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206

　　先不管其他人未來究竟會不會談，反正有兩個人現正談得歡快中，絲毫沒有朋友轉正後的疙瘩與過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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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從清晨到現在一路直播下來，有件事情令方祐年相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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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來就這麼喜歡動手動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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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遊戲結束的同時，方祐年離席去裝水，程千載也跟在他身後，拉著袖口亦步亦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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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這樣黏著他的動作，方祐年並不反感，他只是覺得有些好笑，還刻意放慢腳步，讓程千載能抓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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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也想碰，有幾次剛好，就順手碰了。」程千載按著溫水鍵，正經回覆了方祐年的調笑，「你不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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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不禁笑道，「看起來像不喜歡嗎？」他拉著程千載的手，移到了上方的「持續出水」鍵，再按下溫水，「這樣就不用一直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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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彎腰打量了飲水機上的按鍵，「我現在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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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沒裝過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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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注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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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奇特的原因，方祐年都能想像出過去的程千載站在飲水機前，按著出水鍵等水壺裝滿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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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挺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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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像生活白痴。」方祐年憋笑道：「不會搭公車、差點被騙錢、不了解飲水機的按鍵，但你又會大多數人不會的東西。你的組成好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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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試著挽回自己的形象，「我會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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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擰緊水壺的蓋子，詫道：「你會煮飯？不是泡麵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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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對方一臉意外的表情，程千載不由得困惑起自己在方祐年心中到底是何種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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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失禮。」程千載控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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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立刻澄清：「我沒有不相信！我只是很驚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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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程千載應了一聲，隨後低下頭去換了副表情，緊閉雙唇並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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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放鬆以後，方祐年才看出了點心得，「你剛才是在打呵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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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點點頭，拇指抹去眼角滲出的淚水。方祐年不禁感嘆怎麼會有人是這麼打呵欠的，難道不需要張開嘴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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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解歸不解，他並沒有漏掉其中的隱訊，「你睏了嗎？今天早上應該很早起吧？」能夠七點就打電話叫人起床，必然是一大早就起床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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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夏宇軒貌似曾經在何時何地，提過程千載的作息問題，「你最近作息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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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首發後有調回來了，今天是例外。」既然方祐年都看出來了，程千載也不打算再裝精神，反正本來就沒多少精神，「昨天晚上睡不著，三點多才有點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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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忍俊不住，「你是戶外教學前一晚的小學生嗎？」他推著程千載往外走，經過了訓練室，直直走往宿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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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條路程千載在上次慶生會時走過，雖然隔了幾周，他仍留有印象。但為保猜測沒有出錯，他嘗試確認：「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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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房間，你去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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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側身躲開了方祐年的手，拒絕道：「我不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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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突然一空，方祐年茫然不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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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覺會浪費跟你一起的時間。」程千載忍住了又一個打呵欠的欲望，「我不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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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請了一天假，睡幾小時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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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們下午到晚上都要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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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耶，他都忘記這件事了，總不可能讓程千載待在旁邊看他們訓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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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然。」為了讓人乖乖去休息，方祐年想了個辦法，「我在旁邊總行了吧？但你還是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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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頓了頓，既沒答應也沒反對，而是說：「你還在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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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播那樣夠了，我叫墨生幫我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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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條件都鋪在眼前了，程千載也沒有反對的理由，更何況他確實需要休息一下，否則搞壞身體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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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他們往宿舍二樓走去時，樓上一陣紛亂的腳步傳來，聽上去像是有人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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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樓梯的轉角處，方祐年和程千載撞見了正要下樓的隊友們，以白堯安為首的四人見他們倆似要上樓，均是愣了一下，隨後張澤青迅速反應過來，「要去你房間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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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有，他要休息一下。」方祐年莫名感到心虛，明明他說的也是實話，並不是要做不可告人的事，卻有種被逮到的無措，「我帶他回房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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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我們剛好要下去，不會吵到你們。」白堯安臉色十分鎮定，但方祐年就是看得出他那張笑臉藏著戲謔，這得多虧他長久以來與之相處而培養出的洞察力。不過他真的只是要把程千載帶去休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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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如此，方祐年知道他們幾人肯定浮想聯翩，拉著程千載就從旁邊溜走，並且道：「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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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關上房門，方祐年才有餘裕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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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看著他，「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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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仍在整理沸騰的思緒，不曉得該如何回應才好，「沒事，你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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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依言坐上方祐年的床。自從上次進來後，他對這個房間的擺設還留有印象。方祐年的個人物品不多，因而就算他並非一絲不苟的個性，桌面上與櫃子的呈現依舊簡潔，與另一邊的邱墨生相比，卻又多了點生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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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床上那隻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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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擋路的話我可以拿走。」方祐年飛快道，不等程千載說話就要伸手去搆，但後者握住了他的手，「沒關係，位置很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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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單人來講，ME提供的床面算得上大，但也是單人床的規模，可容納不了兩個人同時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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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脫下鞋子，思索兩秒自己是要直接穿襪子躺上來，或是脫掉去洗個腳，但方祐年完全沒顧慮這點，拉起棉被就蓋到他臉上，「好了，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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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程千載低下頭，伸手往眼睛摸去，摘下了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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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對。」差點都忘了這人有近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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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完一切後，程千載才躺下，卻遲遲沒閉上眼睛，而是睜開眼直盯著方祐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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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目光太過灼熱，方祐年要無視都難。他想轉開視線來減少這股坐立不安，卻做不成，只得開玩笑道：「你知道人要閉上眼睛才能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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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沒有答話，他翻身側躺，過了半晌才慢慢闔上眼，呼吸規律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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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也沒走，將椅子拉了過來，就在床邊盯著程千載的睡臉。他的睡相很安穩，沒有任何惱人的怪癖，就連模樣都好看極了，與清醒時的鋒利相比柔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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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睫毛挺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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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青訓時也不是沒見過，程千載當初就睡在他下舖，每次方祐年乘著夜色回房間時，總會踩著輕緩的步伐，以免吵到房內其他青訓生。有時他更甚會彎下腰，好讓自己的影子不要驚醒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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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程千載幾乎每次都會醒來，不管方祐年做了什麼相應的措施，在要爬上床前總會不小心對上程千載張開的眼。一開始，他還想過些方法來避免這個問題，久而久之就放棄了，說不定程千載就是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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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真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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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回憶了遍青訓期間發生的事，卻想不起除了這件事以外，任何跟程千載有關的記憶。要說能算得上交集的，或許就剩訓練時的輪換，同為成績最優秀的射手，總會交替坐在同一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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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還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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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訓生的房間比首發選手來得寬敞，卻得擠下六個人。當初大家在分床睡時，一致表示不要靠門口的位置，理由是會聽見走廊上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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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不介意，事後證明就算他介意也沒用，廊上最後的腳步聲通常都是他的，因此第一時間選了外側的上鋪，而程千載緊隨其後說了：「我睡下面。」這道困擾眾人的難題便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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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設，只是假設，程千載說他在看見方祐年時就喜歡他了，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就連分床時都是他刻意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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