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歡一身狼狽去破廟裡搭救聶琛,卻發現聶琛並沒有比自己好多少,一向總是衣著整齊的他如今只穿著一件內裡便被綁在那,顯然是林夔那貨為了易容他,連衣服都給扒走。
這倒是讓曲亦歡看得有些新鮮,忍不住便微微笑起來。同時聶琛看他外衣沒了,身上也是東一塊土西一塊灰的,問道:「發生何事?」言語間還是一派不卑不亢的作風,對自己衣衫不整被搭救這事,好像半點沒介意。
他簡單概要將林夔一事的來龍去脈與聶琛說,此次真的十分簡要,只挑與唐浩空有關的說,因為很多內容他不想說,也沒打算再去想。
聶琛聽罷,沒作聲,與他一同折回那棟小屋,將慕雲歸的屍首收埋。臨走前他在墓前拜過三拜,「雲歸,等我將事情處理好,再將你送回飛星谷安葬。」
他拿過聶琛身上的亂魂訣,又仔細看過那片染血的痕跡,當中的確半點字跡也透不出來,即使後來他用布沾著水想把那片血跡洗得淡些,可不知道是否是連同墨字也一併被洗去,那上頭仍看不出半點字句的影子。
最終曲亦歡放棄了,又將亂魂訣放回聶琛那。
突然間,他有種希望,要是自己真能用亂魂訣使人死而復生,該有多好。
可是,這世間,總是有著太多不圓滿;他是,慕雲歸是,林夔是,所有人都是。
他們駕馬離開山路,來到白石山腳下的村落,兩人首先換過一套衣物,然後吃點東西,便住進一家客棧裡。此時再過三日便是武林大會之期,這周邊的客棧又是爆滿,兩人還是只得住上一間房。
廂房內,曲亦歡換上一套孝服,滿意地在聶琛面前走來走去,嘴裡直嚷:「聶琛你看我怎樣,有沒有威風凜凜,滿臉煞氣的感覺?」這衣服是他先前趁著街店未關門前,專程去棺材鋪買的,穿在身上就像個披麻帶孝,家裡死人的孝子,分明沒有他所說的那些感覺。於是聶琛也只是疑惑的看著他,「為何穿孝服?」
曲亦歡在桌前坐下,斟滿一杯水喝了,「我明天就穿這樣,去給唐浩空送終!」
聶琛的眉頭皺起來,不知思考些什麼,片刻後道:「你這樣恐怕不好進去。」
他笑笑的聳肩,「不讓我進去,我便一路打進去,誰攔我打誰,最後再把他們那個變態無恥的魔頭給打一頓,教他出來為禍人間!」
聶琛沒回應,伸手去撈曲亦歡,將牠撈到自己身旁,便去解他的衣物。曲亦歡開始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按住他的手,「你幹嘛?不會是……嘿嘿,真看不出你是這種人。」
那人像是沒會意過來他在說什麼,仍是一臉正經的神色,「天晚,把衣服脫了休息吧。」
曲亦歡卻仍是嘿嘿地笑,「喔……是嗎?你真的是想要睡覺嗎?」說著不等聶琛去解他的腰帶,便自己把外面那層孝衣給脫了。
聶琛看他自己就把外衣脫了,便也動手去解自己的外衣,待兩人都只剩內裡時,他便在床的外側率先躺下,見對方沒反應,只是傻傻的看自己,便拍身邊那個枕頭,說道:「睡吧。」
他看看枕頭又看看他,臉上神情有些尷尬,最後仍是跟著躺下,面對著他,「聶琛,在你們這,同性戀……我是說兩個男的在一起,很常見嗎?」
那對沉靜的目光注視著他,半晌,「不知道,沒注意。」
他又說:「認識你之前我是個直男,特別直的!」怕他聽不懂,又加註道:「我是說之前我喜歡女的。」
聶琛懶洋洋的嗯了聲,表示他有聽見。於是曲亦歡又道:「你……你知道男的跟男的要怎麼……我是說……要怎麼洞房。」磕磕絆絆一陣,他終於還是把這個盤旋在心中很久的問題問出來。
曲亦歡之前生長的時代資訊雖然發達,可礙於他對這方面沒有興趣,加上時常居無定所,對同性間的床笫之事了解十分有限,於是來到這個後,他也不知該問誰,就這麼一個人悶著許久,總覺得好像有點羞於啟齒。
對面躺著的人沒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注視著他,那眼神中深黑著,就像一潭沒有底的深水。
曲亦歡恨恨地一咬牙,有時他真挺討厭聶琛這種雷打不動的個性,又常對人要理不理的,縱然他知道有時他其實只是不懂怎麼表達,可此刻卻仍有些憤恨。
他咬著牙,想起明日就要去拆唐浩空的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又萬一聶琛發現唐浩空就是他師弟千朝呢?他會怎麼想?自己又該怎麼辦,是殺了唐浩空嗎?還是不呢?
這幾個問題頓時攪得他有點頭疼,再看看眼前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聶琛漆黑的瞳孔靠著自己很近、很近……
猛然間,他有種豁出去的感覺,就一如他之前的人生,路就是那麼一條,直直的,走到底,直到再沒有路,他也無法回頭,也無須害怕。
兩人柔軟的唇瓣緊貼在一起,曲亦歡閉著雙眼,用力輾轉著他的唇瓣。他們的十指緊扣著,恍惚間聶琛便撐在他上頭,好不容易分開的唇舌牽出一條細微的銀絲,他聽得對方越漸混亂的心跳聲。
他伸手往聶琛下身摸去,只覺得手中炙熱,早已有了反應,但那張臉卻還是冷冷的,沒什麼神色,只能隱約從他比平常更加張狂的眼神,推斷出他內心的激動。
聶琛握住那隻輕輾慢揉著的手,聲音有些低啞的,「別鬧。」
曲亦歡橫他一眼,臉上有些訕笑的神色,「你都硬了還裝清純,要不我幫你摸摸吧,硬著睡,你睡不著的。」說著他的手掙開他,又去揉那昂揚的硬物。這回聶琛似乎真受不了,拉著那隻手,反手便按到床上,連同之前那隻十指交纏的手,曲亦歡等於雙手都被限制了行動。
他有些不滿的看著他,「你是處男嗎?不會沒自己摸過吧?」話語稍停一下,突然他換了一個十分曖昧的神色,「不會是……早洩吧?」
聶琛沒什麼神情的臉上在聽見這句後,細不可見的抽動了下,隨後只見他挑著眉道:「你試試便知了。」
曲亦歡仍帶著那種曖昧又調侃的笑容,「試就試,誰怕誰啊!」
那晚,他十分切身的體會到了,聶琛絕對沒有早洩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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