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份回應,方祐年放下心來。他不認為程千載要以打野的身份拿出射手是什麼簡單的事,雖然聯盟並沒有規定打野選手只能拿刺客進野區,但比賽上的事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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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確定程千載沒完全放棄射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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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心想:是時候該回去了。離開太久會錯過下一局的討論,但他冷靜下來後忽然留意到程千載搭在背上的手,正順著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撫平,像是在安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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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服的材質不比一般服飾用料,講究的是透氣與輕薄,這也導致方祐年能感受到程千載指腹的溫度劃過背脊,溫熱隨著動作蔓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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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程千載必然能觸摸到方祐年背上,蝴蝶骨的稜角與脊椎處的淺溝。他的手順勢向下,到了腰側前便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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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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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方祐年內心滾燙的思潮,程千載渾然未覺,出去前還搭著肩膀提醒他趕緊回去,免得超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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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同回到走廊上,正要轉身時,卻遙遙望見朝這邊而來的許明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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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獨自一人遇上的話,方祐年會選擇點頭打個招呼便擦身而過,但現在身邊有程千載,加上他實在需要一點事情轉移注意力,便主動出聲:「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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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Shield和Eon。」許明遠笑了笑,「看見你們在一起還是有點不習慣啊。」他沒有發覺說完這句話後,方祐年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不過以後應該很常會見到吧?畢竟你們現在關係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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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指望程千載社交是不可能的,方祐年自發性擔起了說話的角色,「應該會吧,俱樂部也有一些活動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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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會期待的。我想也不只我,大家都會很期待吧。」許明遠哈哈笑了兩聲,沒再繼續說話耽誤他們,揮揮手便讓人回去準備比賽,方祐年才如獲大赦般拖著程千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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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比賽很快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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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方祐年短暫缺席了戰術討論,教練並未多說什麼。方祐年從白堯安和柯榮恩的神色中看出意味,擠眉弄眼感謝他們替自己矇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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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說的話不外乎是那句:求新求變。他們不能用同樣的招式去打DTG,得讓他們疲於適應ME新節奏的之際,又能確保自己所展露的戰術皆為過去招式,而非這賽季的壓箱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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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決賽前還是得藏點東西,唐祈樂是那種不到最後關頭誓不低頭的教練,儘管深受許多人詬病,但他仍是不改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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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在第三局的手感冷卻下來了,雖是同樣強勁,但相比前兩局少了勢不可擋的魄力,好在隊友慢熱的狀態補足了這點。柯榮恩和張澤青連續幾次合作打出連繫技能,白堯安也在上路與邱墨生頻頻打出節奏,讓李延然一退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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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自己則是在下路混得風生水起,但時不時得面對來自敵方打野的威脅,所幸他現在情緒穩定多了,不會再受到這種騷擾的影響。要是真有性命之憂,快速撤退還能保住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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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全場經濟最高依舊是程千載。一直到後期ME大優勢,局勢開始吹起勝利的號角時,白堯安的經濟才終於超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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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眾人在局中展開了一段小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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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吧?他哪裡來這麼多的錢?」張澤青看了眼經濟面板,向眾人宣告目前的經濟排行,「我們那麼大優勢也剛剛才超過,他是到處偷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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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堯安掌管野區,自然能感覺出東少一塊西缺一怪的,每次都不是什麼大變化,但長久下來也損失了不少經濟,「多少錢幹多少事,他們隊三分之二的人頭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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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之二裡面貢獻了二分之一的柯榮恩:「別聊了,過來幫我拿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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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柯榮恩作為工具人都能拿藍,局面可想而知由ME完全掌握了。比賽的勝負毫無懸念,在二十分鐘以一換四的決勝團作結,死去祭天的方祐年在泉水看著隊友推基地,人已經喝起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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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李延然差點一腳把兵線踹出去,搞得ME眾人心驚膽跳,方祐年一口水在喉中要下不下,幸虧最後是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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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的分數,可說是對結局毫無懸念的比分。ME粉絲在比賽獲勝的那一刻站起來高喊「零封」,而DTG的粉絲頹靡不振,無話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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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手握三個賽點,壓力頓時少了許多。跨過2:0被反超的那道坎後,隊員們的表情肉眼可見放鬆許多,看來眾人雖然表現得看似不在意,但對於上次被TR連超分數果然餘悸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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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也冷靜下來了,因為照賽訓組所安排的戰術來看,接下來幾局的重點並不在下路,他可以繼續跟蘇呈玩,把對面打野丟給其他人去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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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白堯安看起來興致勃勃要去揍自家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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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DTG處於臨危之際,只要是能挽回局面的辦法,不論什麼都要嘗試看看。而臺下粉絲面對這樣大劣勢的情況,精神逐漸出現了異常,內部甚至開起自暴自棄的賭盤,就為了賭會不會讓三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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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為了好玩,不顧虧錢直接賭了「會」;也有人賭「不會」,目的是為了事實發生後自己不至於輸錢,可若真的讓三追四了,精神上的富足能遠勝於錢財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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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九個賽季以來,上千場比賽,讓三追四的例子屈指可數,還都是常規賽中發生的,奇蹟不曾併發於季後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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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論機會如何渺茫,比賽都是要進行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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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比賽席上,雙方選手懷揣著迥異的心思各就各位。ME想的是「再贏下一場就好」,DTG則是「再輸一場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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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如山大的狀況之下,面臨的是總決賽一步之差的重要局面,但凡是人都容易產生心態上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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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當鏡頭拍向DTG選手席時,觀眾從他們臉上看見的是比第一局還要泰然處之的神情,選手表情甚至是掛著笑意的從容不迫,絲毫不像遭人三比零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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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DTG終於擺爛了,要放棄這場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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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議論無法影響到賽場,而眾人很快也意識到了這點。無論臺下對如今DTG的處境再怎麼樣不看好,選手本身都與這些看法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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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第四局中,DTG打了場漂亮的背水一戰,徹底翻身奪下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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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後賽被人零封並非好看的局面,要是如此便會被嘲笑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強悍也總會碰上對手——諸如此類的言論遍地皆是。奪下一分,至少能挽回步入此情境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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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DTG自己與眾人皆知,僅僅一局的比分影響不了比賽的大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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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第五局,他們藉著中野的雙刺客流再次奪下一分,徹底扭轉了陷入困境的士氣。臺下「讓三追四」的呼聲受到重視,在粉絲口中此起彼伏。那些先前為怡情而下賭的人,此刻抱在一起尖叫,為的不是金錢,而是見證勝利的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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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俱樂部大廳裡,目睹ME三比零後便心安理得坐下的吳賢,在見到對手連超兩分以後,與趙思齊心照不宣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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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趙思齊情不自禁道:「你能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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