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趙思齊懷疑自己聽錯了，先是眨了眨眼睛，緊接著發現不對，又揉了下耳朵，「你們是同期出道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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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以誰作為目標來打職業，首先當然得要聽過其中一方的名號，另一方才能追逐。同時出道要怎麼符合這項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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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齊沒有明言，反正兩人都聽得懂。程千載試圖在腦中將過程精簡，可他不擅長說故事，便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方祐年，請求對方替他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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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就算程千載不這麼做，方祐年也會替他收有話直言的爛攤子，但配上這樣的目光以後，他就更難昧著良心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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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不爭氣。方祐年憤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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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青訓之前排位撞過一次，那時候他認識我，但我不認識他。」方祐年簡短敘述了來龍去脈，省略其中較為細節的部分，「我在那局裡面跟別人提到要來青訓，他聽了之後也決定要來。」然而當時他壓根不曉得局內有誰，也不曾聽聞程千載這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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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些都沒有關係，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知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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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懂了，那說得通。」趙思齊理解了，可有一點他仍想不明白，「那Eon你為什麼要跟著祐年來啊？你是想跟他同隊嗎？但你們都是射手，就算一起來也沒辦法同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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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現在轉成打野了，說不定還真可以。趙思齊靈光一現這個想法，嚇得他趕緊將其拋至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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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也看向程千載，等著聽到答案。先前他設想過了一些可能性，卻從來沒聽程千載親口說過，眼下終於有機會能得知真相了，他當然要靜下來好好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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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兩人的注視，以及直播間觀眾一片靜默的期盼，程千載悠悠道：「我沒有想跟Shield同隊，我是來跟他當對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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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種方向的回答。方祐年鬆了一口氣，一邊慶幸程千載沒說出什麼太驚世駭俗的話語，一邊又有些失落。實力在他心目中還是佔了主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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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在眾人以為到此結束時，程千載卻接著道：「我只想跟Shield打，對其他人沒興趣。如果不來青訓，就很難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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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選手們到了賽程尖峰期，停留在排位和巔峰賽的時間也會大幅減少，與一般人之間的距離會迅速拉開，連有所交集都變得十分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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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保有這份聯繫，就得到同一個環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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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彼時的程千載沒想這麼多，他只是被衝動打暈了頭，連自己都搞不明白就失去理智，連好好規劃一番都沒有，憑心而動便起身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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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後悔自己的衝動行事，如今回想起來，甚至覺得那是件正確不已的事，否則他連待在此處都成了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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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趙思齊驚嘆一聲，腦中一時沒想好要說些什麼。他瞄了眼聊天室的狀況，想看看觀眾們反應如何，卻見留言一片暴走，刷新速度超越了他動態視覺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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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留言都忙著附和趙思齊的「哇喔」，也有人開玩笑地表示「這是在告白嗎」，甚至有大膽的CP粉替程千載換句話說，誤打誤撞觸到了真相：「所以Eon對Shield感興趣，而且是『只』對他感興趣，謝謝已經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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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各位很會抓重點啊。」趙思齊將大半個身子湊到了鏡頭前，擋住另外兩人，結果被觀眾們要求挪一下位置。他故意裝作眼瞎，持續待在畫面裡，以避免暴露某兩個不擅長表情控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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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那張萬年不變撲克臉還好，頂多就是自己說完後自己耳朵泛紅，方祐年卻是面紅耳赤，抓著程千載的椅子退到大老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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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在這之前聊的事，帶著椅子滑向趙思齊的位置上，細細端詳每一條搜尋結果，叫上了程千載，「所以這些真的都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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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靠了過來，也沒細細查看，便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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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前的得獎名單大多是些國內的比賽，方祐年不是每個都認識，但點進去後能看見一個官方的網站，就知道這是具有份量的比賽，不是隨意舉辦的路邊賣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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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名單也……太多了吧？程千載並不是個隨處可見的菜市場名，但要方祐年相信這全部都是同一個人，他可能需要花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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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明一下這是你比的。」方祐年指著鋼琴比賽的得獎名單，並試著想像了下程千載彈鋼琴的模樣，先別提違和感存不存在，反正畫面還挺吸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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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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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沒法證明，ME俱樂部內也沒有擺設鋼琴。他伸出自己的手給方祐年看，但後者對於如何分辨一竅不通，只看得出這雙手確實與眾多選手不同，光是修圓的指甲就有著巨大差異，畢竟大多數人玩遊戲為了能保持手感，通常都會將指甲留長，方祐年自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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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回去將完整的名單看完，越看越嘖嘖稱奇，不可思議道：「你有那麼多專長，為什麼要選電競這條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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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問出口，方祐年便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問，趕忙改口：「啊啊抱歉，我只是覺得你有很多選擇，電競在裡面應該算不上最好的，連次好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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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對其他產業不了解，卻也明白各項職業在社會上佔有不同的地位，「電競選手」聽起來或許很酷沒錯，但跟「鋼琴家」或「藝術家」相比，總覺得就是有層級上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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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程千載的家庭因素不了解，只記得葉雨晞說過很有錢，對於打職業這件事情相當支持。可要是原本程千載有其他目標呢？他基於追逐方祐年為由而跑來打職業，會不會其實是用另一種選擇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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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人說過程千載是天才，但一直認為是指電競這條路，如今看來不只如此。人們誇讚他的天賦並非單論其中一面，方祐年卻是現在才認知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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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後悔嗎？為了走這條路而放棄掉其他喜好之類的……怎麼了？」方祐年說到一半，發現程千載面色凝重，表面上仍是那副不變應萬變的模樣，周身的氣息卻好似換了一遍，看起來十分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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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不明所以，但也有自覺方才那番話中的自以為是，他不該擅自對程千載的抉擇進行揣測才對，「抱歉，你生氣了嗎？我在亂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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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eld。」程千載打斷了方祐年的致歉，語氣一如既往，並未變得格外低沉，卻令方祐年不由得正襟危坐，「我是因為你才來打職業的。我喜歡你，所以這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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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拉了下方祐年的衣袖，在對方毫無反抗的情況下，順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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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放棄其他喜好。」似是察覺到氣氛略顯嚴肅，程千載晃了晃方祐年的手，轉移他的注意力，「你也是我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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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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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齊轟天巨響的一咳，徹底將沉浸在二人世界中的他們叫醒。方祐年被程千載一記直球打得頭昏腦脹，整個人害羞至極，就差沒混亂到在地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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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聽完全程的趙思齊抓到空檔，溜出訓練室，離去前不忘叮囑一句：「我幫你二位關掉麥克風了，感謝我吧，別再這麼不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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