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倒是很積極嘛！」場上，白堯安的聲音遠遠傳來，八人又開始了一場混戰。方祐年看不太懂，索性把目光放在球上，時不時用目光搜尋場上眾人的位置，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找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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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椅另一邊，張澤青仍粗喘著氣，從彎腰到後面慢慢直起身子，最後能稍微平順地和方祐年說話：「那是白堯安他二姐，在當體育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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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方祐年兩手夾著對方剛剛遞來的名片，傳給張澤青示意。忽然間，他意識到一件事，稍稍靠近了張澤青問：「隊長和他姐長得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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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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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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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相嗎……」張澤青向後一躺，靠在椅背上，呼吸總算平穩下來，說話時也不再帶有厚重的喘氣聲，「要說的話，他和他三姐比較像。」張澤青的手指向球場，比著剛射門得分正在歡呼的白若瑩，「跟他二姐就眼睛像吧，大姐應該是鼻子。你問這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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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搖搖頭，以表示自己沒有別的用意，「確認一下我認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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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記一些你想記的就行了。」張澤青伸手搭上方祐年的肩膀，用力將他搖了兩下，彷彿要將不必要的資訊全部搖出腦外，「幫你過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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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被張澤青這個行為逗樂，連聲笑了起來，「謝謝，但我睡一覺起來，大腦就會自動幫我整理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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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回覆，張澤青故作嫉妒地皺起臉來，一字一頓咬牙道：「這就是天才的腦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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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本想說這是大腦天生的作用，只是看每個人如何使用罷了，但想想這樣的回答或許會真正令張澤青不滿，於是選擇小嘴巴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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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的局勢在白若瑩加入後有了明顯的變化，優勢逐漸轉向了他們這一邊。方祐年遠遠看著球場，雖說不太理解哪邊誰看起來踢得有技術一點，但至少分數是現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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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白堯安那隊以兩分之差輸了比賽，結束的判定很簡單，當某個學生大喊「我要回家吃飯了」就算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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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走下場時，方祐年將外套遞給他，無奈手上沒有水瓶，因此只能看他乾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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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剛與學生們道別的姐弟倆走來，路上還相互針對踢球這件事進行爭吵，遠遠就能聽見對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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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足球隊出身應該要自己一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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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上就有三隊了耶？這樣不符合規則，我們玩遊戲要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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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友誼賽不需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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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舉起手來，難得贊同了白堯安的想法，「我也覺得應該要三隊。」他用一手比劃著自己和白若瑩，另一手則指向白堯安，發揮團戰指揮應有的才能，「然後我們結盟去打白隊，吞吃他的兵馬後，由兩家共享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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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適時提醒：「以歷史經驗來看，最後剩的這兩家八成會互相背刺。」剛說完，程千載就敲著他的肩膀，詢問張澤青的提議是否可行，得來了理所當然的一句「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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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緩步走回三合院中，屋內不知何處已經開始飄起飯菜的香氣，令幾個剛踢完球的年輕人腹部反射性叫了一聲，只有方祐年倖免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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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聽到。」程千載轉過頭來，對著方祐年不知是欲蓋彌彰，又或是一聲確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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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方祐年的腦筋迅速一轉，思索什麼樣的答案，才不會在邏輯好的程千載面前露餡，「剛剛有什麼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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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原本走在兩人身後，聽見這段對話立刻快步回去白堯安的房間，準備翻行李箱拿衣服洗澡，遠去的聲音高喊道：「媽呀！我都吃飽了，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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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不明所以，方祐年倒是意會過來。另外那對姐弟一聞到飯菜味便跑去廚房了，嬉鬧聲穿過幾個房間傳來，好似年過幾十了依然如孩，幼時如何與彼此相處，長大後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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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是獨生子，無法理解這種感受，轉頭見同樣沒有手足的程千載一臉淡漠，似乎對此毫無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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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周遭安靜下來，只剩他們兩人以後，方祐年本想說點什麼來打破寧靜，卻聽見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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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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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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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聞聲低下頭，望向門口處那探頭進來的三花貓，方祐年卻沒先注意腳下，而是望向程千載，嘴角幾乎忍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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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對方的視線，程千載轉過頭來，從方祐年的表情得知自己暴露了，「你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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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祐年誠實以對，頓了幾秒後接著道：「其實剛剛那一聲也有聽見，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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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載張嘴欲語，那向來面無表情的臉色難得顯出一絲困窘，卻細小到微不可察，要不是方祐年見慣了他的表情，恐怕會因此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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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最終，他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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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回房間，正好見張澤青拿了要換的新衣服走出來，提醒他們等等去客用的淋浴間洗澡，順便指明了位置與電燈開關，還囑咐一聲：「要快點啊！白隊他們家很早就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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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和程千載抱著衣服就去洗澡了，到達淋浴間才發現雖然裡頭寬敞，但距離相鄰極近，隔一面牆有點聲音都能聽響，唯一一間較遠的淋浴間在對面，已經被張澤青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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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乎，洗就洗。方祐年提醒自己，這就跟在俱樂部寢室時沒兩樣，他跟邱墨生也從沒介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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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了房間見。」方祐年說道，而後先進去其中一間洗了。他淋浴時不喜歡磨蹭，此刻基於和隔壁的距離相當近，為了避免不小心聽見任何動靜，他更是草草洗完就跑了出來，連頭髮都只隨意擦過就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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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回到房內的張澤青看不下去，把方祐年叫來吹頭髮，順便拿梳子邊吹邊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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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裡來的梳子？」方祐年不解道，他從沒見過張澤青用梳子，對方的頭髮甚至比他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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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澤青隨手往桌上一指，也沒看清位置，「那邊桌上拿的，應該是白隊的吧。」他吹到一半，發現方祐年的耳朵裡還殘留著水，拿起毛巾替他擦乾，還不忘數落道：「洗那麼快幹嘛啊？都是男的又不會怎樣。」他自然明白方祐年在意些什麼，因此才更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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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吹風機的暖風下，方祐年舒服得瞇起眼，整個人都昏昏欲睡了起來，聽見張澤青的話剛想反駁，但又懶得組織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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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人懷念，就像小時候祖母替他吹頭髮一樣。意識到這點，方祐年不由得將張澤青的手法，與祖母的相互比對，發覺兩者間的相似性，因此由衷道：「張澤青，你好像我阿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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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突如其來的話語，令張澤青怔了一下。他不曉得方祐年的內心聯想，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剛才的數落，才導致對方有這樣的感想，因此哈哈笑道：「懂了，下次就去廟裡求個護身符，塞你行李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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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之間，程千載走了回來。他的頭髮微濕，但沒有向下滴水，顯然是已經擦過了，髮絲服貼地黏在額頭上，氣質比平時那般鋒利的模樣要柔和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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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忍不住抬頭多看了幾眼，接著就見程千載瞇起眼睛，似乎是在房內尋找物品，他才回想起對方近視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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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什麼？」方祐年打探一句，正巧與程千載轉過來的視線相撞，因而恍惚了片刻，旋即又想起對方現在根本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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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子。」程千載在房內來回踱步，沒有注意張張澤青的手上，而是開始翻找起自己的行李，「我的梳子，剛剛要拿，但是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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