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131

　　段昱欽正大光明湊在旁邊看完訊息，一下子就明白了，「喔－－所以小方剛剛拍照是為了傳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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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這才將段昱欽的臉推走，後者也沒感到分毫歉意，搭著程千載的肩向外走去，「不錯啊，你們關係變好了，我還蠻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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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這跟段昱欽有什麼關係，程千載欲言又止，腦中挑揀著能用的字句，問道：「你為什麼要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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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表示你們不用迴避對方了，我當然開心啊！」段昱欽理所當然道：「你們兩個關係要是像去年那麼差，難道我還要拍手叫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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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來也是。程千載理解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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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本來也沒期望過你們關係變好啦。」段昱欽實話實說：「小方那個狀況你知道，我猜你可能也不太喜歡人家，所以俱樂部活動啊什麼的都沒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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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立即問：「什麼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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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些啊。」段昱欽做出了表示「那些」的手勢，掌心向上看似在捧著某樣東西，「像慶生那種啊，有些關係好的俱樂部就會合辦，或者拍一些出去玩的內容，給粉絲看的那種。我們之前有一起拍雜誌嘛，那個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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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TG和ME去年底合拍了雜誌照，對此程千載仍有印象，但他當初根本不認為這有何特別。現在想來，他們兩家俱樂部在此之前，的確少有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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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中絕大部分原因不必多說，肯定是方祐年的問題，但段昱欽也稍微顧慮了下程千載的心情，猜想對方八成也不願意跟討厭自己的人相處，所以盡量不讓他們倆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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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沒想到，他過去曾費心不已的事情，如今都化為烏有了，段昱欽一時不知自己該不該笑，但反正他家隊員過得好的話，那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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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聽完他說的話以後，低下頭來，近似呢喃地小聲說了句：「……我沒有討厭過Sh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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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嘛，那真稀奇。」段昱欽不以為意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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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確實很稀奇，被人理由全無地厭惡了這麼久，還搞得聯盟人盡皆知，都是挺不容易的事。段昱欽還以為程千載多少會記掛在心上，「你都沒有生氣？或者委屈、難過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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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本想毫不遲疑張口否認，話到了嘴邊還是坦承道：「好像還是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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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啊，我還以為你就是小方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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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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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說你滿腦子都只有小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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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聽不出他話裡的調笑，義正詞嚴解釋道：「我還有在想訓練和比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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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句話說，程千載還是沒否認他有在想方祐年嘛。段昱欽咋舌，不知該如何繼續跟程千載的死腦筋對話，總覺得越聊只會讓自己越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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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麼說來，他平常真的不太了解程千載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也許是性格的問題，又或者是家庭因素，程千載的思維總是跟他們天差地遠，令人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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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到場館這條路總算走到了盡頭。段昱欽帶著程千載走向賽訓組所在的位置，心中盤桓的疑問越滾越大，他順勢問出口：「伊恩，我好像都沒問過你，你為什麼會想來打職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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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程千載腳步一頓，差點被臺階絆倒，幸虧旁邊的段昱欽繼續拉住，他自己也穩住了身子，才不至於一頭栽向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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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昱欽頓時認為是他的問題出了錯，可能觸碰到人家隱私了，連忙道：「不方便回答也沒關係！我只是隨口一問，你不用一定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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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盯著腳下臺階，耳邊是段昱欽的聲音，卻像一句都聽不進去的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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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段昱欽剛在走廊上說的話，程千載霎時間就明白了對方為何會有那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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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貌似……還真是Shield腦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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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賽當晚由三比零奪下，眾人贏得盡興，回車上時都興高采烈的，繼續討論那些在休息室未盡的話題，聊起自己在局內當下的思路為何，並逐一分析每個行動背後的意涵，在車上開起了小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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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晚幾步踏上車時，就聽見張澤青「啊」了一聲喊道：「你竟然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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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下一慌，下意識覺得良心隱隱作痛，隨即他就想起自己也是被賣的那一個，根本不需要感到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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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所料，張澤青在控訴的人是柯榮恩，兩個人就著剛才最後一把的「法師靠輔助扛傷來反殺敵人」這樣的行為進行討論－－更多的是爭論－－但柯榮恩並不認為這有哪裡不對，理所當然道：「不賣你去扛傷，我這種法師的身板三兩下就被打死了，怎麼可能還反殺得了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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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多扛一兩下根本就不會死，要是分擔傷害的話我們還能一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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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浪漫啊張澤青，一定要跟我攜手走出險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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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手臂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嘴比腦子還要快回道：「算了，突然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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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卡在車門邊，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最後才被領隊趕上車，靠在柯榮恩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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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比賽結束得早，連續三場皆是零封，愣是一點也不耽誤。臺上解說眼看今晚這麼早下班，差點都要藏不住臉上的笑意，只能在心裡竊喜，表面上還是要恭喜獲勝的隊伍，並向敗方戰隊信心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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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路上難得不再下雨，只有要下交流道時飄了幾許，卻也不敢一下嘩啦來得太過張揚。雨滴只是輕輕貼在車窗上，隨著車輛行徑途中而來，下不去又甩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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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頭倚靠在車窗上，在停紅燈時將手機拿出來翻看幾眼，什麼也沒做又點暗了螢幕，不過幾秒再次點開，再關上，一次紅燈就來回做了這個舉動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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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再也不能裝作視而不見，向方祐年調侃：「幹嘛？在等誰回訊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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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肩膀一抖，也不曉得是不是說中了心事，視線向外望去，「沒有，只是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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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關上手機，為了別讓自己心神不寧，乾脆放到車門邊，不再多加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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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卻不是這個意思，提醒了句：「這樣沒關係嗎？要是對方突然回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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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全副心神皆不在此，並未多加在意柯榮恩的話，回道：「他不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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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這麼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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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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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那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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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向後靠在椅背上，盯著擋風玻璃上左右搖擺的雨刷，將貼上來的雨滴往兩側掃落，頭一次在內心由衷希望，方祐年這一回的直覺不再準確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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