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歡身上帶著鐵鐐,閃不開唐浩空這一劍,只聽見噗哧一聲,劍尖整個沒入肉裡,唐浩空扭轉劍柄,聽著曲亦歡咬牙忍痛的聲音,似乎越發快活,直剜下一塊掌心大小的肉來。
他撿起那塊肉在曲亦歡面前晃悠,「你不是很能說話嗎?你這張嘴不是很厲害嗎?新鮮的,嘗嘗。」說著,扳開曲亦歡的嘴,將那片肉硬塞入他嘴裡。
「滋味如何?好吃嗎?」
曲亦歡疼得發抖,胃裡又是一陣酸水湧上來,想吐卻吐不出來。那個被剜出的洞感覺溫熱溫熱的向外冒血,一會兒又變得冰涼涼的,是血沾濕了衣裳。
唐浩空看他一邊發著抖一邊在地上翻滾的落魄模樣,跟著又是一劍刺向他的左手,劍尖直接穿透掌心,將他的手牢牢釘在地上。
曲亦歡這回終於忍不住,一聲慘叫,眼看再下去就要昏過去了。
這時唐浩空的氣似乎消了不少,收起笑容,將長歌扔回牢外,冷冷丟下一句話:「管好你的嘴,別再耍什麼小花樣,那對你沒好處。」
曲亦歡得到一個喘息的機會,在地上滾了一陣後逐漸習慣痛楚,滴著冷汗的臉仰望彎身出去的唐浩空。
「百里千朝,你會後悔的,你得到的,遠遠比不上捨棄的東西。」
出乎意料,唐浩空只是很平靜地說:「我不後悔。」然後便離開了。
曲亦歡換個姿勢仰躺在地上,艱難地撕下身上的衣物,簡單替腳上和手掌的傷口包紮,望著黑壓壓的空中發起楞。這時旁邊那群四散的耗子又聚集起來,其中有隻嘴上叼著一串鑰匙,小心翼翼的放到曲亦歡攤開的右手心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聽見身後有腳步聲,曲亦歡捏著鑰匙勉強起身往外看。
站在牢房外的人舉著油燈向裡頭看,那張臉映著亮晃晃的燈火,沒有什麼起伏的神情,是聶琛。
曲亦歡笑了笑,啞著嗓子道:「還好你動作慢,要是你早點來,這下我們還出不去呢。」
聶琛聽得曲亦歡的聲音不太對勁,表情便有些變,「你怎麼了?」
他拿著鑰匙先將自己手腳上的鐵鐐打開,再將鑰匙丟出鐵柵,「先把門打開,我們快走,其他事情等逃了再說。」
聶琛依言將牢房的門鎖轉開,油燈才剛照亮曲亦歡慘白的臉,隨即就見到地上那攤未乾的血跡,跟著又看見曲亦歡被染紅的衣襬。聶琛皺著眉頭,伸手就要翻開衣擺去看曲亦歡的腿,這時卻聽他這麼說。
「我的腿傷了,不好走,你像上次那樣再揹我一回吧。」他說話間想示意他蹲低些讓自己上去,卻不小心把那隻傷了的左手搭到聶琛肩上,痛得當場又是一陣抽氣。
聶琛看見他左手的傷,放下油燈,雙手一抄將人抱起。本來就痛的脫力的曲亦歡順勢靠上聶琛的胸前。這下來得十分突然,驚得曲亦歡一愣,幾許後才道:「你、你這個……抱法,好像……顯得我有點娘氣啊!我……」他思來想去找不到一個詞彙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向話多的他竟然也結巴了。
但是聶琛不管,撿起地上的長歌,仍是走的穩穩地,半點沒拖延,「得趕緊走,這樣你好受些。」出了那條密道後,聶琛招來就在附近閒晃的饅頭,他們一路走得飛快,轉眼便到白石山門前,跟著轉下山道。
這時身後的白石山道上忽然燃起火光,一根根火把如同鬼火般在山道上蔓延開來,眼看著火把四面八方舉起,曲亦歡連忙拉拉聶琛的衣領道:「我們去那,那棵樹後頭的草叢有獸徑,我們走獸徑。」
聶琛不疑有他,抱著他躍下斜坡,草叢後頭果不其然有條不明顯的小路,曲亦歡又道:「這條路比山道快,沿著直走就能下山。」
雖然是這麼說,但這畢竟是獸徑,所以路上不僅十分崎嶇不平,還常常不時就有一段距離頗高的高低差。好在聶琛的確如自己所說的輕功十分了得,要不然估計兩人這一路可能會滾著下山。
他們下了白石山仍是不敢多作逗留,夜裡趕路離開山腳。到了稍微平坦的地方聶琛便把曲亦歡放到饅頭背上,讓牠駝著曲亦歡。
兩人這樣不眠不休地走了一天半,路上專挑偏僻的道上走,半個村落都沒見著。終於傍晚時,兩人路過一棟草屋,那棟草屋看來十分簡陋破舊,像是靠山打獵的獵戶臨時所蓋的。
聶琛推門進去,裡頭沒有人,連擺設的家具都蒙上一層灰,顯然已許久不曾使用。
曲亦歡此時又累又痛,意識已經有些不清醒,額上微微透出熱度。雖然他被饅頭駝在背上不需要走路,但一直沒好好包紮的傷口還是因為饅頭走路時的顛簸又裂開了,此時正絲絲的朝外冒血。
聶琛看他這情況,只得收拾起屋子,在這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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