時哪裡都很舒坦,但他想想自己不能這麼回答,更重要的是必須先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才有辦法混出個名堂。
「呃……師兄?」他想起這個男人叫自己師弟,便試探性的叫了聲,見對方十分友善的點點頭,他才放心地繼續問:「這裡是哪裡啊?」可這個問題一出來,男人的表情卻顯得不這麼友善了。
「你不知道這是哪裡?」這神情看起來很驚嚇。
「我……睡了一覺,起來就不記得了。」曲亦歡很順口就說了一個謊話。他想自己都已經死了,現在靈魂占了其他人的身體,如果面前這個師兄發現他不是他師弟,會不會被叫道士趕出去啊?
是說,這個世界有道士這種東西嗎?
不等曲亦歡腦內的胡思亂想有個段落,男人就很嚴肅扳住他的腦袋,仔仔細細的檢查起來,「你的頭沒有外傷。」
曲亦歡點點頭,心裡默唸一遍,這身體的頭沒有外傷,那肯定不是摔死的。但那不是他關心的重點,於是他又再問了一遍:「師兄,你可以先告訴我這是哪嗎?」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下曲亦歡已經十分熟練這個稱謂了。
「這裡是九華山,九仙派是你的師門。」
曲亦歡在腦中搜索了一下,確定他沒有聽過什麼叫九華山的地方,也沒聽過有什麼九仙派,那自己肯定是到了其他世界了。不過因為他本來讀的書就少,所以也不排除只是自己孤陋寡聞而已。
男子的眉毛還是擰在一起,「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語落,只見到曲亦歡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隨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我不記得了,我是誰?」
「你叫百里千朝,你……」男子看來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卻硬生生的停住了。
曲亦歡當然看得出這人有些事情不願意對自己說明,可他也不是很在乎,反正之後有的是時間,該知道的總會知道。
他又扯開嘴角笑了笑,「師兄啊,我這個剛起來,有點餓,能不能吃東西啊?」
「你在房內別出去,我拿進來。」男子又看了他一眼,最後才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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