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211

　　斑馬線上不是好說話的地方，方祐年和程千載跟那群高中生退至剛才的路口，剛才出聲喊他的男學生正激動告訴自己的朋友們Shield是誰，連帶著讓不曉得是不是真認識方祐年的學生們也群起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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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呼道：「我超喜歡你的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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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人不甘示弱，「我都看你的直播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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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人為吸引他的目光而高喊：「我超喜歡你跟Eon的射手，但我覺得你比他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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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較沒那麼厲害的程千載表示：「我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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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扯開嘴角，尷尬笑了兩聲，也不曉得眼前這群高中生有沒有認出他旁邊的人就是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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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其中一人突然呼聲表示「旁邊的是Eon」，不知難堪為何物的少年們群起亢奮，邊打開手機的相機功能，邊七嘴八舌詢問能不能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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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火速觀察了眼周遭的環境，確認是否會影響到路人的通行，程千載就已經回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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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了首肯，少年們立刻圍了上來，將兩人作為核心包裹住。方祐年就這樣困惑地被人擠往程千載的方向，後者則出手攬住他的肩膀，避免被其他人擠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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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靠得很近，尤其他們更是如此。方祐年側頭靠在程千載耳邊，壓低聲音問：「你都不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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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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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一時語塞，「在意……」他想了想，隨後一笑置之，「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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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靜音的連續快門聲落下，其他人搞怪做出了不同的手勢和表情，只有程千載臉上自始至終掛著同一副表情，方祐年則隨著時間推進，臉上笑容逐漸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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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照結束，高中生集體道謝離去，並喊了幾聲加油來替季後賽打氣。兩人站在又一次紅燈的路口，靜默著看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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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方祐年似是忽有所感，道：「我們跟他們同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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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程千載應聲，「我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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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來得不明不白，方祐年問：「想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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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健全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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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他有在認真看待這個問題，方祐年本來只是想逗弄他而已，見對方態度異常正經，不由得跟著收起了調笑的念頭，「嗯，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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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遠望，目之所及是車水馬龍，但他像是什麼也沒在看，又或什麼都看在內，「可以很自然地跟你接觸，是我對我們健全關係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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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練結束後的空餘時間裡，DTG成員們相互討論是要下樓買宵夜或訂外送，最後以葉雨晞的披薩提議獲得了最高票，因此他們等了又等，總算等到外送抵達的通知，附帶一道門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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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昱欽跑過去開門，剛準備好一通說辭來感謝外送員，門外卻站著與他預想完全不相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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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恩你開始做外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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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面遇到，錢我付了。」門外的程千載手捧著披薩盒進來，後頭不遠處還站著方祐年，揮手向他們道別：「人送到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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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什麼意思？」段昱欽剛準備搞清楚現狀，身後便傳來一陣拖鞋踩踏的聲音，是葉雨晞跑了出來，「Shield！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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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打算久留的方祐年指了指後方，「不用了，我只是把人送回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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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要離去，順道跟程千載說一聲再見，但對方望著他的眼神似乎別有他意，果然下一秒就說了跟葉雨晞一樣的話：「一起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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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禮貌上還要回絕一下，但胃裡此時不爭氣地叫了長長一聲，驚得他愣在原地，不知該有何作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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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反應倒是快，即刻上手將人拉進來，關上門後又立馬鬆手，將人推到程千載身邊，「讓Eon帶你一下，我把披薩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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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站在程千載身旁，眨眼理解了下目前的狀況，便決定再傳個訊息通知隊友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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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衝月初直播時長的張澤青在打遊戲，剛交出閃現要去開敵方射手時，上頭的通知欄便跳出方祐年的訊息：「我在DTG，會留在這裡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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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全神貫注在遊戲上，絲毫沒注意到訊息寫了什麼，但直播間的觀眾們可沒漏掉。一時之間，評論區只剩下滿屏問號，眾人對此掀起一番討論，但最要緊的問題是——方祐年為什麼這個時間點會在DTG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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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提出了質疑：「Eon早上在ME，小方晚上在DTG，這兩人之間沒點故事我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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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直播間雙開的人表示：「Sue剛訓練完開了直播，說Shield不在他們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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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秒鐘，同樣還是那人，帶著新消息跑回來：「號外，Sue的直播間出現了Shield的聲音，他還對Eon說『你帶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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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蠢欲動的DTG粉絲們開始突發奇想：「大膽預測，方祐年轉會期要去到DT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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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E粉絲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胡亂造謠，立刻就下場，排除了這項可能性，「別亂說，小方是春季賽簽的約，不可能夏季賽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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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性的聲音不能阻止DTG粉絲的猜想，在直播間內又是耍賴又是撒嬌的言論逐漸增多。他們並非是不滿意蘇呈，但能多一個長得帥實力又強的年輕射手，這種天大的喜事誰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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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家粉絲也是老熟人了，雖然過去有方祐年和程千載之間的芥蒂，如今又有白堯安和夏宇軒未澄清的「不合」，但兩家人來往已久，是現今選手關係也不可動搖地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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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一直到遊戲結束，才有餘裕去看那則訊息是什麼。看清內容的當下，他連聲嚎叫，從椅子上猛地站起，嚇得訓練室內其他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他究竟在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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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病吧？」柯榮恩在玩遊戲，但他運氣好，沒有在開直播，向來將群組禁音的他也沒察覺到異狀，「要瘋別在季後賽前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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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思齊也在開直播，不過他用電腦在養女兒，沒有淪落到張澤青那副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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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倒是看見了方祐年的訊息，可他沒料到張澤青居然這麼不避諱，沒關掉訊息的彈出功能。他探頭去看了眼對方的直播，透過竊笑的聊天室拼湊出了情況，差點也要像張澤青一樣彈起來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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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畢竟是隊長，在此情況下的危機處理能力多少還是具備的。白堯安腦中飛速運轉，故作不以為意道：「對啊，小方去DTG了。他朋友大部分都在那裡，常規賽結束讓他放鬆一下休息一天，去跟朋友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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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絲大多不吃他這套發言，但白堯安的語氣聽來再正常不過，也澆熄了不少人的一頭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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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仍有少數的言論在問：「那Eon早上來找小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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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見個面，一起玩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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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吃早餐怎麼說？有人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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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很常去那家買早餐，小方也是順便帶Eon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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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白堯安正在和聊天室展開攻防戰，張澤青大氣也不敢出，直楞楞看著對方滿臉堆笑，一副輕鬆作態，將此事由大化小，再化為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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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我跟張澤青有時候也會去DTG俱樂部找段昱欽，這都很正常嘛，小方在熟悉這件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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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天室內有個不嫌事大，看不出是哪家粉絲的人跳出來，張口便道：「你現在怎麼可能去DTG，夏宇軒在那裡，你才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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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到這則留言時，白堯安腦中硬生生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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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因為被說中了痛點，而是他相當困惑，因為剛才那段對話裡，一次也沒有提及夏宇軒，這人卻無緣無故談及他，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同時，還有種被胡亂猜想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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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只是來刻意激人般，前言不答後語，似是話中有話，令人渾身不適。白堯安熟悉這類型的說話方式，是自設對方立場來進行砲轟，但這人不只搞錯了地點，就連砲彈都是空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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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極了，偏偏他是隊長，不能顯出太大的情緒波動，否則落人口實，又要說他情緒控管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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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他也是時候該解釋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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