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還是有盡頭,他們在白石山住了快一個月,這天一早忽然就見白石山上少許多人,他們開始問那些剩下沒走的人怎麼了,怎麼連唐浩空都不見,可沒人搭裡他們,直到三天後才遠遠看見山門前白著一列隊伍,為首的是唐浩空,那隊伍後頭的人都舉著白石派的旗幟,身上風塵僕僕的。
曲亦歡見了連忙迎上去問:「唐盟主好忙啊,怎麼這幾日都不見你?」
唐浩空笑了笑答:「有些人就是自私,總想著自己的利益,不願意做些為大家好的事,我最看不慣這樣的人,便去教訓他們一番。」
那時曲亦歡還不知道,唐浩空配上一臉神清氣爽的表情說著教訓,是什麼意思。他沒去向白石派的其他人打聽,不知道怎麼以他這麼多話的個性,在白石山上竟然半個朋友都沒交到,估計是唐浩空早有交代,不許那些弟子與他多說話。所以每回曲亦歡找人搭訕,那人不是嗯嗯啊啊,就是哼哼哈哈,除了狀聲詞與應答語,基本說不出其他話。
曲亦歡在山上悶得慌,時不時就要到山腳的茶店坐坐,找人搭話,常常聶琛也會一同跟著,他不說話,就是聽。
某天,他們在白石山腳下的茶莊裡閒坐,聽見幾個人這麼說。
「你們說了嗎?上雪門、雲歌門、月仙門通通被滅了啊!聽說就是私下串連要反對那個唐浩空的聯盟,結果被白石派殺的迅雷不及掩耳。」
「噓,你別說這麼大聲,這裡是白石山地界,還要命不?」
「想不到那個唐浩空四年來都病懨懨的,這次一康復,竟然短短幾個月內就滅了五個門派,真是……挺狠的。」
「這不是好事啊,看來半年後那場推舉大會,恐怕會是一場大災。」
曲亦歡與聶琛一聽當場也震驚了,曲亦歡連忙坐到那桌人附近,「噯,你們說的那個上雪門,一個活口都沒留嗎?」
那群人奇怪的看一眼突然湊過來的曲亦歡,眼神裡透著防備。曲亦歡見狀立刻招來小二,點了好多瓜子與零嘴,又追加兩壺茶,才笑咪咪的說:「兄弟,你們別這麼見外,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就是跟你們交個朋友聊會兒天,你看我對面那個人他是個呆木頭,坐半天也不跟我說一句話,我悶得慌了。」
聶琛被說成木頭,沒有理會,繼續在原地喝他的茶。倒是曲亦歡停一會兒看看那群人的表情,還是有些生疏,又說:「再說你不要看我在白石山地界,我是九仙派弟子。哪,這是我們派裡的信物,那個唐浩空我也看著他挺害怕的,就怕他哪跟神經不對來找我們九仙派的麻煩,所以不是在山腳下打聽打聽嘛……」
那群人中看著曲亦歡托起的玉墜,才開口道:「九仙派的?就是南華東華附近那個九仙吧?」
「是啊是啊,你說我們能不小心嗎?鄰居都被滅門,說不準就輪到我們,總是要防備防備。」曲亦歡連忙接話。
那群人似乎也是對九仙派的處境頗有同感,紛紛又開始說話了,「是啊,你們的處境真真危險,誰知道唐浩空今天滅了南華,明天不是去動九仙呢?本來還以為他總是講個道理的,那個南華派還能說是自作孽不可活,可上雪門世代與白石派交好,著實冤枉。」
另一個人跟著說:「可不是,上雪門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全死了。可笑的是唐浩空還給他們安了一個企圖擾亂武林秩序的罪名,說這幾個門派聯合想在推舉大會那天作亂。」
又有人說:「作亂我看他們是不敢的,就是不想讓唐浩空搞個什麼聯盟的,把門派名號跟獨門絕技都攬走了,其實也是人之常情。」
「怪就怪在他們武功不高,門派又小,唐浩空一接到消息就先拿他們開刀了。」
曲亦歡乍舌道:「三個門都沒一個活口?」
那群人紛紛搖頭:「要有活口,這會兒怕死的,都該躲起來了,不怕死的,就上山來拚命啦!」
曲亦歡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自己這句話倒問得有些多餘了。可這個唐浩空實在太狠了,怎麼一個門派說滅就滅了,當初滅南華東華是這樣,現在連自家附近交好的門派都不留一點情面。曲亦歡想到唐浩空那張在山門前笑嘻嘻的臉,不禁就有些心驚。
「對了兄弟你們什麼門派的?」曲亦歡道。
那幾個人對視一眼,「我們?沒門沒派啊,就是些散人。前些日子受了仙酒道主照顧,來幫他跑跑腿,看看唐浩空的動向。」
曲亦歡一聽仙酒道主,就是那個會都沒開完就先跑的中年人,當場便有了興趣:「怎麼他也要攙和這事情嗎?我看他那天早早就走了,還以為他沒興趣呢。」
那些人說:「有沒有興趣我們是不知道啦,不過就跟你們一樣,不防著唐浩空,給滅了不就晚了?還是小心點好。」
「那倒是。」曲亦歡想了想,又說:「不知仙酒道主今日可有空,我想去拜訪他老人家一趟,可否請各位引個路?」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現在?你有什麼事情要找道主啊?」
他神祕的笑了笑,「就是關於那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事啊。」
那群人看著那個神祕的笑容,紛紛搔了搔頭,看來有些困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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