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歡讓問熙帶著承平回瑤星派找碧真,青安的骨灰最終說定待一切平息後,眾人返回九仙派那天,再行下葬。
他想自己大約無法再面對這樣的承平,那種刺骨的哀傷就像針一樣,每看承平一眼,便扎一回。於是他與聶琛繼續上路,往邙山去了。
兩人一路上很少說話,聶琛不說話是常態,可連曲亦歡也死氣沉沉的不怎麼開口,多半是受先前一連串事情的打擊,饒是一向苦中作樂的他,也免不了消沉幾日。
邙山一脈的門派十分凌亂,許多不是名不見經傳,就是神祕莫測找不著門派所在處,再不然就是直接擺明了謝絕外客,管你什麼武林門派什麼武林盟主的,一概不見,真要闖進去,就當鬧場處理。
由此可見邙山一脈眾多門派的團結性不僅低,對武林的關注度也低,佐證就是上回唐浩空這個名義上的盟主開會,邙山沒有一個門派到。歸根究柢還是因為邙山地理位置本就偏僻,山上又有濃霧毒蟲,天然環境庇護太好,使他們完全醉心於自己的蠱毒研究了。
依照聶琛的說法,邙山一脈自邙山派滅門後就沒有一個統一的掌勢者,倒是東南西北各有一個較有規模的大派,東南兩邊分別是側重使毒的玄陰派、百煉洞。北邊雙極門顧名思義是蠱毒兼併,西邊蝕骨壇傳承邙山,專重蠱毒。
依照曲亦歡的分析,這些門派壓根不關心武林中發生之事,仗著邙山天然的屏障,一時間要說動他們加入自己,著實不是易事,他索性也不想花太多精神,能說幾句的就說,說不上話的就使亂魂訣,讓他們武林大會時到場就好。
饒是這樣,邙山一行兩人也只拉攏到了雙極門、蝕骨壇與百煉洞。曲亦歡在蝕骨壇催動亂魂訣時還特別問了掌門,關於蠱王一事,以及是否知道最近有無用蠱之人經過昌豐鎮,結果都是否定的。這個傳承自邙山的門派並不關心蠱王的下落,據他們說蠱王就是一個大凶之物,既難以控制利用,還平白損傷派裡的人丁去煉蠱。而且使用蠱王煉出的蠱,一動用就是要見血的,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雙極門掌門的說法與蝕骨壇差不多,只是雙極門對蠱王的認知十分有限,除了同樣稱之為大凶之物外,基本沒有過多描述。可對邙山一派在使毒的造詣上卻頗有批判。雙極掌門稱邙山派分明還在鑽研毒術,卻又去貶低其他同樣使毒的門派,就專供起那個中看不中用的蠱王,每月還從門派裡專門選弟子祭蠱王,著實愚蠢。
曲亦歡聽了一遍,沒有關於慕雲歸的線索,也沒有關於蠱王的線索。算算時間往回趕,差不多便要到唐浩空招開武林大會推選盟主的時辰。
兩人本來還疑心唐浩空是不是會在路上布置什麼伏兵,所以一路上騎馬專繞偏僻的山道走,迂迴曲折的前進。但這一路上卻出奇地順利,不僅什麼人都沒碰上,就連到近白石山地界之處,也沒見著有多少弟子在找他們,著實令人摸不透唐浩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斜眼瞄了下聶琛的腰間,他始終沒有將那串五片的玉玲瓏繫上,曲亦歡不清楚他心裡打的什麼盤算,是不想接九仙派這個掌門之位嗎?還是想等大事底定後再辦個儀式名正言順的接位?他有點好奇,卻又不想問。
這夜他們仍在荒野一處破廟中歇息。聶琛坐在火堆邊,拿著他那管簫,幽幽地吹起不知名的曲調,這回與上次吹給曲亦歡聽的曲子不同,聲調是起伏而哀愁的,聽得曲亦歡一下便想起了傷心的往事,連忙止住了聶琛。
「停停,你換一首吹好嗎?這個聲音太悲傷了,你再吹下去我就要哭了。」曲亦歡試著把話說得輕快些,他知道聶琛心裡也不好受,可他總覺得心裡不好受若還吹這種曲子,只會更難受,就猶如他聽見的反應一般。
聶琛看向他,愣了愣,在孔洞上起起落落的指法果然一換,換成一首調子比較輕快的歌。雖然這首歌的調子輕快,可聶琛卻吹得很慢,搞得一首本來該是十分歡快的曲子,還是硬生生的挾帶著一股傷感之氣。
他知道他盡力了,也不好再勉強,靜靜地聽了一陣後,忽然突發奇朝聶琛擺擺手,示意他停下。只聽他忽然高高低低的啊啊啊啊數聲,然後又咳了一聲清清嗓,才開口道:「你想聽什麼,我唱我那裡的歌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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