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大師兄還是沒有動作,「那時我還以為你死了。」
他聽著這個話鋒似乎有點怪異,而大師兄從山石轉向自己的眼神,怎麼看著就像他已經死了的樣子。嚇得曲亦歡連忙說:「師兄我沒事,你瞧!我不是好好在這裡嗎?」
「嗯。」大師兄聽見他這番話,細不可查的緩了緩神色,接著刷一聲拔出了霽月,「練劍吧。」
霽月的攻勢迅捷,沉厚的劍刃劃開風聲時發出優雅的低吟。那一劍橫出,在胸前畫出一輪圓弧,劍尖將要碰到曲亦歡的衣襟時,只見對方以更快的速度向後一退,拔出長歌格擋。兩人劍鋒相交,雙劍同時共鳴。
曲亦歡重生前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混混,雖說打架不怎麼樣,但是閃避與阻擋攻擊的技能倒是修練的很高,他這一下完全是出自多年來被打怕了的本能反應,如今見還真的擋住了霽月,登時自滿起來。
「師兄你使全力來!我看我恢復的不錯嘛!」
霽月隨著語畢,陡然向下一滑,劍尖斜劈曲亦歡的左腿。曲亦歡變招不及,只好狼狽地收回左腿,但霽月隨即又跟著一輪橫掃,猛攻他的下盤,這下無論他怎麼躲,都來不及避開霽月的範圍,曲亦歡腦筋正一片空白,身體卻自己動了起來。
只見長歌朝地上斜插,他後腰一用力就借力翻起了身子,後腳踏在一旁筆直的樹幹上。
大師兄見他蹬上了樹,卻不追擊,反而回劍收起霽月,與方才凌厲的攻勢判若兩人,又是一派沉穩的模樣。
「就練到這吧,你沒怎麼退步。」
曲亦歡從來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跳的這麼高,而且那一下猶如神助的發揮,根本不是自己能使出來的招數,他估計還是千朝的努力練習,深深刻入了這具身體。即便現在換了一個人,身體卻還記得這些動作。
「那就謝謝師兄陪我練劍了!」曲亦歡本來不懂為什麼大師兄才練了這麼一下就收傢伙了,難道這個世界的武俠門派練功都是這樣嗎?但仔細想了想,好像又真的很有這個可能,否則怎麼會說千朝練到半夜很努力呢?
兩人都還劍入鞘,這時卻聽見樹林中傳來一聲野獸的咆嘯,他們同時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只見一頭棕色的大熊不知為何竟朝著曲亦歡衝來。饒是大師兄站的與曲亦歡頗近,也沒來得及反應,棕熊的利爪朝前一撲,登時就將人壓在了泥地上。
「千朝!」大師兄這時拔出霽月,往棕熊身上刺,可是那熊發著紅光的眼睛朝他一轉,只伸出一只熊爪,就擋下了霽月,另一隻爪子仍然死死的將曲亦歡按在地上。
曲亦歡愣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手中的長歌在那一撲之下滾到了旁邊,這下沒有武器,他輪起拳頭就往棕熊的鼻子上揍,像是以前揍人時的狠勁。
棕熊因為分神擋下了霽月的攻擊,沒料到被壓制的人竟然就赤手空拳打熊了,鼻子結實的吃了一拳,頓時就痛的在地上滾起來。
看到曲亦歡空手打熊的大師兄也是一愣,沒等他再給熊補上致命的一擊,曲亦歡自地上爬起,又朝著打滾的棕熊撲。
「我讓你偷襲,偷襲我是吧?你是看老子好欺負嗎?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曲亦歡一面輪起拳頭毆打棕熊,一面還狂罵。
棕熊被打的嗚嗚直唉,四處亂滾希望脫離曲亦歡的拳頭,可曲亦歡這時就像是吃了大力金剛丸一樣,死追著那頭棕熊不放,愣是把好好的一張熊臉,打的腫了起來。
「搞偷襲,呸!你還沒有老子的經驗豐富!」其實曲亦歡的偷襲經驗不太豐富,不過因為他時常被偷襲,所以面對偷襲的臨場反應經驗倒是很充足。
那隻棕熊已經被曲亦歡打的奄奄一息,不停在地上哀號,連一旁觀戰的大師兄都有些不忍心,趕緊上前架開曲亦歡。
「別打了。」
曲亦歡直到被架開後才回神看了看自己一拳頭的血,再看看地上滾著的黑熊,仍有點悻悻然地說:「老子最恨人家偷襲我。你以後還偷不偷襲了?」這一句話可說的是十足的流氓本色。
那隻棕熊像是聽得懂一般,頻頻的嗚嗚嚎叫,又對著地點頭,一副十分悔過的模樣。這倒讓曲亦歡的氣消了大半,也開始有些自責自己下手也太重了,一個畜牲麻,哪懂這麼多大道理。
他摸了摸那個垂的低低的大腦袋,「好啦,改過就好。你跟我來,我給你擦藥。」
至此大師兄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見神經病一樣,不僅往後退開了三步,任由曲亦歡牽起那隻大熊的爪子就要往家裡走,甚至連出言阻擋都沒有。
倒是曲亦歡想起了大師兄的存在,他牽著熊回頭看他,「大師兄,等等回去能給我點藥嗎?我下手太重了,把牠的臉都打腫了。」
大師兄青著臉自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丟給曲亦歡,「就在這邊上藥。」
接住傷藥的曲亦歡也沒多管大師兄的反應,咧開了嘴朝著那隻熊笑,「我們這就叫不打不相識,來來,我給你上藥。」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隻棕熊前面的表現是如此的英勇,現在卻像一隻小狗般溫順。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曲亦歡能擁有跟熊溝通的能力。
不過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大師兄被這件事震驚得不小,連招呼都沒打一句就趕緊離開了逍遙林,甚至也不等一等曲亦歡。
曲亦歡給棕熊上完藥,面對的就是一片空蕩蕩的樹林,萬物自枯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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