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逃過一劫的方祐年和程千載,則趁著無人注意繞到後方,與一旁站著的韓絮打了個照面。方祐年指著劉易川的方向,示意:「沒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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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絮望著他,不在意地道:「沒關係,他什麼人都會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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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方祐年心想多麼大度的時候,韓絮接下去道:「反正他會抱著睡覺的人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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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剛剛是有人在當眾放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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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假裝自己沒聽見這番話,扭頭就走,程千載正要隨後跟上時,才遲鈍地意識到他們談話中的含義,問道:「你們,在交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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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絮的目光從劉易川身上抽走,「嗯。」他看了一眼走遠的方祐年,反問程千載:「你們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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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好像遭人中了一箭。程千載感受心口的不舒坦,心想著情緒真麻煩,還有好多要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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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程千載認為自己好歹該解釋一下,卻也不知究竟該說什麼才好,怎麼回答似乎都不太對,「我跟Shield,不是那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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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韓絮的臉上難得流露出困窘以外的神情,「易川以為你們是……唔。」似是察覺了這樣背後臆測他人不太好,韓絮適時閉上了嘴,面露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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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程千載沒有生氣,而是問:「看起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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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絮下意識點頭,隨後回過神來,迅速搖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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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程千載看出來了,第一個反應才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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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有對於韓絮的直白出櫃表達看法,也沒有問對方為何會猜想他跟方祐年在交往,反應平靜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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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作劉易川來的話,肯定會大喊「沒意思」,但韓絮反而鬆了一口氣,他可不喜歡多費唇舌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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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快步跟上已經進入場內的方祐年。下午三點的比賽才剛開始沒多久,觀眾席上坐了不少人,但仍是留有一些空位,稍晚一點大概會座無虛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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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開始比賽的TR幾人坐在選手席後面一點的位置,沈文風一見到方祐年走過來,就站起身,要後者坐到他旁邊的位置,結果發現後方還跟著一個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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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風的笑容可見僵了一瞬,過了一下子才驚覺自己這樣的反應不太好,調整過來後,道:「Eon也一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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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等沈文風開口,程千載早就自然而然坐到了方祐年身邊,顯得沈文風這話有些馬後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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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妙。沈文風暗想著,雖然從去年世冠起,就常聽人說方祐年跟程千載交好的消息,但沈文風從沒親眼見過,待在ME的那段日子裡,也不曾見他們兩個有任何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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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真的在當朋友。沈文風睜大眼睛,仔細觀察他們倆,毫不掩飾的目光很快就被方祐年注意到了,他再怎麼想裝沒看見都沒有辦法,只好問:「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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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有。」沈文風愣了一下,收回視線,「只是覺得你們並肩走在一起的畫面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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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不明所以,卻能聽見開始失序的心跳聲。他保持鎮定,以避免被身旁的人發覺,「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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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沈文風指著方祐年和程千載,笑得略顯靦腆,「有種你們應該在更早以前就要認識,卻到現在才當朋友,結果一口氣就把那段空缺的時間全部補回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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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夢源提醒他:「你是想說一見如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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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耶,因為他們不是更久以前就認識了嗎?只是沒那麼熟。」沈文風不顧當事人就在旁邊,用著毫不收斂的音量說話,「話說回來,這裡有三個都是ME青訓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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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此,方祐年、程千載和沈文風,三個人都是出自ME的青訓,還都是以射手的身份。不過現在有一個轉位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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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件事,沈文風便要沒事找事,去刺激一下自家的打野,「從言,你的對手又多一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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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注在看比賽的杜從言並未多言,也懶得回應沈文風的話,看也不看就對他豎起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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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幾個座位的方祐年見此情況,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心想杜從言這脾氣真是令人難以招架,不料陳夢源和沈文風兩人竟未生氣,而是故作訝異地大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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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言,你好沒有禮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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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我們要進行隊內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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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兩人齊齊起身,杜從言總算不能再無視他們,驚慌喊道:「等一下!你們不要過來,不准過來!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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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斷在途中,被陳夢源和沈文風的擁抱蓋過,整個人消氣似地一語不發,就連氣都忘了該往何處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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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知道劉易川為什麼喜歡抱人了。」方祐年道。看樣子每個隊伍都有自己的特殊之處,DTG是會在隊友發言後進行鼓掌,TR則是會在隊員言行不當時擁抱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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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ME有哪裡特殊的嗎?方祐年腦中閃過了自家隊友們,浮現出的都是些日常畫面,乍看之下正常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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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只是「乍看之下」而已,光是有張澤青在,就不可能正常到哪裡去,更不用說其他人也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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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隊員們在稍晚一點的時間進來,見方祐年和程千載已經待在座位上了,紛紛笑罵他們搞失蹤,讓一眾人在外頭找了好幾分鐘。方祐年下意識就想道歉,但程千載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反倒覺得是大家走太慢了,早點落座看比賽才是該有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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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眾人也不好說什麼,因為他的話確實有些道理。白堯安率先走過來,看著坐在一起的兩人,欲言又止,但基於隔壁還有個沈文風,他便無話可說,在程千載旁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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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他才剛坐下,連椅墊都只碰到一瞬,程千載便立即轉過頭來,對白堯安說:「我想把位置留給葉雨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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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思是要他離開嗎?是這樣沒錯吧?白堯安雙手抵在座位兩旁的扶手,將身子撐起,但也沒有要離去的打算,「這裡沒有寫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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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沒有。」程千載道:「但我不希望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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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周遭人士急忙衝上前來,為打圓場而使勁渾身解數,一面邀請白堯安去別的地方坐,一面又說讓年輕人聚在一起比較好聊天,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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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臉上仍掛著笑,視線卻是死死盯著程千載。即便他已經大概摸透了後者的直言不諱中,通常不會參雜惡意,但像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遭拂,於他而言還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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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話題一員的葉雨晞倒是反應即快,迅速跑過來道:「可是我也想跟White一起坐嘛!都坐一起應該沒關係吧?這樣也比較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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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但懷特應該要跟我們一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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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夏宇軒參了一腳,話裡盡是藏不住的笑意,「跟小年輕一起坐有什麼意思,懷特都二十歲了,當然要坐大人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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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年十九的蘇呈從後方探出了一顆頭,「其實我比較希望能跟White……」他的目光接收到夏宇軒勾起的唇角,便領會過來,話鋒匆匆一轉,「我覺得我更適合去坐小孩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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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嘛,就該這樣子。」夏宇軒輕輕拍了拍蘇呈的肩膀,將他推了過去,並向白堯安招手,「過來吧,懷特,我們一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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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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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不屬於在場眾人的嗓音加入其中,不怒自威的語氣令人下意識挺直背脊,在場的ME一眾聽見這句話時,全都不由自主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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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的教練,唐祈樂走了過來,端著他那張天塌下來都不會壓垮的刻薄臉,對他的隊員們道:「跟自己隊內的人坐在一起,這才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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